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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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7:15(車子到站的時間為7:05),阮閩君他們下了火車,跟著一同下車的人群走出出站口。在出站口門前,阮閩君和艾文學立住,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定激動地情緒後,不停地向四處張望,看看這陌生的而又被他們向往的城市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他們的前方是台階,台階上有幾隻麻雀不停地跳躍,還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隨著路人經過,它們便“撲”了一聲飛走了;鏈接台階的下方就是偌大的廣場,廣場上麵停放著各種各式的巴士和出租車,停放的那樣整齊。一輛車和一輛車之間的距離可以讓一個人勉強通過。
阮閩君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接過電話,說:“喂。”
“你們到了沒有?”語氣顯得很急。
“嗯,到了。”
“在哪裏?”
“在出站口呢。”
“你們等著,我去找你們!”
阮閩君掛了電話後,對他們說了一下,就向四周掃蕩薛虹燁父親的人影,突然聽到薛虹燁大叫了一聲:“爸,我們在這裏!”
阮閩君和艾文學轉過身,順著薛虹燁的視線望去,一個身穿灰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西褲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向他們走來。等到那中年男子走進才看清他的容貌:個子略比阮閩君高,小腦袋,大嘴巴,前額窄而禿,長長的脖子和結實的胸膛,指甲裏積滿汙垢。
他領著阮閩君他們走了幾步路,便把手搭在阮閩君的肩上,一邊走著一邊對阮閩君說:“餓了沒有?”
聲音很洪亮。
“是有些餓了。”
“那就先到快餐店裏吃飯吧!”邊說著邊帶著阮閩君他們向快餐店走去,一路上他又問了昨晚在車上的事情,阮閩君避重就輕一一地回答了他,隨後他問:“你們買了車票發了多少錢?”
“五百一。”
“在售票處,學生一律隻要半價的。你買票時,隻要虹燁跟著你去看一下就可以不要五百一的。”語氣有些埋怨。
“我不知道這事。”阮閩君雖然這樣說,但心想:“你的意思不是要我不要亂糟蹋錢麼?我買票時倒想帶他去,可是偏偏他為何在我買票時上洗手間。難道這也是我的錯嗎?”轉念又想:“你的兒子又學生證麽?”
“買到了座位沒”
“沒。”
“沒有座票賣麽?不可能吧!”
阮閩君還沒來的及回答,突然跟在後麵的艾文學和薛虹燁兩個來到他的麵前,艾文學就抱怨說:“怎麼沒有!我怕他隻喜歡買沒有座位的票吧?!”說完,用憎恨的目光看阮閩君一眼。
阮閩君聽後,麵罩愁雲,神色頹喪,暗暗低著頭走著,沒有用言語為自己來辯解,任由他們來汙蔑自己,心裏的思緒卻不像臉上那麼平靜,心想:
“我隻喜歡買沒有座位的票!嗬嗬,我隻喜歡買沒有座位的票。你們那知道我的用心。有座位的票是十點上車的,到站是淩晨三點多鈡啊,我們口袋裏已經在買票的時候沒有了太多的錢了。淩晨三點到早上七點整整四個小時,我們來到這裏,這個陌生的城市。我們怎樣度過這四個小時呢!是在出口站露宿四個小時了,還是到旅館裏住宿去?”
阮閩君想著想著,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不覺眼淚蓄滿了眼眶,又深怕別人擦覺,都不敢用手去擦,就抬起頭,把眼淚倒回去;還沒來的及倒回眼淚,就被不遠處的香氣迷住,狠狠地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便眼中的淚水淌出幾滴來。
薛寶光看見阮閩君流出眼淚,問:“怎麼了?”
阮閩君撒謊道:“被嗆得。”
阮閩君他們走進飯店,來到香噴噴的菜麵前,各自點了菜,來到一張剛剛打掃好的空桌子旁坐下。
飯館是一間寬約三米,長約五米的“走廊”,門口的右邊放著幾款剛燒好的菜,裏麵才是擺滿了桌子和椅子,有幾張桌子已經坐著三三兩兩的人。阮閩君他們找到一張剛剛擦好的空桌子坐下。
一時,薛寶光他們吃完飯,便來到道路上,攔下一輛棕色的出租車,上了車。薛寶光對司機說:“去葡萄汽車站!”
隨著車子的移動,那些華麗的建築物紛紛地往後奔跑。阮閩君和艾文學向車窗外望去,看著那些迷人的高樓大廈,胡想連篇。火辣辣的太陽在那些高樓大廈的遮擋下若隱若現。也不知駛過多少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和拐過多少個彎,一個小時後,車子把薛寶光他們送到葡萄市的汽車站前。
阮閩君他們走上台階,進入候車室,找了個位子坐下來。薛寶光就對他們說:“坐在這裏別走開。我去買票。”薛寶光離開一會兒,一位六十歲的女乞丐來到阮閩君他們身邊,一邊把鐵飯碗伸向阮閩君麵前上下晃動,一邊帶著嘶啞的聲音說:“行行好,好心人。”阮閩君很仔細地打量自己身邊的這位老乞丐,頭發發白,沒有一絲絲蓬亂,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地麵。阮閩君就對艾文學說:“像不像祥林嫂?”
“你不給錢給她,倒還拿她開玩笑。你有沒有道德?!”艾文學一邊數落阮閩君,一邊從褲帶裏拿出三元錢放進她的破碗裏,本想她應該向其他的地方去乞討的,可沒想到她把她的飯碗伸到薛虹燁的麵前,也一樣的上下搖晃,嘴裏也用同樣的聲音對薛虹燁說:“行行好,青年人。”薛虹燁不理她,閉著眼睛,裝成想睡覺,來逃離給錢。但是她好像很有時間跟阮閩君他們耗下去的一樣,就是賴著不走,嘴裏還在念叨著:“行行好,青年人。”像蚊子一樣在薛虹燁身邊叫著。薛虹燁很無奈,從口袋裏掏出一元錢,丟進她的飯碗裏,並帶著怒氣且小聲地叫:“快走!”
艾文學的視線跟隨著那位老乞丐,見她在其他的旅客前,沒有撈到一份好處。阮閩君心裏埋怨那些“見死不救”的城裏人。等艾文學緩過神來,再次無意巡視到那老乞丐時,見她與另一年紀跟她相仿的女乞丐相遇,彼此交談了幾分鍾後,那個乞丐麵帶著笑容向自己走來。這才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
還沒等她來到,薛寶光突然出現在阮閩君他們的身邊,停了下來。
薛寶光到了阮閩君他們的身邊,說:“你們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艾文學說,“謝謝你救了我們。”
“什麼?!”薛寶光很疑惑,問道。
“沒什麼。”
“還有十分鍾,我們就上車了。你們有什麼事情的快去做!”薛寶光說。
“我想上廁所,可我找不到。”薛虹燁說。
“就是那個小賣鋪裏麵的那個門,你看到沒?”薛寶光用手指著那個小賣鋪,說。
“我去買水。”阮閩君說。
薛寶光帶著阮閩君他們檢了票,上了車。車子駛出車站後,車裏放起了音樂。阮閩君細細地聆聽,才確定是卓依婷唱的。聲音如百靈鳥一般,又像媽媽唱出的吹眠曲,刺激著阮閩君的耳膜。阮閩君不知覺睡著了。等到艾文學三人睡醒時,車子已經進站。
“歡迎旅客來稠源縣”廣播從車站的候車室傳了出來。
阮閩君他們出了車站,看見阮秋楓坐在那輛破舊的暗紅色電動車上。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短袖工作服和一條黑色的西褲,上麵布滿了白色的塗料,跟他坐的電動車十分的搭配。薛寶光他們走上前,阮閩君向阮秋楓叫道:“爸。”
阮秋楓沒有搭理阮閩君,反而對薛寶光叫道:“到我家吃了晚飯再過去!”
“不了。”
“禮節”過後,薛寶光和薛虹燁坐上那輛嶄新的白色電動車向北駛去,阮秋楓他們目送薛家父子後,也開著自己的電動車緩緩地向南駛去。阮秋楓把把手擰到底,車子以十千米每小時的速度行駛。一幢幢華麗的高樓大廈向後麵緩緩地移動。經過半小時,來到一座半舊不新的房子,阮閩君就把車子停下,叫阮閩君和艾文學下車。阮秋楓把車子推至路邊放下,帶著阮閩君他們走進房間,把行李放下後,就騎著他的車離開。
阮閩君和艾文學向四處望了望,是一間大廳,中間被油紙隔開,裏麵是睡覺,外麵則是吃飯。他們都有點吃驚,心想:“這樣發達的城市居然也有這樣落魄的地方。”
參觀完室內,阮閩君來到陽台,巡視周邊的環境,無意看見一幢土坯房的門口站著趙雯欣,麵帶著笑容仰頭看著自己,本能地叫了一聲:“媽!”
趙雯欣歡喜地上來,打開煤氣,熱了熱飯菜,叫艾文學和阮閩君吃。飯畢,見阮秋楓提著一些豬肉和蔬菜回來,並且把隔壁的房間門打開。趙雯欣用水撒了地,掃了一遍,拿出竹席放在地上鋪著,又拿來了兩枕頭和一張毛毯,放在竹席上,對艾文學和阮閩君說:“你們在這兒睡。”阮閩君他們睡去。
等到他們醒來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房外早已傳來敲門聲和阮秋楓的叫喚聲,阮閩君惺忪地起來開了門,隨後又倒在那竹席上躺下。阮秋楓推門而進,打開了電燈,說:“起來了,吃飯了。”說完便叩門而去。至晚飯,阮閩君不見趙雯欣,便問他父親。
“還在上班呢!”阮秋楓回答。
艾文學聽了,跟書上所說的不對,便問:“工作時間不是八個小時的嗎?”
“她們哪有八個小時的。”阮秋楓笑道。
隨後是一陣沉默。都盯著電視的央視新聞來看。
阮秋楓抿了一口酒,突然問:“你們是不是也該算一算薛虹燁發了多少錢?他外婆給了多少錢?現在還剩多少還是你們為他墊付多少?”
艾文學和阮閩君,你一言我一語的報了詳細的發費後,又是一陣沉默。
阮閩君和艾文學吃完飯,看了一下電視,越發覺得無聊透頂,便想睡覺去。
他們洗完腳,正走出門口。趙雯欣提著保溫瓶便迎麵而來,問道:“這麼早就睡覺了。”
“嗯。”艾文學回答。
第二天早上九點,艾文學和阮閩君才醒來,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腰也酸背也痛。艾文學先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在室外的強烈太陽光照射下,眼前忽然感覺一片昏暗後,瞬間眼眶裏擠出幾滴淚來,對室內還在睡懶覺的阮閩君叫了一聲:“起床了。”然後就走向隔壁房間。
門是緊鎖著的。
艾文學見昨天阮秋楓開鎖的情景,便也向跟門並排窗戶掏了掏,果然拿出了一把鑰匙,把門打開後,看見兩份早餐——包子和豆漿——放在餐桌上,早已沒有了熱氣。
艾文學和阮閩君吃了早餐,便出去玩去。
下午五點才回來。
阮秋楓正在淘米,見他們回來,就對阮閩君說:“你快去幫你媽擰線頭。”
“哪裏?”阮閩君問。
阮秋楓走出房間,來到走廊,指著一處廢棄地學校,說:“那兒。”
阮閩君自去。
約一刻鍾後,阮閩君回到了家,看見家裏突然增加了一個男人;還沒看清他是誰時,他說:“閩君,你回來啦!我們算一算薛虹燁來的開支?”
“薛叔。”叫完,阮閩君開始敘說著薛虹燁所發掉的資金,“汽車票20元,火車票170元,一本書10元,染發110元。”
剛清算完畢,阮秋楓便把晚餐弄好,便對薛寶光說:“在這裏吃飯了?”
“不了,內弟已經叫了我了。”
軟秋楓突然恍然大悟,說:“今天,是阿輝的生日。”
“恩。”
“那喝點酒!”阮秋楓喝了一口酒,說。
“不了,那裏很快···”薛寶光還沒說完,一首鳳凰傳奇的《月亮之上》鈴聲從手機裏飆了出來。
薛寶光連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移至嘴邊,說:“喂。”
“吃飯了!你在哪兒?”急促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覆蓋電視機所發出的聲音。
“我就來,我就來。我在秋楓哥家裏,跟閩君算了一下虹燁的發費。”說完,薛寶元起身,向軟秋楓等三人打了一聲招呼,便離去了。
薛寶光離開不久,軟秋楓便問阮閩君,“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就剩下薛叔剛給的十元。”
“給。”軟秋楓連忙從口袋裏掏出錢包,從錢包裏抽出一張一百元遞到阮閩君的麵前,說。
阮閩君接過,塞進自己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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