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我為什麼要害怕？”林瑞卿笑，“我一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黃土埋在了脖頸，這麼多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多慶幸能夠遇見你，你是我妻子，要說害怕，我害怕自己走的比你早，不能嗬護你一世。”林瑞卿說完劇烈地咳嗽，“然兒，我要是死了，你趕緊回去找道還，且不說我走了你一人怎麼生活，萬一，萬一你又要變回嬰兒，這他鄉誰能照顧你？”
    “那你就好好活著，死在我後頭！”
    “然兒，你答應我，不管到時候發生什麼，你要活下去，你要快快樂樂地活下去！”
    “瑞卿。”
    “然兒，你的一生超過了我這輩子所學所知，我總有那麼一種感覺，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我陪不了你那麼久，你的一生，或許不止李天心、也不止我林瑞卿，你是老天爺的異數，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常說不同的命運有不同的活法，那就盡你所能活到生命本該結束的那一刻，你答應我，別做傻事，知道嗎？”
    “我。。”
    “然兒，我要你給我一個承諾，若你做了傻事，我林瑞卿將永生永生墜入畜生道，不得輪回，不得善終。”
    “瑞卿！”
    “答應我。”
    李燦然的淚止不住的流：“好，我答應你，我李燦然絕不做放棄生命的傻事。”
    林瑞卿顫抖著一雙手輕輕撫摸李燦然遍布淚痕的臉，這是他一生的珍藏，這一生，林瑞卿為李燦然畫了無數張畫像，不論是年輕還是年邁的模樣，她笑著的，皺眉的，生氣的，耍姑娘脾氣的樣子，他都一筆一筆描了下來，一張一張收在他的匣子裏，可就是這張臉，看了幾十年，看不膩，也看不夠。
    “然兒，我的那個匣子。你知道在哪兒，幫我拿過來。”
    林瑞卿將匣子翻過來，從暗匣裏摸出一本薄薄的書。
    “這東西本該隨我入土，現在，我倒覺著它應該跟著你。”
    當這本書交到李燦然手裏，她覺得驚奇，和林瑞卿生活了這麼多年，她從未見過這個東西，林瑞卿也隻字未提：“瑞卿，這是？”
    “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我的身世嗎？”
    “記著了。”
    “那是故事的前半部分，我爹臨死前讓我們這些兒子一個一個進他屋交代後事，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給了我這本書，說是欠我母親的，他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本書在我手上，誰也不要說。”
    林瑞卿喘了一口氣，“這本書我看了無數遍，到現在也參不透這裏麵的奧秘，可沒想到的是，剛離家那會兒，居然碰上了賊，索財索命，後來我才發現，他們要索的是那本書。”
    林瑞卿笑的無奈：“我爹風燭殘盡那會兒，我以為他真是良心發現了，什麼欠我母親的，什麼想償還我們母子，他死了，還算計著我來替他消這個災，當時我堵著一口氣，他們想要，我偏不給，也不扔，我要看看他們能奈我何。也就是那會兒，我才換了名字，重新生活。這麼多年，我們生活很平靜，我想，當年惦記著這東西的那些人，大概也不剩幾個了，我把它給你，留個念想，另外，當你告訴我那些事兒的時候，我就覺著，這東西應該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