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舊事牽心
    月光如銀，鋪滿了無鋒山，一位發絲如雪的老人站在山巔上，俯瞰著這個世間。他的眼睛裏，是一片斑駁的黑影。
    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他看得見，別人遺忘了的東西，他都清楚的記得。
    “老頭，你終於舍得上山了。”很久沒有聽到過的熟悉的聲音從山底下傳上來，這個聲音也隻有他能夠聽得見。
    “重陽，你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吧。”老人應道，他的聲音清澈慈祥，一雙眼睛明亮如夜空中的星。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視線凝視著一個點，仿佛那個點就是那說話的人。
    “很久了，我也沒想到我還有醒過來的一天。”被鎮壓在無鋒山下的重陽應道。
    “是你誘惑五鳳山的呂家兄妹放出了薑小年。也是你幫助薑小年衝破了封印。做這些，你都是為了自己，薑小年不過是你手中的棋。”老人說道，“你還殺害了無鋒山莊的石月長老。”
    “石月不死，今日你我又如何會有說話的機會？”重陽笑盈盈地道，“現在，如果你死了，我就可以從這座山底下出來了。往後……我也就自在了。”
    “自在過後呢？還和以前一樣？”老人問。
    重陽沉默著。
    冷冷的山風吹來。老人在山巔點了一支蠟燭，蠟燭的光微弱，但在風中也依舊穩穩地燃燒著，沒有要熄滅的跡象。
    老人滴了一滴血在蠟燭上，然後順著山路往山下走去了。
    走入他的小木屋中，他剛滅燈蓋上被子躺下，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又披上外衣去開門。
    一位風姿綽約的女人站在門外。
    “你是？”老人問。
    “念鄉街的妖，名字已經忘了，別人都喊我老板娘，水月樓的老板娘，一個小妖。”老板娘道，“深夜打擾先生，是有事情要請問先生，還希望先生能夠為小妖解惑。”
    老人禮貌地請她進屋來坐，又送上熱茶，“何事？”
    “關於無鋒山下麵壓著的那個東西，它是什麼來曆？和魔尊淩又是什麼關係？”老板娘道，“這些事情我們這些晚輩不知情，但如今發生了變故，我等力量雖然薄弱，但也希望能夠盡綿薄之力。”
    “你這小女子，心到底是善的。”老人道，“近來清明總是住在水月樓，此事你為何不問問他？”
    “清明對此事也不知曉。”老板娘道，“淩對此事雖然有些印象，但他說事情過去太久了，他也記不清了，若不是近來事發，他已經把此事忘了。”
    “哦？”老人在燈下彎起嘴角。
    老板娘等著他往下說，可他卻是隻笑不說話。
    老板娘催促道，“老人家，您倒是說啊，此事……此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若不問清楚原委，回頭淩闖了進去惹了麻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幫他了。”
    “淩，魔尊淩，他是打算闖入那封印裏去殺了它？”老人問。
    老板娘低著頭道，“我也不清楚，總之淩是沒有要讓它活著的意思。”
    “哈哈，哈哈。”老人大笑幾聲說道，“有意思，有意思……不是冤家不碰頭，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麼啊！”老板娘惱了，氣急地站了起來，厲聲問道。
    老人道，“小姑娘，莫急，莫急，此事我等旁人啊，幫不了什麼忙，那心結啊，還是得自己解，淩和那無鋒山下壓著的人，是有一段緣的。”
    “緣？是善的還是惡的？”老板娘問。
    老人道，“這緣，可不是情願。那鎮壓在無鋒山下的魔頭名喚重陽，曾經他有一個朋友叫清明，他們二人在活死人泉過著安穩幸福的日子。”
    “他們二人？”老板娘吃驚道，“我在念鄉街生活了幾千年，從未聽過這樣的故事。老人家，您可莫要忽悠我。”
    “我忽悠你做什麼。”老人道，“當初清明修煉功夫走火入魔，他的法力大量流失，融入了泉水裏，後來……那泉水就被人換做活死人泉了，而清明，他雖然沒有真的入魔到不受控製，可他也沒有真正的擺脫，從那以後，他的所有行動和思想，也都受那泉水的控製。到後來，重陽途徑活死人泉，遇到了清明，重陽愛慕清明，喜愛與清明一起住在活死人泉，可清明卻慢慢地喜歡上了外麵的日子，在外麵遊玩的久了，也認識了些許別的朋友。魔尊淩就是其中一個，清明喜歡淩，淩也有很多空閑時間，二人就時常約在一起下棋。”
    “可此事……此事怎麼一點也未曾聽人說起過。”老板娘問。
    老人道，“後來淩愛上了一個凡人，清明心中不好受，一氣之下回到了活死人泉，大發雷霆了一次，這一次，他又心神失控，一氣之下竟然施法將自己在世間的痕跡盡數磨滅了，所以這世間記得他，知道他的人才會那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