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那夜之後，妖狐風波算是徹底平息，此事件中鐵萍蹤大出風頭，讓汪直刮目相看了些許。
    他令人給鐵萍蹤重置了一身飛魚服，又專教人給他配了兩把繡春刀，且都是好刀，依他的意思，刀身也都稍微小了一號。
    汪直對鐵萍蹤此舉，不禁讓周圍錦衣衛都羨慕不已。
    “這兩把刀，是由內府監製，工部名匠打造，你先湊合著使使，到時候如果使著不慣，給韋瑛說了再換便是。”
    汪直在上房院寢屋中的單獨接見，讓鐵萍蹤有些受寵若驚，他口中一個是一個謝，低眼埋頭不敢看汪直房內陳設，如此倒哄得汪直有些開心。
    他扭捏著小臉，微眯著一雙大眼時不時偷偷瞅著鐵萍蹤的反應。
    “這沒什麼，自古寶劍英雄，名刀良將，你畢竟是西廠的總旗，以後做事上心，咱家定不會虧了你。”
    鐵萍蹤接過兩把刀，又再躬身稱“是”。
    這之後汪直見陳平在京城依舊活蹦亂跳，自覺那妖狐一案已了，隻要妖狐駕貼不出，不驚動聖上，他則無事。
    在皇宮，通常皇上對某位臣子感興趣，自會親自打聽些臣子家事來了表天恩浩蕩，汪直從小跟隨皇上與萬貴妃身邊，自是有樣學樣。
    他似很感興趣問了鐵萍蹤一些陳年舊事，比如他師出何人，看過些什麼書，會不會瓦剌話高麗語。
    當然除了瓦剌話高麗語，鐵萍蹤對汪直的問題都對答如流，無論真假。
    聽後汪直也讚歎：“難怪啊，世昌兄如此器重你。”
    汪直說此話時手上正端著一盅茶，話才剛落音他就用茶蓋掩著眉，似不讓對麵的鐵萍蹤發現什麼。
    然鐵萍蹤是誰，比起這個毛頭小子，他也經曆過情愛之事，汪直小兒的心思，他也猜到了一二。
    一切盡在那句‘世昌兄如此器重你’，實在是一顆青色大李子，甜中又帶酸溜溜。
    鐵萍蹤見汪直房內四下無人，就大膽的道出這之中的玄機：“提督大人莫非是中意世昌叔？”
    鐵萍蹤話剛說完，隻見汪直雙頰緋紅又一臉嚴肅：“那什麼……他又不老，你別張口一個叔閉口一個叔的叫。”
    鐵萍蹤知道提督大人不能得罪，隻抬頭看著房梁不語，忽聽汪直長籲一口，再聽他將《琵琶記》中那用爛的詞又說了一遭：
    “不過就是中意又怎樣，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汪直說完心裏話，鐵萍蹤也斷定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千真萬卻。
    然汪植尚且年幼，還喜歡年紀一大把的世昌叔，實在是太不害臊。
    可即便《琵琶記》的那段詞在世人口中重複了千百遍，卻還是刺了鐵萍蹤的心，也正如盧謙當日對他說的話，刺了他的心，涼了他的情。
    恍然間，鐵萍蹤那黯然神情又落入汪直雙目。
    “怎麼，看似你也有一段道不出的苦情？”
    鐵萍蹤笑了，苦中帶笑：“他名喚盧謙，我兩隻相識在冬夜的山神廟……”
    鐵萍蹤心本就堵，他與盧謙之事也是使勁憋著沒與他人道，如今好容易有個同病相連的，盡管是他的頭頭的頭頭，他還是將山神廟，雲飛客棧，吳縣盧宅中與盧謙的種種從頭到尾給汪直說了一遭，聽得汪直如看大戲般心裏直呼很是過癮。
    話說汪直如今雖位高權重，卻正值少年思春，聽了鐵萍蹤所言，神色一片黯然，他從窗外看著上房院中淒涼的光景，又悠悠道：“顏色如花命如葉。命如葉薄將奈何，一奉寢宮年月多。年月多，時光換，春愁秋思知何限……”
    一曲《琵琶記》，鐵萍蹤聽到了盧謙的鐵石心腸，汪直深感同情相成。
    一首《陵園妾》，汪直道出了對王越的悠悠春心，鐵萍蹤也心動一瞬。
    於是乎，自從那日起，鐵萍蹤與汪直成了莫逆之交。
    

    作者閑話：

    話說我的X79……在當年也算名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