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艾也在？”電話那頭，關楚珩問。
    關寶坤回道：“是，他和章少一起。”
    “這次賭石大會是章氏主導的，章少去了，寶艾去也正常。”關楚珩說：“有寶艾在，你也可以和章少好好聊聊。”
    “爸，其實……”關寶坤欲言又止。
    “什麼？”
    “沒什麼，爸，你放心吧，這次的事我會辦好。”關寶坤總不能告訴父親，自己根本就被無視了嗎？
    掛了電話，關寶坤心想，如果自己早先和關寶艾搞好關係就好了……
    到了第二天，關寶艾總算是知道熱鬧所為何來——賭石。
    翡翠開采出來的時候，會有一層風化皮包裹著，從外麵看是看不出裏麵的好壞，需要切割後才能知道翡翠的質量，這被稱為“賭石”。所以賭石屆有“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的說法，前者是賭財富，後者是賭生死。總而言之，賭石是經驗、實力與運氣的較量，風險很大。買回來可能一刀剖開裏邊色好水足，頓時價值成百上千萬，也有可能裏邊無色無水，瞬間變得一文不值，這就是賭石的風險。
    這一次有6噸翡翠原石送過來，就在晚上進行拍賣和現場切割。所以那些人來度假村都是為了參加今晚的拍賣活動。
    “哥哥也是來賭石的嗎？”關寶艾問章齡之。
    “四少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杜博雅扶了扶眼鏡說：“四少以為這些原石是哪裏來的？賭石大會又是誰組織的？”
    關寶艾愣了下，看向章齡之：“哥哥？”
    “這些原石是章氏和緬方合作開采的，賭石大會的組織者自然也是章氏。”章齡之回道。
    叼著一根煙的翁琮搭著關寶艾的肩膀說：“那四少知道這度假村是誰家的嗎？”
    關寶艾順著他的話：“度假村也是章家的？”
    “嘿嘿。”翁琮拍著胸膛：“是哥哥我家的。”
    “哦……”
    翁琮是個粗神經的，沒發現哪裏不對，杜博雅好心拉了他一把，翁琮一個踉蹌——
    “杜博雅，幹嗎呢？”
    “你個沒眼色的。”杜博雅真想翻白眼——剛才翁琮把手放到關寶艾肩膀上的時候，章齡之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哥哥，這個大會我們也要去看嗎？”關寶艾轉而問章齡之。
    “嗯。”
    關寶艾其實對於賭石還是挺有興趣的，因為他聽翁琮說，那麼一小塊石頭拍下來可能就幾百塊，可是如果裏麵切開是翡翠的話，價格可就翻了好幾番……可惜的是，和章齡之一塊兒，他根本沒機會去嚐試。
    很快到了晚上，關寶艾迫不及待想要吃完飯以後去會場。可是章齡之就不緊不慢不疾不徐了，他一邊吃飯一邊和杜博雅、翁琮他們說話，聊的也是關寶艾不懂的話題，什麼指數什麼指數的，關寶艾有點兒興趣都沒。
    “哥哥，那個拍賣會什麼時候結束啊……”關寶艾咬著勺子，問。
    “還早著。”章齡之把關寶艾麵前吃了一半的布丁移開，“這個不許吃了，喝湯。”
    “哦。”關寶艾雖然更想吃這甜美的焦糖布丁，但是章齡之都開口了，他隻好放棄布丁，盛了一碗酸筍丸子湯喝。
    “看來四少很想去拍賣會場啊。”翁琮笑道。
    “四少年紀小，好奇心旺盛也是正常的。”杜博雅道。
    關寶艾隻是眼巴巴地看著章齡之。
    章齡之摸摸他的頭：“等等過去。”
    “嗯。”
    章齡之說的等等卻是一小時以後了，他們吃完了飯，又喝了茶，才不慌不忙地去了會場——這時，那拍賣都已經進行到一半了。
    他們四個人倒是沒帶什麼保鏢，因為這是翁琮自己的地盤，這現場的所有保安都是他們的保鏢就是了。
    雖然說是拍賣會，但是並沒有其他拍賣會那麼複雜和公式化，這個拍賣會場分為兩塊兒，一邊是拍賣會，另一邊就是切割現場，專業的老師傅早就準備好了。
    “章少晚上好。”
    “章少晚上好啊……”
    “章少好。”
    “……”
    “……”
    依舊是不停地打招呼。
    關寶艾好奇地四處張望，看到在拍賣的人，也看到圍著在切割原石的人，會場裏很熱鬧，各種各樣的聲音，那些白天看到還是衣冠楚楚的人，此時西裝脫了，領帶鬆了，扣子解開了，袖子挽起來了……他們都關注著自己想買的或者已經買到的翡翠原石上，關寶艾看到那些切到翡翠的人喜笑顏開，也看到了不少眉頭緊鎖或者唉聲歎氣的人。
    關寶艾看到了關寶坤，他和幾個同樣穿著西裝的人在聊天——關寶艾覺得關寶坤並不像是為這些原石而來……
    關寶坤也注意到他了，兩人的視線交彙，關寶坤對著關寶艾親切地一笑，關寶艾一愣，忙也回以一笑——說來也好笑，明明是同個姓氏的兄弟兩個，在家裏的時候雙方毫無交集，關寶坤對他也視若無睹，可是現在，在這個陌生的場合，關寶坤卻又來展示兄長的風度哦。……
    “四少，想要玩玩嗎？”杜博雅問他。
    “啊？”關寶艾下意識地去看章齡之。
    章齡之低頭看他：“去吧，挑一塊石頭。”
    “可是我不會……”關寶艾確實什麼都不懂。
    “沒事，你就去選。”
    “四少，章少都開口了，你還不快去選一塊？”翁琮慫恿他。
    關寶艾剛好看到不遠處一塊青色原石，而原石露出來的一邊都能看到碧綠的料，按照外麵露出來的情形，應該是很大的一塊翡翠料……
    “四少看上了那個？”杜博雅順著關寶艾的目光看去，笑了。
    “那塊確實不錯啊，這光是露出來的都是很好的料了，按照外麵的成色的話，搞不好有幾千萬的價值。”翁琮也說，“不過……可惜已經有主人了。”
    原來那些還未拍賣的原石都是用黑布包裹著，已經拍賣了的原石都露出“廬山真麵目”等待切割。
    關寶艾也看到了在原石旁邊的那個半禿頭的中年男人，“有主人了啊……”關寶艾看其他原石幾乎都是黑乎乎的，這塊是難得看起來有“希望”的……
    “喜歡？”章齡之輕聲詢問道。
    “可是已經拍賣了啊。”關寶艾收回目光：“那看看別的吧。
    章齡之目光一斂，說：“既然你看中了，就是你的。”
    杜博雅和翁琮相視一笑——有好戲看了。
    當章齡之他們過去的時候，那男人一眼就認出來了章齡之——“啊，是章少啊……章少晚上好。”
    “這塊原石是你的？”章齡之問。
    “對啊，我剛剛花了800萬買下來的。”男人摸摸那塊原石：“我今晚就靠這個了。”
    “賣給我吧。”章齡之開口道，語氣毋庸置疑。
    “啊？”男人有些錯愕，繼而皺眉道：“這……雖然是章少，可是這塊原石是我好不容易競拍下來的……”
    “哥哥……”關寶艾拉拉章齡之的手，輕聲說：“還是不要了……我們選別的……”
    章齡之看了關寶艾一眼，繼續看著那個男人：“開個價吧。”
    男人咽了咽口水，章齡之雖然年輕，可是眼神實在太有震懾力——這可是章家的繼承人。不過他也不想真的吃虧，隻能咬咬牙說：“1200萬。”
    “好。1200萬。”章齡之說：“這塊原石歸我了。”
    關寶艾隻覺得頭皮發麻——1200萬，買這麼一塊石頭……罪過了……
    “四少，看看我們章少這大手筆，可都是為了你哦……”杜博雅對著關寶艾笑得曖昧。
    關寶艾受不了杜博雅那眼神，轉頭小聲問翁琮：“小琮哥，你覺得……1200萬值嗎？”
    “值不值要看切出來的情況了……不過這塊原石外表看起來真的不賴……”
    章齡之這邊的動靜早就吸引了現場的很多人——這些原石說到底也是章家自家的，現在章少竟然從別人手裏把剛賣出去的東西又買回來……真是新鮮。
    “要現在切開嗎？”章齡之問關寶艾。
    “嗯……好。”關寶艾心裏也突突的。
    “把這塊原石切開吧。”章齡之對那切割的老師傅說。
    “是，章少。”
    這個時候，現場的人幾乎都擠過來了——章少花1200萬為關四少買一塊原石的事轉瞬就傳遍了整個拍賣會場，就算不為別的，光是章齡之三個字就足夠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了……
    關寶坤也在那人群之中。他也沒想到章齡之會為了關寶艾輕易就花了這麼一筆錢。當那老師傅切開原石的時候，他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
    這塊原石外表看露出來的半片都是翡翠色，那原主人花800萬買也不算虧，後來章齡之花了1200萬……如果裏麵的成色和外麵的一樣的話，當然不虧……
    隻聽到現場那切割原石的聲音一陣接一陣，大家都在等待結果——看外麵的情況應該不至於太差吧……
    終於，那原石切開來了……眾人屏息以待……
    “啊……這……”
    現場一片安靜——然後是一片嘩然。竟然是……石頭！真的是石頭！這一整塊原石外麵的那層翡翠不假，可是就隻是露出外麵的一層是翡翠，而這一層翡翠也不是成塊的，這種隻能當邊角料來加工，就算玉是好玉，加在一起至多不過十幾萬……
    這可不是一般的虧了……
    問題是這塊石頭是章少花了1200萬從別人那裏買的……
    剛剛那中年男人頓時慶幸自己及時轉手了，一邊又有些惶恐，這萬一章少反悔，或者因為下不來台遷怒於自己的話……
    關寶坤也是皺著眉——他剛才聽說，這石頭是關寶艾自己選的，章齡之花錢買的，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章齡之覺得麵上難堪，這寶艾……
    關寶艾也是睜大了雙眼，感覺自己後背都濕了……天哪！！！！！！居然是石頭！！！！！1200萬啊！！！！！！！！！！！！！！！！
    “哇哦~”翁琮發出噓聲。
    杜博雅吹了聲口哨。
    “哥……哥哥……”關寶艾看著章齡之，整個人都有些發虛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關注章齡之的反應，然而……
    章齡之卻是微微一笑，對那老師傅說：“把這些翡翠的邊角料給我收起來，打造一些小玩意給寶艾留作紀念。”
    “是，章少。”
    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章齡之轉身看關寶艾，見他小臉有些蒼白，笑道：“發什麼呆？這塊是沒什麼用了。哥哥給你再找一塊，打磨一些好玩的。”
    說著章齡之牽著關寶艾的手，直接往那原石堆去了。
    在場的所有人算是領略到了——這章少對這關家四少爺是真……好啊……
    雖然說章家不缺這一千多萬，可是剛才那尷尬的氣氛，章少卻完全沒有折了麵子的惱羞成怒，反而雲淡風輕……
    嘖嘖……不知道該說章少厲害，還是說那關家四少爺有本事了……
    而人群中的關寶坤此時也是心情複雜——看來他們之前真的是太輕看這四弟了。
    這天晚上，章齡之真的給關寶艾找了一整塊的翡翠料，後來給他打了一套的翡翠玩器——這也成了關寶艾的個人私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