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與詭宅10
    自從上次和滕啟見麵後已經差不多一周了，很快又到了他們約定吃飯的日子。可付虔玥懷有重重心事，不僅針對滕啟背後隱瞞的秘密，還有他也懷疑林老婦人所說的話真實性，另外對門的沈冬身上也有很多謎團。
    昨天接到了舅舅的電話，是關於才樂爺的。舅舅表示他認識的報社記者還有其他媒體工作人員均表示不曉得才樂爺方麵的事情，然後有熟識的夥伴悄悄告訴他，才樂爺的事務所施加了不少壓力，關於他的消息都被封鎖了，所以舅舅建議付虔玥別再調查這件事了。可是付虔玥不甘心，他拜托舅舅查一下自己所住的公寓所有人到底是誰，曾經又有誰住過這裏，舅舅表示過幾天就告訴他。
    而今天，就在和滕啟見麵前，付虔玥在樓下的大廳處遇到一號房房客，那個他一直以為沒人居住的屋子原來住著一個黑道派的男人。因為天氣轉冷了不少，對方也換上了帶著柳釘的機車皮衣，這一身霸氣的打扮一度讓付虔玥產生了怯步。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付虔玥走到對方背後，小聲打招呼。他心想，如果對方沒聽到就算了。結果這個魁梧的男人馬上轉過臉來。
    “唔……你好，我是和你住同一層的。”
    “你好啊小弟弟！我好像見過你。”
    沒想到對方意外地用開朗的聲音回複道，付虔玥仰望著對方那張漾起笑容的臉龐，瞬間覺得他沒這麼可怕了。
    “我想問叔叔一件事……”
    不曉得這麼稱呼是否妥當，付虔玥小心地觀察著對方神色，不過男子卻繼續微笑著表示傾聽。
    “我住的是三號公寓，叔叔知道那間公寓曾經出入過什麼人嗎？”
    “出入過什麼人？”
    男子蹙眉陷入思考，付虔玥就補充道：“我是上個月才搬過來的新租客，因為聽說公寓的兩任租客都發生意外身亡了，所以很在意，想詢問一下這件事。”
    男子低低哦了一聲表示理解，可表情卻顯得有些複雜。
    “呃，這個嘛……好像兩年前的時候吧，有個男人和他的弟弟，不，也有可能是親戚家的孩子，住在那裏了一段時間，我印象中是這樣來著……”
    男子露出努力思忖的模樣，接著他又看了看付虔玥，不大好意思地說道：“這房子是我老媽買給我的，其實今年五月我才搬回來的。之前因為借調原因，我去了其他城市工作，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那間公寓的事情。”
    “原來如此……叔叔是幹什麼的？”
    男人又爽朗一笑，露出他那鑲著金牙的齒列。
    “我是幼兒園的體育老師哦！”
    “哦……”
    咦！！！
    等等，付虔玥瞪大雙眼看著男人，男人微笑地點頭告別，從頭到尾他都散發著親和的氣氛，這才讓付虔玥確認了男人說的話內容。
    這樣的體格，加上這種親切的說話方式，確實像是學校的體育老師。
    付虔玥心裏大大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那種先入為主的思維很糟糕。由於對方穿著就擅自猜測身份，並引發自己的恐慌。人根本不應該從外貌判斷不是嗎，付虔玥在心裏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下午和滕啟見了麵，他似乎顧及付虔玥的經濟能力，隻選擇了很普通的家庭餐館；雖然他嘴上說隻是想吃點簡單的東西，不過付虔玥能理解滕啟的用意。付虔玥一方麵感謝滕啟的體貼，另一方麵希望自己能成長為和滕啟平等相談的成熟大人。
    吃飯過程中，付虔玥和他聊了一下公寓設備的事情，滕啟打算選個兩人都有空的日子帶師傅上門重新檢查一次，於是他們選了下個月的第一個周日。
    一個下午都在表麵平和的氣氛下度過了，實際上付虔玥內心天人交戰。他有許多想問滕啟的問題，可又不懂該從哪裏開口，更何況，這些事，很有可能會觸碰到滕啟最隱私的秘密。
    “你好像有心事？”
    吹完晚飯，滕啟開車送付虔玥回家，在車上滕啟注意到付虔玥一直盯著窗外的風景不發一語。
    “沒、沒有啦……”
    “說吧，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
    成功看穿對方心事的滕啟繼續安定地開車，付虔玥卻憂鬱地望了過去。
    他坐在滕啟的隔壁位置，能清楚地看見燈光忽明忽暗下滕啟那張不變的表情。
    他很少笑，也很在意容貌總是不經意間想要遮掩，如果這些都因為那個的話，就說得通了。
    “你會懷念你喜歡的人嗎？”
    思考再三，最後問出口的問題居然是這個。付虔玥才發現，自己這麼在乎公寓那段過去，其實都是對滕啟的執念。
    “我喜歡的人？你是指我的原戀人麼？”
    “嗯，是個什麼樣的人？”
    付虔玥靠在背後的皮質座椅上，他深深地注視著滕啟，不想錯過對方任何一個神情變化。
    “是個……很愛笑的人，也很活潑……基本上，我和她在一起，都是她在說話，也意外的，很主動……是個值得信賴的類型。”
    說著這番話的滕啟似乎陷入了回憶中，車速也變慢了不少。但這一切看在付虔玥的眼裏，隻是對之前戀人的無限留念罷了，他苦笑著將視線抽離，不明白該如何接話。明明是自己挑起的話題，可是一旦聽到滕啟的真心話，付虔玥禁不住感到難受。
    “抱歉，有電話。”
    在尷尬的時機，電話反而成了救命草。付虔玥拿出手機，可一看屏幕，居然是舅舅打來的。
    “你不接嗎？”
    滕啟駛入十字路口，正對麵的紅燈在讀秒，還要等待一分多鍾。滕啟便轉頭看向付虔玥，付虔玥將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上，被滕啟這麼凝視，付虔玥更感焦躁。
    “喂，舅舅。”
    他下定決心拿起手機，快速按下接聽的他特意小聲的詢問。
    ‘外甥啊，你讓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
    沒想到舅舅這麼快就查到了信息，付虔玥緊張地雙手握住話筒，但如果在這時轉到一邊也太不自然了。他瞥了一眼滕啟，滕啟也看著他。
    “唔，是嗎，那先這樣吧。”
    想要打斷舅舅的話，可沒察覺到有異的舅舅繼續大嗓門地說道：‘你和我說你住的地方之前那兩任租客的信息已經確定了，等下我可以發給你。不過，其實你那間公寓不止有過兩名租客，在他們之前還有一人，也是失蹤了！所以你——’
    付虔玥直接關掉手機，他顫抖著手指將手機調成靜音，並放入自己的口袋。
    而這一切都收入了滕啟的目光中。
    “你聽到了？”
    紅燈轉為綠燈，不過這條十字路口一輛車也沒有，滕啟也並未啟動汽車，依然安靜地停在原地。汽車的引擎聲一陣又一陣，如同一枚小心髒在寂靜的秋夜中鼓動。
    “……嗯。”
    付虔玥根本不敢抬頭看向滕啟，窗外刮著瑟瑟冷風，卷起來的枯葉發出啪嚓聲擦過玻璃。
    “嗡嗡——”
    手機持續震動，付虔玥不敢再去觸碰電話，因為他知道，一定是舅舅打來的；連同他查到的關於公寓租客的其他信息，也應該以短信形式傳送過來了。
    這時，滕啟打起左轉燈，轉了一把方向盤，車子駛入路邊的停車帶。他關掉引擎，隻開了車燈，並解開安全帶。
    “對不起……”
    付虔玥趕緊低頭道歉。
    背地裏查他人隱私，真的是很過分的一種行為。
    “可是，說我是好奇心旺盛也好，多管閑事也罷，我沒有辦法對我在意的人不聞不問。”
    付虔玥牢牢抓著安全帶，尼龍材料幾乎要被他的手指摳出痕跡。
    “……在意的人？”
    滕啟再度望著付虔玥，付虔玥仍舊低著頭，垂下眼眸。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