畫室裏已經有幾個早到的學生正在畫速寫，見一前一後到達的赫連潯和瑤望，不由古怪的對他門一笑，一陣唏噓。
    有幾個膽子大的女生更是調侃道：“瑤老師，你怎麼大白天的就把人帶過來了？”
    瑤望沉著臉道：“一天到晚不畫畫，專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沒追究你們把照片放在網上的事就不錯了，你們到反過來調侃我？他叫赫連潯，如果你們有想幫忙買飯或者拿東西可以找他！他在我們這免費幹十天活。”
    剛說完，一轉頭的功夫正看見他盯著牆上兩開的大衛素描看的入神：“我就說那畫看起來為什麼那麼眼熟，說實話，還真沒注意這是你畫的，看原作感覺不錯，可能是照片的角度讓人覺得不舒服。”
    瑤望輕哼一聲，懶得再提那件事：“這畫是我大二的時候作業，畫了一個月。”
    “一個月？”
    “是啊！每天畫八小時，足足一個月，其實要把畫細了，可以畫一兩年，隻不過那時候我們畫技有限，對著一個石膏畫一個月，真的挺熬人。高中的時候我也畫過兩開大衛，不過那會一天三小時，我五天就畫完了。裏屋那幅荷馬石膏像是大二下學期的作業畫了兩個月。”
    對於赫連潯這種外行人他隻覺得這兩幅畫都很好。看不出一個月和兩個月的區別。仿佛一張極有韻味的黑白照片。
    這間畫室總共隻有兩間屋，一間休息室，一間大客廳，瑤望把客廳打了隔斷，一邊畫素描一邊畫色彩。
    上次他光在外圍逛了逛，卻沒往裏麵去，牆上掛的幾副色彩靜物也極為漂亮，整個畫麵感覺很暖，明明靜物大都以藍色和綠色為主，可他的畫麵上卻總帶著一股暖意，色彩冷暖關係的處理十分到位，在休息室裏赫連潯看到了瑤望的畫板，畫板上還裱著自己做模特時沒畫完的素描。
    畫的已經差不多，隻不過沒有深入處理。瑤望筆下的他比起牆上掛的那些畫多了些教條味道，排的調子和處理方式明顯不同。
    出去的時候瑤望正在做色彩的範畫，他身邊正圍著十幾個學生，要不是赫連潯個子高估計隻能看腦袋了，瑤望畫畫有個習慣，同色係的東西他會一起畫，所以最開始遠遠看去，他的畫麵上是一塊一塊顏色相似的大色塊，可隨著顏色的逐步調整，東西漸漸有了形狀，也逐漸有了冷暖，有時候隻是提筆一掃，整個感覺就不一樣。
    等做完範畫已經到了吃飯時間，瑤望交代幾句和赫連潯一起出了畫室，正值午飯時間，吃飯的學生很多，在街上逛了半天所有的飯館都是滿座。
    “你不自己帶飯？”赫連潯不由問了句，去公安局那幾天他可是天天帶飯。
    “麻煩，每天早上七點鍾起床，晚上十一二點回家，想睡覺都來不及還做飯。本來想帶你去吃蓋飯，不過沒位置了。走，帶你去吃幹鍋。”
    補習班方圓百裏之內飯店都爆棚，就算繞遠吃個幹鍋人也人滿為患，要是平時他隨便買點就吃了，可身邊多了一個人萬事就不能那麼講究隨意。一進門還沒開口，就被服務員告知隻能拚桌。瑤望懶得再走，便點頭同意，可被服務員帶到桌前，剛才還有吃有笑的三人一見瑤望，臉色都變了。
    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瑤望看著座位上三人，嘴角挑起一絲僵硬的笑意：“這麼巧？”
    其中一個幹瘦幹瘦留著一小撮胡子的男人率先開口道：“瑤望，你怎麼也舍得來和兄弟們聚一聚？”
    瑤望嘴角的笑意更冷，他雖然看三人的眼神都不爽，但唯獨看這個小胡子的時候眼裏的憎惡最重：“聚一聚？有必要嗎？你們所在的畫室和我的畫室走路也用不著十分鍾，在這麼遠的地方相聚，是不是特別多餘？”
    戴眼鏡的人一笑：“我們好歹也是認識這麼多年，既然一起坐下吃飯，也用不著這麼大火氣。”
    這些人嘴上說著一起吃飯，可誰都知道這隻是客氣客氣，在瑤望和赫連潯到來的一刻他們就不自覺的坐開了些，將本來還能擠下兩人的位置全部占滿。
    瑤望掃了一樣往桌上擺碗筷的“眼鏡”一眼：“我們臉都撕破臉好幾回了，還用得著虛與委蛇？”
    三人中個子最矮的那人將“眼鏡”擺好的碗筷重新收拾好：“話不能這樣說，我們四個人的觀念不一樣而已，如今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誰都不待見誰又何必在這裏多費口舌？”
    瑤望輕笑一聲：“你說的沒錯。”
    出去後瑤望一直不說一句話，赫連潯也不問，就這樣，轉了半天肚子餓的咕咕隻叫時，兩人最終在在一家路邊攤上要了兩份怪味涼麵，端著紙碗站在路邊吃。
    赫連潯發現，瑤望吃的特別咬牙切齒，每送一筷黃麵到嘴裏時他都要特別用力把麵條咬碎。
    “那三人，是你同學？”
    瑤望鼓著腮幫道：“不是，那隻是三個垃圾！”
    赫連潯想了想：“他們搶了你的女朋友？還是陰了你搶了你的飯碗？”
    瑤望將紙碗往老板跟前一遞又要了三兩怪味涼麵，吃了一口，眉頭反複，蹙的厲害，揉了揉鼻子道：“他們是我大學時的朋友，一個班，同一個宿舍，那會我喜歡我們學校的一個女生，追他的人很多，我和那個小胡子兩人都喜歡她，最後是我把她追到了，可沒多久在那個女孩的生日聚會上，小胡子把我和她灌醉，然後把她睡了，更他媽狗血的是，第二天小胡子把那丫頭扔到我床上，我自己做沒做過的事情我清楚，可她不知道，當時我想著反正我也喜歡她，那件事我也有責任也就沒否認。可之後沒幾天，全校都傳的沸沸揚揚，甚至還傳出她的床照，她當時就和我鬧了起來，這時候小胡子就充當正義人士不僅和我斷絕關係還找人把我打了一頓，忙前忙後的在網上刪除所有關於她的床照，對她百般嗬護。還有那個矮個子的，偷我畢業作業的創意，我辛苦做了三個月，他給我偷了，搞的我險些畢不了業，還擔上一個抄襲的臭名。又那麼巧。我開畫室他們也開畫室，兩地相距不遠。這麼多年，我一直讓著他們，他們把牌子做的那麼大，強占我地方，我忍了。搶我學生我也忍了，可最後我發現，對這些垃圾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荼毒。自從三年前我給了他們一點教訓之後，安分了很多。”
    “教訓？什麼教訓？”
    瑤望一笑：“沒什麼就是揍了他們一頓，還有讓幾百條王錦蛇陪他玩了一夜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