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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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犁河兩岸站滿了濃鬱的胡楊樹和灌木叢,青草碧綠,牛羊點綴群山綠草間,由如流動的雲,鮮活的水,滿目的綠色渾然一體,濃濃的濕意讓處處沽沽而湧的泉水肆意而走,在他流過的無數歲月裏,開創出了一方肥水沃土,使伊犁河穀成為一個流動而鮮活的生命,守護著人類的初始和發展,他把許多分散的民族聚合在自己的身邊,形成了一個獨特的生命體係。河水日夜泛著波浪,洗滌著人類文明進程中僭越的痕跡,使得生長在河兩岸的人們,無論是騎在馬背上的民族,還是手握農具開墾出萬畝良田的屯墾戍邊人,都在她的滋養下,多多少少烙上了伊犁河那目視一切,開闊無畏的人生品格。
    夕陽下的人們收獲著一天的成果,帶著不知疲倦的笑臉在廣闊的草原上隨著輕快的音樂載歌載舞,顯現出一片太平,否則林場的夜生活隻能是男人折騰女人,女人折騰床,床折騰地球。
    這年八月,林場也開出了自己的一塊土地,張新盼在征得廣大職工的同意下,全部種上了紅薯。憑借林場肥沃的土地,到了那年秋天,紅薯竟然大豐收。
    孫廣慶抱著剛剛挖出來的紅薯喜悅的說:“我們種的紅薯比大躍進時長得還大啊,一個個像枕頭,一家人一頓吃不完一個!”
    “這還用說,保證今年過冬不餓肚子!”程子富也讚不絕口的說道。
    林場學校的孩子按照慣例周天也要和大人一起參與林場的勞動,王桂茹帶著孩子們愉快的參與著社會實踐。
    “王老師也來參加咱的集體勞動了,難得呀!”林場技術員趙富光說。
    “這叫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王母娘娘在造人的時候早已想到這一點了!”另一個技術員張自軍接著說。
    “怎麼搭配?看看咱這,一副狼多的架勢,要不我們集體寫信給毛主席老人家,建議再弄一次八千湘女進新疆,不是湘女也行,哪怕弄個陝女川女也可以緩解生態失衡,不然咱這兒可存在著嚴重性別危機!”趙富光分析著。
    “就是話多,你那酒鬼德性,哪個女人要是跟了你可真倒八輩子黴了!”張新盼批評道。
    “張場長,我們哥們喝酒就是給自己找樂子,不然我倆天天泡在學校?”張自軍說道。
    “你就別指望能有女人看你了,以後管好自己的球和嘴,天下無敵!”張新盼衝著兩個技術員粗話連篇。
    “場長,聽說你要回家探親找媳婦去?”趙富光問道。
    “那你可不能光吃肉不讓咱哥們喝口湯,順道也給咱哥們捎個回來,我不挑剔,是女人就中!”張自軍自圓其說道。
    “聽哪個狗日說的,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替我吹上了!”張新盼轉著圈圈罵道。
    “隻是聽說,沒有就算了,咱哥們陪你繼續打光棍!”趙富光心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找不到老婆活該。
    “老子把光棍打到底!”張新盼狠勁的掄起鐵鍬,恰好紮在一顆紅薯上,他用力向上收鍬,半截冒著白色分泌物的紅薯隨著鐵鍬連帶而起。
    傍晚時,一路排子車把新鮮的紅薯拉到家屬院,每家分了足足一筐,剩下的張新盼讓交給學校司務長,留作學生的夥食用,當天晚上林場家屬院內竟然商量好般飄出一陣陣香噴噴的烤紅薯味道……
    九月的林場,天色像小孩子的臉色,說變立刻就黯淡了下來,轉眼功夫遍地一片漆黑,像染了墨汁般,對於林場的男人和女人們來說,夜生活隻能摸著黑進行了。
    程子富一直自覺的住在偏房內,王桂茹和兩個孩子住在裏間臥室,算是個大通鋪,雖然孩子大了,但仍舊覺得和娘住在一起心裏踏實,畢竟他們有著不可一世的遭遇,而這些年程子富和他們相處的竟相安無事,誰也沒有侵犯過誰,誰也沒有在外人麵前提起過那段沉痛的往事。今天參加完林場的勞動後王桂茹顯得心神不安,程子富正在偏房剛剛脫了衣服準備睡覺,她卻敲開了偏房的門。
    “子富,我有事想找你商量!”王桂茹神情猶豫的說。
    “啥事,這麼晚了才說?”程子富滿臉尷尬。
    “聽大夥說張新盼要回老家探親,我想讓他幫我打聽一下老家的情況!”王桂茹忐忑不安的說道。
    “好,這事我去找他說!”程子富利索的穿好衣物,他明白這個女人的心思,是該打聽一下老家的情況了。
    “我陪你一起去!”王桂茹沉思了片刻說。
    “那好吧,走!”程子富說道。
    林場的夜過於平靜,靜的幾乎讓你能感到一顆不安的心在跳動,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張新盼開口,可人已經進了他的家門。
    “新盼,姐聽說你要回老家,有這事嗎?”王桂茹開始沒話找話說。
    “是有這個想法!”張新盼沒有感到王桂茹有啥異常。
    “回家討老婆去嗎?”王桂茹開著玩笑問道。
    “就是回家看看父母!”張新盼不知王桂茹葫蘆裏賣得什麼藥。
    “用不用姐替你張羅一個?”王桂茹故作殷勤的說。
    “那要感謝姐了!”張新盼滿臉緋紅。
    “你這年齡也該成個家了,有了家才能更安心的工作嗎?”王桂茹說道。
    “姐不會這麼晚過來就是為了給我找媳婦吧?”張新盼開著玩笑問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姐是有事求你!”
    “姐,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猶猶豫豫的,有啥事,說吧!”張新盼有些著急。
    “你啥時候動身?”王桂茹關切的問道。
    “聽說場長周平山組織上已經審查結束,無任何曆史問題,要官複原職,我總算歇口氣,等他一回來,我就出發,要不咱們一起回去吧!”
    “姐這忙,走不開!”王桂茹心生膽怯的說。
    “那你到底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張新盼再次問道。
    “你到垛莊替姐打聽一下劉永生一家的情況!”王桂茹說完低下了頭。
    “劉永生?他是什麼人?”張新盼問道。
    “是我的一家親戚,一定要替姐打聽清楚,算姐求你了!”說完王桂茹眼角掛了一絲淚水。
    “這就是跑個腿的功夫,舉手之勞的事!”
    “那姐先謝謝你了!”王桂茹擦了把臉上的淚。
    “你等我消息,我打聽清楚之後拍電報給你們!”張新盼說道。
    日子在指頭間數著,艱難的過著,張新盼了開了一天,兩天,三天……王桂茹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希望能見到郵遞員,收到張新盼從老家發來的電報,可每次希望總是被失望澆滅。
    那天夜裏,她夢到自己的丈夫被人五花大幫押解著,正圍在垛莊的大街小巷上遊行,幾乎垛莊所有的人以一種仇恨而毒辣的眼光看著他,突然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塊拳頭大的石塊,擊中了劉永生的太陽穴,劉永生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慘遭一群革命群眾的圍毆,奄奄一息的丈夫眼睛看著遠方,沒留下一句話就死去了……
    她被噩夢嚇醒,披散著頭發坐在牆角,嘴裏不停的說著不可能不可能,而她用被角狠勁捂著的嘴還是發出一陣陣殺豬般嚎哭的聲音,驚醒了福田和福榮,嚇得他們跪在王桂茹麵前,不知如何是好。程子富也被哭聲驚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趕過來,便說:“讓你娘哭吧,她心裏堵得慌,哭出來就好了!”
    劉福田是個懂事的孩子,對著王桂茹說:“娘又在為老家的事傷心!”
    王桂茹眼淚就沒斷過,一句話不說。
    隆冬的雪輕輕的飄著,為整個林場披上一層潔白的盛裝。張新盼在王桂茹的一片期待中,帶著一個名叫麗芬的漂亮女人踏進了雪原林場,也踏進人們視線。或許這個女人就是他此行回老家的最大收獲,但人們挑剔的眼神往往會從小腿看到大腿,從大腿再看到身體的豐滿圓渾處,急切的想知道這個異鄉女人的黑土地是否被開發過,開發到什麼程度,是誰開發的?他卻給王桂茹帶回來另一個噩夢般的消息,以至於足以置她於死地。
    張新盼說的很慎重,也很為難,為了確保消息的確鑿無誤,他還專門請垛莊大隊寫了劉永生的死亡證明,上麵方方正正的蓋著刺眼的大紅公章,但他也聯盟了一把,臨走時他把王桂茹在新疆的地址留了下來,以便於將來備用。
    收到消息的王桂茹像遭到當頭一棒,手裏握著那張死亡證明,連一句都沒說,感覺眼前一片模糊,戰戰兢兢的暈倒在地上。
    接下來的幾天,王桂茹隻是悶著頭備課,然後走向伐木場,瘋子般拿起斧頭,狠勁的砍向樹木,雖已是寒風刺骨的隆冬,但她卻依舊大汗淋漓,依舊淚流如柱。程子富、劉福田和劉福榮心知肚明,這是因劉永生的死而至。
    “娘,我和弟弟都長大了,明天我們去找張新盼叔叔,讓他批準我們參加工作,以後生活就能獨立了!”劉福田知趣的說道。
    “娘,爹死了,可您還在,您在家就在,我們劉家就不會有事的!”劉福榮眼中充滿了淚,哽咽著說道。
    “娘,我們的確長大了,明天就可以搬到職工宿舍住了,以後由我們養著娘,我們已經沒有了爹,再不能沒有娘,不能沒有這個家了!”劉福田心如刀絞。
    他們說的再好聽,王桂茹卻聽不進去,手中的斧頭一直在飛快的亂砍著。不知過了多久,她砍累了,扔下斧頭,一屁股坐在雪地裏,傷心的嚎頭大哭。
    林場的房屋早已被厚重的積雪所覆蓋,到處一片白茫茫,也就在這個月底,劉福生、劉福榮和場長周平山過繼了哥哥周平川家的女兒周雪萍一同被批準參加工作。也就從那時開始劉福生、劉福榮兄弟倆搬出了家屬院,正式住進了林場職工宿舍,成了林場一名普通工人,而周雪萍則在學校裏當起了一名老師。這一切王桂茹知道是張新盼在操作,自從他探親回來,他也像是變了個人,沉默少語,不願和人交流,完全一副犯了錯的罪人,見了王桂茹也躲躲閃閃的繞著走,即便現在他把兩個孩子的工作解決了,還是有一種愧疚感,她不知道這種愧疚是不是對她的同情,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天晚上,他和程子富一起喝了好多的酒,直到夜裏十二點他才扶著醉熏熏的程子富來到王桂茹的臥室,醉眼蒙朧的哭訴道:“我苦命的姐呀,老家的事我都打聽清楚了,更可憐的是劉永生死於狼群之口,連一根骨頭都沒剩下!”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不希望活人天天讓苦難拴著!”王桂茹忍受著心裏的劇痛說道。
    “說得好,這才是我姐性格,死去的人無法回生,但活著的人還要照樣活!”張新盼說道。
    “你喝多了,回去麗芬該生氣了!”
    “麗芬也是個苦命的女人,他爹逼她做了童養媳,可那個男人比他爹都大,從一開始就是被別人欺騙的,若不是那場瘟疫要了那老東西的命,估計麗芬還在受罪,姐呀,男人的一句話可以騙女人一夜,而女人的一句話卻可以騙男人一生,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所以我們都要珍惜眼前的人,自從我和麗芬見了麵,她是真心的對我好,那種好讓你臆想不到,是鐵了心的想和咱過日子!”
    “好了,回家去吧,時間不早了!”王桂茹勸說道。
    程子富已經醉的找不到北了,半躺在床上,嘴裏說著要殺這個要剮那個的胡話。王桂茹算是聽出了張新盼的弦外之音,而實際上這些年來,在兩人同處一屋簷下的日子裏,她是認清了程子富這個男人的,有責任心,疼女人,兩個孩子比他親生的還親,看著都讓她心裏暖暖的,老家的事情她早已料到,隻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而已,不然劉永生會像老鷹一樣飛奔來尋覓他們的下落的,現在她死心了!
    唉!這個可憐的男人呀,實際上他的內心才是最痛苦的、矛盾的、矜持的,他們都急需把痛苦驅逐出去,興許那是一種解脫。但對於王桂茹來說失去親人已不可怕,卻感到了活著的可怕,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個女人需要有依靠和關愛,需要在被人欺負的時候有個男人為她撐腰,眼前喝得爛醉的男人,她的心軟了……
    那夜她的臥室裏燈光昏暗圓潤,潔雪的光反射在窗戶上,室內並不那般黑暗恐怖,她是個女人,女人報仇的方式很複雜,而報恩的方式卻很簡單。她知道女人就應該用女人的方式報答眼前的這個飽受痛苦的男人,那一夜她毫不猶豫,更沒有絲毫的後悔,十個月以後她為他生下了第一個孩子程萬軍!
    在去年一起參加工作的人群裏,數著劉福田長得帥,一米八的個頭,濃眉大眼,棱角分明的國字臉露出一種偶像的神態,偶有機會參加林場職工大會,無不贏得女孩們芳心的流漏。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能找一個能帶得出門的男人,若是這個男人再長得威武雄壯點,那就更沒啥挑剔的了,周雪萍也不例外,早有預謀。所以,在王桂茹坐月的時間裏,周雪萍也常借請教教學中的事為由,隔差五的到王桂茹往王桂茹家鑽。對於王桂茹來說,沒有啥事能瞞得住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她猜測得出這個高鼻梁、大眼睛、湛藍瞳孔、長長的睫毛,長得像哈薩克族姑娘的心意,她反念一想那不正是自己心裏想要的結果嗎?
    “雪萍,我家要是能有個像你這樣的閨女就好了,你看現在又給你添了個弟弟!”王桂茹話裏藏話的說道。
    “阿姨,您這叫多子多福,你是有福氣的人!”周雪萍明亮的眼睛在王桂茹臉前閃動著,每閃一次,王桂茹的心裏就又多了一份希望。
    “閨女真會說話,我這也算有福?和你相比差得遠嘍!”
    “阿姨真會拿我開玩笑,我有啥好的?”周雪萍故意的反問道。
    “你的生父和養父都是國家幹部,條件好的沒法比,將來一定能嫁個好人家的!”王桂茹再次試探著周雪萍。
    “阿姨,嫁人要看緣分和你喜不喜歡,和有沒有錢,有沒有權沒關係,隻要心中存有愛,就能找到幸福!”周雪萍也試探性的回答道。
    “你想找個什麼樣的人?”
    “我要找就找個能靠得住的男人,知道一輩子心疼我,能踏踏實實過日子!”周雪萍自豪的說。
    “這麼說,你心裏有人了!”王桂茹心裏偷著樂道。
    “人到是沒有,但我希望將來能找個像福田哥那樣的!”周雪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你福田哥有啥好的!”王桂茹故意的說道。
    “我們一起參加工作,彼此有所了解,生活中有共同的語言,不知道阿姨喜歡啥樣的兒媳婦?”周雪萍一句話差點把王桂茹問住了,雖然劉福田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一步也沒離開的養大成人,但在這個事上也不能亂點鴛鴦譜呀,誰都知道愛情是過出來的不是睡出來的,她立馬意識到這個姑娘心數不簡單,雖年齡不大,但很有頭腦,做事有分寸。
    就在這個時候,劉福田卻像是王桂茹的救星,突然而至,那一刹那他和周雪萍四目相對,暫且一陣尷尬,周雪萍機靈的對著王桂茹說:“阿姨,我先回去了,不然我叔叔又該說我不著家了!”
    “咋了雪萍?我一來你就要走,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劉福田關心的說道。
    “不吃了,我要回家了!”周雪萍扔下一句話,臉紅到脖子一溜煙跑了。
    “你真是娘的救星!”王桂茹笑著說道。
    “咋了,娘!周雪萍這是……”劉福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的問道。
    “你攤上好事嘍!”王桂茹臉色故意裝扮著不悅。
    “啥事,你要不說,我可吃飯去了!”
    “娘私自替你做了一次主,你不會怪娘多事吧!”王桂茹一臉嚴肅的說。
    “究竟啥事?”劉福田問道。
    “那娘就給你直說了吧,人家周雪萍最近可不是衝著娘坐月子來的!”
    “她不是來請教你工作上的事嗎?”
    “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奇怪了,她來幹嗎?”
    “姑娘是來相你的親的,人家是看上你了,你給娘一個準話,能不能行?”王桂茹焦急的問道。
    “這事?”劉福田沉思了片刻,用手摸了摸腦袋,嘴角露出一絲冤屈和苦笑。
    “雪萍這姑娘不錯,長得也漂亮,娘剛才話都放出去了,咱可不能賴帳,不然人家姑娘可咋在這兒生活下去,你若沒意見,這事就這麼定了!”王桂茹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堅定地撮合道。
    “你真是俺的親娘!”劉福田興奮的連親王桂茹兩口。
    “你小子真沒出息,以後該親自己媳婦去了!”王桂茹喜出望外的說道。
    年輕人的事隻要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就像多巴胺分泌旺盛般,難以控製,不出幾日他倆便像一對情侶,手拉手的出現在林場的各個角落裏,甚至趁職工宿舍沒人時偷吃著人間的禁果。但事情遠遠比王桂茹預料的要複雜,周雪萍是周平山過繼哥哥家的女兒,在關係女兒終身大事的問題上,周平山卻低估了哥哥周平川的眼光,甚至沒有料到周平川會橫插一扛子,致使兄弟倆意見不能統一。
    “哥,現在是新社會了,政府都提倡自由戀愛,我們做長輩的隻能聽之任之!”周平山打著圓場說道。
    “雪萍是個心高氣傲的孩子,咋會瞎了眼看上那樣的一家人!”周平川氣得火冒三丈。
    “他們家咋了?”
    “咋了?地主家庭,和仆人通奸,家風實在太壞,整個林場都知道,你這不是把周雪萍往火坑裏推嗎?”周平川揭發道。
    “哥,話可不能說的這麼難聽,王桂茹是什麼樣的人,林場的職工都看在眼裏,再說雪萍又不是嫁給王桂茹,我敢保證劉福田是位不錯的後生!”周平山袒護的說道。
    “反正我不能同意這門親事,從明天開始雪萍搬回我家住,如果再發現劉福田來糾纏雪萍,我要告他去!”周平川信誓旦旦的說。
    “上哪告?啥理由?”
    “公安局!告她搞封建迷信,威逼成婚!”周平靠氣急敗壞的說道。
    “哥,虧你還是領導幹部,有臉把自己的女兒告到公安局,咱以後還用不用在伊犁這塊地界混了!”周平山一臉寒磣相。
    “我們周家的不肖子孫呀!”周平川一臉的憤怒。
    “哥,你可不要逼他們,要是逼急了,他們啥事都能做出來,甚至走極端,要麼給你來個私奔,要麼給你斷絕父女關係,咱這臉可就丟大了!”
    “真他媽的女大不終留!”
    “隻要劉福田那小子對咱雪萍好,何樂而不為呢?現在你把他們當仇人,將來還不照樣接受現實,與其犯這種傻,還不如縱容他們一次,再說雪萍也不是傻子,她自己的人生路能走錯嗎?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一點,孩子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她的性格我了解,你對她沒有養育恩,她敢翻臉不認你!”周平山威脅著說。
    “她敢,她要是這樣欺師滅祖,辱沒家風我把扒了她的皮!”周平山氣得咬牙切齒。
    “哥,這話我可給你放這兒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周平山心平氣和的說道。
    這個世界真奇妙,如果你什麼都不敢去試試,那麼你的身邊什麼永遠都不可能有奇跡發生。而命運就像是在挑逗周平山,原本在伊犁州直宣傳部工作,現要調任其他地區當副縣長,一時間精力用在了自己的工作調整上,王桂茹感覺機會來了,催促著劉福田趕緊到民政部門結婚登記,讓生米煮成熟飯,即便他那個當副縣長的親嶽父怪罪下來,涼他也無力回天。
    事情就這麼簡單辦了,速度快得簡直讓周平川沒有喘息的機會,最終連個給他生氣的機會都沒留。畢竟他們扯了結婚證,最關鍵的是女兒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起來,再鬧騰下去的確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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