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那些長遠都屬於過去
    姚淩被禁足在自己的房間裏，門外有兩個人守著，門內還有一個人盯著。好在盯著他的人是岸，岸不是一個多事的人，更不會把他當犯人看。
    岸這個人話多，消息也多。
    不過姚淩並沒有要向他打聽消息的意思，一個人蹲在一張簾子後麵默默地刻著木頭。
    岸探了半張臉到簾子後麵窺視著他，“又在雕木頭？我看你都快要變成一個木頭了，最近我總覺得你變了。你是什麼時候跟那個道士搭上的，連我們都沒察覺出來。”
    姚淩沒理他，繼續刻著手裏的木頭。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木頭已經浮現出了一個人形。
    岸說，“尊者讓你和宋塵去查那對男女的來曆，你可都查到了什麼？今兒個尊者還沒來得及問這件事情呢，再等兩天，他們上門來要那車東西的時候，還不知道老爺子會怎麼交代這個事兒。”
    “那女的死了。”姚淩道。
    “死了？”岸震驚地往姚淩靠近。
    姚淩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死了，我殺的，你見過宋塵的手嗎？他們害的。”
    “可宋塵不是這麼說的……”岸懷疑起來。
    姚淩沒給他解釋。岸自己摸著腦袋琢磨了會兒，他說，“道術這玩意真有那麼神奇嗎？要是真的那麼厲害，咱們學道術去好了，這麼吃苦的學殺人的手段，到頭來還比不上人家的一張紙。”
    姚淩埋頭雕刻人偶，岸一個人自說自話。
    岸琢磨了會兒道，“還有曹衛，最近我覺得曹衛也很奇怪，昨兒我不是跟他一起上梨花園喝酒去了嗎，以前他都是叫雪綴公子陪，昨兒個他竟然一入梨花園的門就借口肚子痛溜走了。好一半天後才回來，回來的時候他還跟我竄了口供，讓我說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那你可答應他了？”姚淩問。
    岸道，“答應了。”
    “既然答應了，又為何還要對我說？”姚淩雕刻木頭的匕首滑了一下，漂亮的人偶上出現了一道傷，劃傷了人偶的臉。
    “這個……我也是擔心他，再說了就咱們幾個人，你難道還會背叛我？還是說你會害曹衛？”岸天真的笑道，“其實……殺手也不是沒感情不是，我們從小一塊兒訓練，一塊長大，都是親兄弟一般，我們從來沒有自相殘殺過不是。”
    “以後的天……也許要不一樣了。”姚淩望著窗外紛紛落下的雪，“這個世界，並不是如你我所看到的那樣。趁著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還不算集中，你可以離開姚家，走得越遠越好，以你的本事，你能夠逃走的。”
    “姚淩……你……”岸嬉笑的麵孔變得緊張起來。
    “我不會離開姚家的，姚家是我的家。”姚淩輕輕地刮去人偶麵上的傷，繼續處理細節問題，“你為什麼會覺得曹衛昨天的行為奇怪？”
    “他回來的時候臉都被風吹裂了，頭發也都被打濕結冰了，而且他身上還有一股味道……就是行了那交媾之事後的味道。”岸撓撓頭，“就算他有了新歡也沒必要這麼藏著掖著，雪綴公子自然也不會因為他有了別人就吃醋，他沒必要這麼做的。但他卻這麼做了。”
    “曹衛分得清楚輕重。”姚淩道，“以後不要擔心他。”
    “不……”岸搖搖頭，壓低了聲音，“昨兒回來的時候我看他這般藏著，我以為他是勾搭上那個道士了，不好說，所以我也沒多問，但發生了昨晚的事情，我才覺得奇怪。他既然沒有勾搭上道士，那是什麼妖精，能把他迷城那樣，柳城裏就那麼些人，誰能比上雪綴公子。再說曹衛那個人你是知道的，這方麵的事情他一向很大方。”
    “哎。”姚淩搖搖頭，慵懶地往後靠去，他的眼睛裏，全是雪，紛紛落落，如同他的心。
    岸倚在他的旁邊，也看著雪，“其實……我還挺喜歡曹衛的，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大家一起廝混了那麼多年，要是讓他知道我想上他，他不殺了我才怪，不過我也可以讓他一讓。我不介意的。”
    “原來，不是雪綴公子吃醋了，是你吃醋了。”姚淩似無心地道。
    岸道，“我可把我的底兒都掏給你了，你得給我交代，你和那個道士，是怎麼勾搭上的，我找他很久都沒找到他的藏身處，你倒是神鬼手段，厲害得很。”
    姚淩勾了勾嘴角，斂目不語。
    是從什麼時候呢……說很久，可按日頭來算不過半個多月，說不久，卻又仿佛有幾生幾世那麼的長遠，但那些長遠都屬於過去，他們之間，沒有未來。
    因為他是道士。
    而姚淩，是姚家的小少爺，也是永夜園的殺手。
    就如同曹衛的那個人一樣，曹衛可以冒著風雪的去見他，但卻不敢冒一點兒的險說出他的名字一樣。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可都是在自掘墳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