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第五章 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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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上一個人,真的隻是一瞬間的事!張俊逸是在南柯買竹席的那一刻才發覺的。他隻見南柯的嘴一張一翕,就好似在念什麼緊箍咒一樣,那老板娘就乖乖就縛,以28元的總價賣給了他兩張看上去還不錯的竹席,總價才剛到他原來出價的一半多一點!
這南柯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從小就在市場上混跡,對市場的行情摸得滾瓜爛熟,再加上生就一張巧嘴,又能摸透店家的心思,拿捏到位,討價還價起來得心應手,舉重若輕。而張俊逸出生富貴,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哪懂得這世事艱難?
他本是縣城裏的孩子,大可不必來這學校住宿,隻是他爸見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怕他這一生就這樣廢了,這才把他往學校裏一扔,算作“煉獄”,希望他經曆一番鍛煉之後,能夠有所長進,培養出自主生活的能力。就這一點來說,他爸爸還是頗有遠見,深諳教子之道!
“14塊!你的席子你自己出錢!”南柯將席子遞給張俊逸,左手攬著自己的席子,右手一攤,“錢拿來!”
張俊逸把一張二十元的紙幣遞到他手上:“全給你!你不幫忙的話,我可能花費更多,這些就算你賺到的!”
南柯並未理會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疊散錢,一元的、五角的、二毛的、一毛的都有。他仔細地數了數,遞給他:“六塊,不多不少,你數數看!”
“不用算得這麼清吧?”他將錢買腰包裏胡亂一塞,“你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那這樣吧,我請你吃東西,怎麼樣?想吃什麼,說吧?”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我看你就是一個四體不勤的紈絝子弟,我怕我一吃你的東西,你就對我吆三喝四,讓我做這做那!我可不想做你的奴隸。再說了,我正生著氣呢,我們和好了嗎?一想到我那一身新衣服,我就心疼得緊!”
“不惱!不惱!不就是錢的事嘛,小意思,看小爺的!走,咱先去吃一頓。口味蝦,常德米粉,還是長沙臭豆腐?”
南柯看了看自己用了快兩年的電子手表:“快三點了,我還沒有領教材!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盛情難卻,我們不如就買點零食,拿回寢室去吃?我爸繳完學費如果找不到我,該著急了!”
“那好吧!”
兩人又匆匆進了店子,挑起零食來。
南柯一件一件細心地看著,詢問價格,卻並沒有要買的意思。相比南柯的“精挑”,張俊逸就“粗放”得多了。他拿了一個大塑料袋,凡是看著順眼的,隨手一抓就往袋子裏丟,既不問價格,也不看保質期。
南柯望著如同餓狼的張俊逸,眉頭緊鎖,凝成一個深深的“川”字。他正欲數落,張俊逸卻已經麻利地結了賬:一共花費四十六元八毛,已經遠遠超過了兩張席子的總價。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能吃掉兩張席子,南柯不禁瞠目結舌。要知道,一九九九年的物價遠沒2016年那麼高,那時的肉才七八元一斤呢。
“快走吧!你爸該等著急了。”張俊逸怕南柯當麵數落他,急匆匆地往外衝,不想撞到了一個小不點,零食灑了一地,有的甚至飛到了雨幕中。
那男孩因他這一撞,整個人朝後跌去,腳還在台階之上,腦袋和上半身卻已經在了雨幕之中。那把黑傘也飄落風中,被風卷著打了幾滾,停在了泥淖裏。
“你眼睛長後腦勺上了?趕著去投胎麼!”張俊逸被撞,窩了一肚子火,這會兒痛痛快快地罵了出來——甚至包括他在南柯麵前受的那份氣。罵完的瞬間,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為什麼在別人麵前那麼凶,可在南柯麵前卻完全凶不起來呢?
或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一想到自己剛剛的遭遇,南柯不禁同情起那個男孩來,忙將他扶了起來,用手輕輕撣了撣他後背的泥水:“這後麵髒得厲害,我看你還是回去換件衣服吧!”說罷又回望一眼張俊逸,眼神犀利無比,好似要將他洞穿似的,“你們家的人都不長眼睛嗎?都得了失心瘋,冒冒失失的?”
“明……明明是他撞我的,南柯,你怎麼能胳膊肘兒往外拐,幫著別人來數落我?”張俊逸見南柯並不幫自己說話,心裏突然有些失落,一賭氣,拿著傘,挾著竹席氣衝衝地走了,也顧不得滿地的零食。
那男孩子不是別人,正是王小兒。他怔怔地望著南柯,那一刻,他不僅記住了“南柯”這個名字,還記住了他高挺的鼻梁、薄薄而性感的嘴唇,還有他嘴角右上側淡淡的痣。他沒有道謝,隻是蹲下身子,默默地為他揀拾散落一地的零食。
南柯撐開傘,趁著王小兒為他拾零食的空當,悄悄而又小心翼翼地來到泥淖地,小心地為他拾回黑傘。他撐開黑傘,任雨水衝刷上麵的泥漬,待衝洗幹淨,才收了傘,回了店子,遞回給他。
王小兒把重新裝好的零食遞給南柯,並未言語,隻是嫣然一笑。他雖非女子,卻笑得風情萬種,真令人的心酥麻麻的。
南柯回到宿舍,宿舍裏沒有一個人,除了張俊逸。
張俊逸此時已經氣呼呼地把席子鋪好了,被子正散亂地攤在席子之上,而他則四仰八叉地躺著,寫了一個大大的“大”字。
南柯隻是瞟了一眼,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笑什麼笑,不怕把大牙笑掉了?”張俊逸沒好氣地說著。
“席子墊反了,大哥!生活自理能力這麼差,馬上就要搞軍訓了,真擔心你拖大家的後腿!”南柯說罷,利索地把席子鋪好,又將被子拿出來,折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塊,這才躺下,略作休息。
南柯鋪床墊的時候,張俊逸故意翻了個身,從45度角偷偷往下瞄,仔細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每當他回頭時,他又馬上假裝躺下,閉目養神,以作掩飾。其實,這一切盡在南柯的眼中,他隻是淡淡一笑,顧著他的麵子,並不說破。
南柯躺下後,他忙把自己的被子扔到鄰床,把席子翻過來。他將自己的被子鋪開,仿照南柯的樣子將被子疊來疊去,可那被子偏偏和他對著幹,不是斜了就是皺了,不是沒有分勻就是疊過頭了,如是再三,居然沒有一次能夠疊成豆腐塊。看著勉強成了四方形的被子,他歎了口氣,索性把被子當作枕頭,翹著二郎腿,唱起了齊秦的《北方的狼》。
南柯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
張俊逸似乎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雄渾而透亮,聲線優美。那唱腔中帶著幾分野性,倒有點狼的氣息。
“南柯,你有兄弟姐妹嗎?”一曲完後,張俊逸突然提了個愣頭愣腦的問題。
“沒有,怎麼了?”
“哦,”他若有所思,“我也沒有兄弟姐妹。”
“幹嘛突然問這個?你真的很奇怪呢?”
“我其實挺好奇這個的!初中的時候,我班上有五十三個同學,我挨個挨個去問過的,結果全班隻有六個獨生子女,其餘的都有兄弟姐妹!”
“這有什麼好奇的!七十年代的那批人,都有好幾個兄弟姐妹呢,到我們這代,才開始計劃生育,兄弟姐妹才驟減的。從生到不生,總得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吧。大多家庭都有兩到三個的,這不足為奇!”
“那你爸媽為什麼不生第二胎?”
“我爸媽?”南柯愣住了,他很想說他媽跟人跑了,沒給他爸生二胎的機會,可是他還是忍住了,“你很奇怪,再這麼神神叨叨,我可不理你了!我去找我爸了,我要去領教材了,你的領了麼?”
“是不是因為我們都是獨生子女,所以才自私而固執,喜歡我行我素,不顧對方感受的?”
“你說的是你自己,不是我!”南柯邊應著邊找出涼鞋,這去教室可不能趿拖鞋,不然肯定是要挨罵的。
“我真的很想要個弟弟或哥哥,”他突然翻身坐起來,望著南柯,笑意盈盈,“不如我們做兄弟吧,以後別再吵架了,好嗎?”
“你是想找個免費仆人吧,我可告訴你,別打我的主意!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兄弟,保重!”說罷,南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宿舍,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俊逸有些失落,喃喃自語:“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的,我隻是真的想要一個弟弟而已!做我弟弟不好麼,南柯,我會好好地疼你的!”
不知道為何,就那深情一望,他似乎已經無法望懷南柯。一種莫名的情愫突然湧上心頭,使他總想看著他,聽他說著話,抑或是牽著他的手。他覺得這種情愫甚為怪異,思來想去,便想到兄弟姐妹這碼事。別人都有兄弟,隻有他沒有,所以他才會這般孤獨,才會見了南柯後會有這樣怪異的情愫。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天空中的烏雲漸漸散去。可是,他心中的雨卻為何越下越大,那烏雲為何越積越多?那可真是烏雲壓城城欲摧呀!
他這小小的心髒,可經受得住這突如其來的狂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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