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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據說解剖學教室晚上鬧鬼
    解剖學教室位於第八教學樓的地下一樓,冷森森的,常年彌漫著一股福爾馬林的氣味。
    解剖的屍體自願捐獻的占少數,早先多是死刑犯,後來則是一些在地震或是其他事故中死亡的無名屍體。他們的戾氣都是極重的。
    據說,在月明星稀的夜裏,屍體會推開鐵箱的蓋子爬出來,開宴會,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進去的話,就會成為他們的盤中餐。當然,沒人能證實這個傳說是否真實,因為親眼見到的人,都再也回不來了。
    1。
    九月初,蟬聲依舊聒噪。陶詩荃獨自在社團活動室裏讀著推理小說,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大中午的不好好歇著,偏來打擾我看書的興致,陶詩荃頗為不樂地放下書,說了聲:“請進。”
    一個男生走了進來,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鏡,皮膚白皙,感覺很文雅。
    “你好,請問你是推理協會的會長陶詩荃嗎?”他問道。
    “是。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有事請你幫忙。我……”他頓了一頓,然後說,“我見鬼了。”
    “哈?!你先坐下,慢慢說。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說著,陶詩荃掏出了紙筆。
    “我叫葉承,是哲學專業的。事情是這樣的,我是校宣傳部的,負責校刊的撰稿,這一期的主題是校園怪談,我打算介紹解剖學教室。”
    “解剖學教室有什麼可說的。”陶詩荃撇了撇嘴。她是臨床醫學專業的,解剖課就是在那間教室裏上的,所以一點也不覺得解剖學教室有何可怕之處。
    “之前不是有個傳說嗎,屍體的夜宴。所以我就去了解剖學教室,在昨天晚上。”
    “你還專挑晚上。”
    “是啊,比較有氣氛嘛。”葉承苦笑道。
    “就你一個人?”
    “不,還有另外一個一起負責這項工作的同學,林浩然。”
    “然後你們就見到鬼啦?”
    “嗯。第八教學樓晚上大門是關著的,我們事先沒和門衛說好,所以隻好從地下停車場進去。停車場在地下二樓,我們乘電梯到地下一樓。當時是我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麵,林浩然舉著DV機跟在後麵拍。我們進了教室,感覺那裏冷得刺骨。”
    “因為教室沒有窗戶,所以常年開著空調,一為通風,二為降溫。”陶詩荃插了一句。
    “我們摸索著找電燈開關,忽然聽見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然後福爾馬林的氣味變得愈發濃烈起來。我的手電筒那麼一掃,就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浮現在黑暗裏,嚇得我趕緊跑出教室。林浩然膽子倒比較大,他對著那個鬼說,快出來,我已經看到你了。但是許久都沒有動靜,我站在一樓的樓梯口嚇得膝蓋都打顫了。林浩然沒有手電筒,獨自在解剖學教室裏站了一會兒,然後不甘心地出來了。”
    “就這樣?”陶詩荃問道。她覺得葉承有點小題大做了。
    “我今天渾身乏力,還有點鼻塞,我覺得是不是沾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陶詩荃不禁失笑,道:“就算你真的被鬼附身了,找我又有什麼用呢?這裏是推理協會。”
    “聽說你有超能力,所以想請你幫忙。”
    校刊有一個叫作校園奇人的欄目,出過陶詩荃的專訪,當時雖然不是葉承負責這塊,但他也略有耳聞。
    “我是有超能力,但是看不到鬼,也沒辦法祛除汙穢。”
    “不過,”陶詩荃似乎注意到了什麼,直勾勾地盯著葉承,“你還是小心為妙,你被纏上了。”
    “你這話說得自相矛盾了,剛剛還說自己看不到鬼,現在又說我被纏上了。”
    “不矛盾啊,我又沒說你是被鬼纏上的。我的眼睛可以看見感情,越是強烈的感情看得越清楚。所以我看得見,你身上附著了某種強烈的負性情感。”
    “你能不能說具體一點?”葉承一臉茫然。
    “沒法更具體了。比如說,你要怎麼跟一個天生失聰的人形容聲音是什麼樣的,要怎麼跟一個色盲形容色彩。你缺乏看見感情的能力,所以我再怎麼形容你也是體會不到的。”
    “感覺,好玄乎。”
    “但我看見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嗯……”陶詩荃沉思了幾秒,“你脖子上戴了一個觀音,這是你奶奶給你求來的。”
    “誒!”葉承不禁用手隔著衣服抓住了掛在頸上的觀音。他覺得戴著這個不好意思,一直把它藏在衣服裏,原來的紅繩也被換成了一條銀鏈。
    “還有你的鑰匙圈,本來上麵有個掛飾吧,但是被你弄丟了,你很懊惱。”
    又被說中了!鑰匙圈上本來掛著一個埃菲爾鐵塔的模型,那是爸爸出國開會帶回來給他的,丟了有一陣子了,他的確對自己的丟三落四感到很懊悔和氣惱。
    “好,好,我大概能理解你的超能力了。你說我被纏上了,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又該怎麼辦呢?”
    “某個人對你懷有一種厭惡的情緒,甚至可以說是殺意。”
    葉承不禁打了個寒顫,說:“真的不是鬼想找我一起上路嗎?”
    陶詩荃白了他一眼,繼續說:“反正你最好是萬事小心,處處留意。先觀察,有什麼新的情況再來找我。”
    “好的,謝謝。那我就先走了。”
    葉承在離開房間的時候不禁多看了陶詩荃一眼,她披著一頭黑長直,坐姿難得地端正,鼻梁秀挺,下巴小巧。這樣一個清秀的女孩子,居然有著如此神奇的能力,真是不可思議,葉承心想。
    2。
    咚咚——
    葉承前腳剛走,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個矮個子大眼睛的女生。
    “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陶詩荃問。
    “是這樣的,”女生略帶不安地說,“我叫安雅,是文學院的。我的一個室友從上周五晚上開始就聯係不上,我怕她出什麼事……”
    “對於她可能去的地方,你有什麼頭緒嗎?”
    “她男朋友說她回家了,她是本地人。但是她到今天也沒來上課。”安雅不安地抿了抿嘴唇。
    陶詩荃盤起了胳膊,打量著安雅。
    “我沒有她父母的聯係方式,也不敢貿然去找輔導員,萬一她隻是想多玩兩天,我這麼做反倒會讓她挨批評。”
    “你在本子上登記一下你室友的個人信息,還有你的聯係方式,留一張她的照片。”
    安雅寫完後,掏出一張兩人的合照。
    “向丹……嗯,她的臉挺圓的。”陶詩荃看著照片說。
    “嗯,嬰兒肥。”安雅不禁笑了起來。
    “對了,你們關係不算好吧。”陶詩荃莫名來了一句。
    “誒?為什麼這麼說?”
    “你身上被一種混合著嫉妒、憎惡的感情纏繞,所以順便問一句。”
    “以前一直很好的。”安雅垂下了頭,“後來,我們都想保研,但是名額就那幾個。我成績比她好,但她是本地人,有關係,就想擠掉我。是我自己不夠優秀,本來就卡在保研的最後幾名。她的個性很偏執,我們吵了一架……”
    “這麼說的話,你應該更討厭她。”
    “沒有沒有。”安雅急忙否認。
    陶詩荃覺得她這麼做有一種急於撇清關係的嫌疑。畢竟賊喊捉賊的事也並不少見。
    “那今天就先這樣。你可以回去了,有消息的話會通知你。”陶詩荃不動聲色地說。
    下午第一節課,葉承有氣無力地坐在教室裏,頭痛欲裂,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他決定翹掉第二節課回宿舍睡覺。
    一出教室,他就被一個人攔下了。是同樣頂著黑眼圈的林浩然。
    “喲,一天不見,你怎麼跟見了鬼似的。”葉承強顏歡笑地調侃了一句。
    林浩然沒搭話,把DV機塞進葉承手中,說:“這東西可要好好保管。”他左顧右盼的樣子頗為神經兮兮。
    “喂,你沒事吧。”葉承頗為擔心他的狀態。畢竟昨晚他自己一個人留在解剖學教室不知又看到了些什麼。
    “沒什麼。”林浩然擺擺手,匆匆離開了。
    葉承拿著DV機往宿舍走,突然,從天上掉下了什麼東西,他趕緊停住腳步,一盆植物在他麵前摔得粉碎。是個挺大的花盆,裏麵載滿了各式多肉植物,若是被砸到的話說不定會腦漿迸裂。葉承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回到宿舍後,葉承依舊心有餘悸。他癱在床上,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會不會隻是意外呢,這棟樓是男女混住喜歡養多肉植物的女生不少,可能是放在陽台上,不小心碰掉了。但是他抬頭看過了,樓上一點動靜也沒有,如果是冒失的女生碰掉了花盆,一定會發出驚呼,向他道歉。但是樓上一個人也沒有。果然是鬼啊,葉承不由得汗毛豎起。
    身心俱疲的葉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被手機的振動叫起。
    他迷迷糊糊地接起了電話,傳來了一個略顯陌生的女聲:“你的朋友林浩然跳樓自殺了。”
    “什麼!”葉承打了個激靈,瞬間精神了。
    “你還沒有聽說嗎?”電話那頭的女生透露著一絲不滿。
    這人是誰啊?哦,對了,那個有超能力的偵探。葉承覺得自己此時的思維就像泥漿一樣凝滯。
    “怎麼會呢,我們剛剛才見的麵。”
    “剛剛?”
    “不……我睡了一覺。”葉承瞥了眼手表,已經七點過了,“我是下午見的他。”
    “他有說要去見什麼人嗎?”
    “沒有。但是把DV機鄭重其事地交給了我,就是我們昨晚帶去解剖學教室的那台。”
    “看來有必要去一趟解剖學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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