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琢磨
    再之後……
    第一天，蘇澄攀牆時發現後院牆上一輩人擺放上一排碎了的瓷器之類的，還紮到了手，攀牆不得，遂反。
    第二天，蘇澄想從正門走，小童打著嗬欠牽來了狗，那隻狗麵露凶色，見到蘇澄就一陣狂吠，正門不得進，遂反。
    第三天，蘇澄假扮成傷員來醫館，為小童識破，當著眾多求醫者的麵轟出了醫館，進門未果，遂反。
    第四天，蘇澄給孫澈飛鴿傳書，鴿子才飛進院子就被起夜的小童投擲的小石子打落，不僅小紙條被沒收，孫澈晚上還撈得了一頓鴿子湯喝，約見未果，遂反。
    第五天，蘇澄想著被發現就被發現了，大不了就是被趕出去，索性輕功入院，不巧落在一顆竹子的腰上，還沒站穩就被竹子彈了出去，未果，遂反。
    第六天，第七天，蘇澄就直接抱著自己的鋪蓋到醫館門前打了地鋪，任小童如何趕他，他就跟身子黏在地上了一樣，賴著不走，好不容易盼著孫澈出來看他一眼，結果孫澈扔下一句“反正這天氣好，受不了涼，他愛躺在那裏就躺吧。”
    直到第八天的早上，蘇澄閑得無聊在集市街上給孫澈買米糕，他遇到了一對有趣的孩子。
    男孩子排著隊買米糕，蘇澄就排在他的後麵。這男孩子買完米糕之後就“噠噠噠”跑到一邊去了，可憐了蘇澄這會兒正碰上米糕賣完了，在等下一籠出鍋。
    蘇澄閑的百無聊賴，這便左顧右盼，巡視了一圈，目光竟然又落在剛剛那個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跟著一個小女孩走，小女孩打扮地很漂亮，小男孩一會兒拽她身後編著的小辮子，一會兒扯她裙子的，小女孩臉上寫滿了不耐煩，顯然是嫌小男孩吵鬧。
    等到兩個人走到人群中，路人紛紛回望的時候，小女孩再也忍不住了，把小男孩往旁邊一拽，大聲說道：“你別吵了。”
    小男孩立馬蔫了一樣，委屈道：“我這不是看你不高興嘛。好好好，我不吵了，那我把這個米糕給你吃，你能不能同意讓我當你的好朋友啊？”
    小女孩推開了小男孩的手，嚷嚷道：“我才不要當你的好朋友，你這麼討人嫌！”
    這句話說的小男孩很傷心，準備轉身離開，跑到他身前，給了他一個爆栗，插著腰說道：“真是個傻瓜，我討厭你還不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我討厭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小女孩的這句話好像提點了蘇澄什麼，顧長殊離開之前對自己說的話怎麼就忘了呢？七天之前孫澈拒絕他其實就是最好的暗示了，可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先生，先生！”小販給蘇澄包好了米糕遞了過去，可蘇澄似乎在想事情一樣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啊？”蘇澄這才回過神來，給了錢，道了一聲謝，再回頭去找小男孩與小女孩卻不見了他們的人影。
    當天晚上，蘇澄喝了整整五壇酒，氣勢洶洶地就跑去醫館敲門了。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不是沒有道理的，很明顯，蘇澄就是那個慫。這不，就在他快爛醉如泥的時候，他給自己鼓鼓勁兒，敲了門之後就往裏麵衝。
    說來今天也是巧了，大門沒有人把守，給蘇澄鑽了空子，輕輕鬆鬆大搖大擺地就闖了進去。
    與此同時，孫澈才泡完了澡，聽見前堂的動靜還不小，這便急急忙忙披了個衣服就往前堂跑，連濕漉漉的頭發也沒有來得及擦。
    前緣的草堂台階上，歪坐著個喝得爛醉的蘇澄，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就坐在那裏“咯咯”地笑著。
    “蘇澄？你怎麼來了？”孫澈跑到前堂時，就見著蘇澄抱著個酒壇子，滿臉通紅，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看到孫澈來了，還把酒壇子遞向孫澈，朝他笑道：“喝。”
    孫澈坐在蘇澄的身邊，接過酒壇放在一邊，扶住那個喝得爛醉的蘇澄，柔聲問道：“怎麼喝了這麼多？”
    “小殊啊。”蘇澄打著嗝望向他，趁著他喝多了孫澈不好罵他的機會，依靠在他的肩頭，伸出手撫向他的側臉，獨自說道：“你都整整八天沒有見我了！你是不是還生我氣啊？我跟你講哦……”
    說著說著蘇澄突然坐起來，嘟著一張嘴正視著孫澈說道：“我今天在市集上遇到了一件事情，我看見一個男孩問女孩，吃了米糕，能不能當他的好朋友。女孩卻拒絕他了，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個女孩喜歡那個男孩。所以……”
    “小殊，你那天也拒絕我了，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啊？”
    孫澈聽到此處，微微一怔，半晌後才笑著握住蘇澄的手，莞爾道：“真是傻子。”
    喝得爛醉的蘇澄聽到他說自己傻，吵吵嚷嚷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看上去卻像沒醉一樣，說的一本正經地，可因為喝醉了酒，整個人生氣起來就像個小孩子在耍孩子脾氣。
    孫澈見他這樣，不經莞爾挑眉道：“真想知道？”
    蘇澄點了點頭，臉上盡是無辜。
    孫澈微微一笑，好看的側臉上又浮現出了淺淺的酒窩。月光灑在他淺紫色的瞳孔上，而那雙瞳孔隻映出了一個蘇澄。
    等到孫澈把爛醉的蘇澄扶到房中床上，孫澈累個半死，而蘇澄則嘻嘻哈哈地顯得十分開心，就算是躺在床上也不安分，他就卷著個被子在床上扭啊扭、扭啊扭的。
    孫澈背著他，輕輕褪下外麵披著的一層薄衣，露出白皙的肩頭以及羸弱單薄的身子。
    轉過頭去時，孫澈感到兩道灼熱的目光正射向他，垂眼時，發現蘇澄正望著他，似乎清醒了幾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身子。
    這會兒看著孫澈愣是紅了一張臉，索性吹熄了蠟燭。
    蘇澄不知何時已悄悄來到他的身後，輕輕擁住他的後腰，一個清淺的吻就落在孫澈的耳邊。孫澈隻聽他呢喃著一句：“小殊，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你了。”
    猝不及防的告白足以讓孫澈沉溺其中，隔著蘇澄的薄衣，孫澈可以感受到蘇澄溫熱的體溫以及逐漸加速的心跳，蘇澄這種溫柔與以往不一樣。
    孫澈點著頭，笑著：“恩。”
    孫澈轉過身來，雙手摟住蘇澄的脖子，一個吻就這樣落在蘇澄的唇上。
    四唇分開時，孫澈已喘不成聲。
    蘇澄衝他一笑，又抬起他的下頜，將唇舌送了過去，也慢慢加深了這個吻，直到懷中的孫澈抓緊了蘇澄的衣襟才放過了他。
    孫澈一邊喘著氣，一邊問他：“蘇澄，你不是醉了麼？”
    蘇澄一下子打橫抱起孫澈就往床上扔去，笑道：“就那幾壇子酒，早就酒醒了。更何況美人在懷，我怎能坐懷不亂呢！我又不是柳下惠！”他一邊說著，一邊飛速扒光了自己衣服，朝孫澈撲過去。
    月光透過床邊的窗灑在兩個人身上，窗外的桃花羞紅了一張臉，隨風輕飄著。窗外正是春色正濃，窗內卻是被翻紅浪，滿室旖旎。
    夜半時分，蘇澄穿著個大褲衩就跑去後院的廚房點柴火生火，折騰了老半天，差點沒把廚房給點了，最後拎著幾個盛著熱水的桶出來了。
    “小殊，別睡了，快醒醒。”蘇澄裝滿一桶的熱水，試了試水溫，算好了時間去叫孫澈洗澡。
    孫澈這會兒睡的正香，很不高興蘇澄叫他，惺忪了一雙睡眼嘟囔著：“蘇澄你煩不煩，我要睡覺！”說完就去拉被子，蘇澄見勢一把掀開了被子，孫澈滿身的紅痕立刻暴露無遺，不僅是朦朧著睡眼的孫澈，蘇澄都看了臉一紅，淩亂的衫子下麵裹著的白皙皮膚上都是蘇澄又啃又咬的痕跡，依蘇澄剛剛的話說，這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還特意在平時衣領遮不到的脖子邊落下一個紅紅的咬痕。
    “哎呀！別睡了嘛！不清洗幹淨明天會發燒的。”蘇澄一邊說著一邊刮了刮孫澈的鼻子，打橫抱起他，笑道：“學了那麼多醫術藥理，這都不知道。”
    孫澈也沒了睡意，紅著一張臉摟住他的脖子，半晌說不出話來，任他把自己放在木桶中，輕輕給自己擦著身子。等到蘇澄的手慢慢往下，孫澈按住了他的手，湊上去覆上了蘇澄的雙唇，順勢一手把蘇澄拉入了木桶中。
    本來就小的木桶一時之間裝了兩個人，這就很是擁擠了。蘇澄捧住孫澈的臉慢慢加深這個吻，而孫澈也趁機褪下蘇澄濕漉漉的褲衩。
    蘇澄抱著孫澈坐在木桶中，孫澈趴在他的肩頭，任蘇澄給自己清洗著。
    “蘇澄。”孫澈淡淡開口，問道：“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些事？”蘇澄給他洗發的手突然一頓，看到懷中人羞紅一張臉才如醍醐灌頂，卻愣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道：“哪種事啊？”
    “就是……”孫澈的臉紅成了蘋果也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來，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三下敲門聲。
    “先生，我聽見後院有人跑到您的屋中，會不會是那天那個無賴跑來戲弄您了？您沒事吧！先生，先生？”小童喊了半天見孫澈沒有回複他就準備推門而入，嚇得孫澈連忙將蘇澄的頭按下水，等小童進來之後，故作淡定。
    “先生您這是……”小童撓撓頭，他記得先前是自己給先生燒的洗澡水啊，先生不是洗好了嗎？這會兒怎麼還在洗？還有先生身上斑斑點點的紅色印記是什麼？
    孫澈見他注視著自己身上的印記，連忙將身體浸到水中去，淡定道：“沒事，我不過是被蚊子咬了，睡不著，所以找了點藥草泡一泡，你去睡吧，我自己處理就好。”
    先生給的解釋聽上去十分合理，盡管心裏覺得還有些怪異，小童還是撓撓腦袋給他關了門，去睡覺了。
    “啊，我快憋死了。”蘇澄從水中探出了個臉，埋怨道：“終於走了吧！你剛剛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把我按下水。”
    “誰讓你燒個水都弄出那麼大動靜！”孫澈瞪了他一眼，心裏想著，蘇澄這個家夥，指不定把他廚房給點了呢。
    “唉，小殊乖啦。我不會給你把廚房點了的。”蘇澄一下子就猜透了他的心思，憨笑著給他梳理著黑而長的發，溫柔道：“我記得你九歲那年頭發有這麼長。”
    蘇澄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沒想到，如今有這麼長了，也沒想到都過了這麼久了。”
    孫澈歎了一聲：“是啊，這麼就了。”
    “幸好你沒死。”蘇澄緊緊擁住孫澈，眼中隱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