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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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亂天下還得有危亂的本事,這日,寧波來了一位巡撫大人,人模人樣的,卻是個專營不法勾當的狗官,首日上任就來一個下馬威,勒令將地界裏的煙花柳巷一一抄了,不從的主事者也一並捉拿,你道這狗官為何和妓院對杠,還不是因為想插手妓院營私己利,攢點銀子。
這狗官的相貌仔細看其實也算是一表人才,也是讀過書的子弟,年約二十七,身長八尺,有將軍的威風,人稱“禾新大人”,本名黎禾新。放著正經事不幹,專營作威作福之事。
這黎禾新的貪得無厭還不止於這一樁,舉凡寺廟的香油錢、獻金他也都要拿的,違令者即將方丈趕走,再派那年輕好欺的寺僧任命為新方丈。辦案但凡以金錢至上,十足一位見錢眼開之人。
他還有一怪癖,性喜少婦,見著自己喜歡的便仗勢欺人,誘之加以奸淫,受殃者若不從之,便關入大牢折磨,逼人從之才肯放。一到寧波,初來乍到,就開始暗中物色美少婦。
這黎禾新如此仗勢欺人也是有原因的,乃南門大街黎氏一族的遠親晚輩,仗著這京城無人能敵的勢力,此人一到寧波就大顯神威,承襲了黎氏一族官商勾結的勢力與手腕,一時之間,百姓叫苦連天卻都不敢言。
這日,黎禾新坐在車軒裏途經白槿湖,風習習迎窗撲來,他掀開窗簾賞湖麵水鴨,忽見亭子裏有一白衣少年,氣宇非凡,再細細觀看,乃覺眼熟,不知在哪兒見過,遂令車夫繞至亭前。看了半天,忽想起一人,這不是,這不是,那個京城北門大街的小霸王蘇少艾嗎?!
那蘇少艾正在賞錦鯉,見一馬車靠過來,轉頭一看,不得了,是那南門大街的黎禾新,知此人才到寧波不久,就聲名遠播,此刻又在湖濱巧遇,蘇少艾沒了聖旨護體,自然得小心些。
“唉呀,這不是禾新大人嗎?在下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啊。久不見大人的風采,這才念著,竟真是本人!少艾今日真是有幸!”
“怎生如此客氣,你若不介意,上我的車,咱找個地方聊聊!”
憑著那三寸不爛之舌,蘇少艾隻此湖濱一遇,便交了一個朋友,還當個盡責的東道主,帶他遊曆寧波。
此後,那原本在京城一南一北無交集的兩人,相結甚歡,同進同出,凡人看那叫做臭味相投,狐群狗黨,可那玩心大起的蘇少艾怎能放過如此有趣的機會,如此任他逍遙寧波的機會!
一個有勢力的黎禾新,再加上一個天生放蕩胡作非為的蘇少艾,就在無人能管的寧波,全然大放異彩。
這勢力愈來愈茁壯,更有那趨炎附勢的嘍嘍或無所事事的富家公子也來摻和,遂集結了一個社,名之為“九重會”,由黎禾新擔任盟主,蘇少艾擔任副盟主。
這“九重會”乃取“酒蟲”之同音異字,聽之甚雅,言下之意不言說。
九重會多半於辰園集合,出入人士複雜,不必說,都跟蘇少艾是同一個樣,同樣追求那放蕩不羈、生動有趣、眼耳鼻舌身意歡暢的生活態度。享樂貪歡,無惡不作,在盟主加持下更達到了一個人人咬牙切齒的境界。
但那蘇少艾卻如魚得水,初到寧波的深藏不露一下子全解下了,終日吃酒吃肉吃百姓食糧,又將那暖香閣擴張經營,“暖”字輩的妓院多達十五家,再有那賭場、酒樓、客棧,還兼營奴仆買賣,形成一股惡勢力。
蘇少艾從不介入的江湖糾紛與商幫買賣,也在此時透過黎禾新的手腕與操作,別開新的局麵,與黎禾新二人在江湖道上終得了一個“寧波雙霸”的稱號,聲勢如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