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咖啡杯窩在沙發上，章張覺得這一切顯得有些虛假，如果不是浴室裏傳出來嘩啦啦的水聲標誌還有一個人在這套房子裏的話。
    咖啡很香，氤氳的氣味聞著有些苦澀，剛剛……在街角，向來能對一切鎮定自若的章醫生回答了什麼，溫柔的笑，而後對著男人說“你回來了呀。”
    你好像瘦了，也好像長高了，頭發短了很多，皮膚變黑了，眼睛還是那麼漂亮，我最喜歡你薄薄的唇，吻起來好像醉了酒。
    也喜歡抱你的腰，抱著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
    更喜歡……
    不，說不出來，無論是多少話在麵對他的時候，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寶貝，在想什麼，嗯？”一雙帶著水汽的手從後麵環抱住他，一如記憶裏溫暖。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有些沙啞，屬於少年時期青澀早已褪去。
    現在的他是一個成熟男人。
    章張回過神，竟然有些膽怯的不敢回頭去看，“咖啡幫你泡好了。”
    一出聲嚇了一大跳，他的聲音沙啞的嚇人，章張閉上嘴不吭聲了，悶著頭像鴕鳥一般一口一口啜著杯中的液體。
    茶幾上明黃色馬克杯杯裏咖啡還在氤氳冒著熱氣。房間處處彌散濃鬱的香。
    何紹笑著吻了吻章張的耳垂，直接越過他的肩膀，男人很高，彎下腰便喝到了章張手中的咖啡，置於對方下顎的兩指微微使力，吻了上去。
    一個吻的交換顯得無比自然。
    何紹意猶未盡的舔了舔章張的嘴角，這才從對方唇間退出，笑道“好甜”
    章張眨眼看他，星光熠熠，“哦？我泡的可是黑咖啡。”
    何紹笑而不語。
    就像是十九歲那年的何紹。
    趁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便坐在圖書館某個角落，就這樣盯著他，盯著他。
    房間裏一時間變得很安靜很安靜。
    何紹黝黑的臉和黝黑的眼睛閃著光，章張仰頭艱難去看這個現在已經比他高太多的男人，脖子很疼，可是眼眶更疼。
    何紹眼裏的液體驀地滴到章張眼眶中。
    就那樣‘咚’的一下，明明沒有半點聲音，章張卻覺得驚心動魄。
    那眼淚多燙呀，燙的章醫生不夠強壯的身板渾身發抖，精致的五官漸漸扭曲。章張不說話，就這樣死死盯著男人，似乎要看穿兩個人之間錯失的八年時光。
    仿佛是一場耐力賽，彼此都僵著不肯緩解僵局。
    章張已經等了這麼多年，最習慣的向來是忍耐。
    所以結果並不出人意料，率先敗下陣來的是何紹。
    “張張，我回來了。”男人沙啞的聲音伴隨滾燙的懷抱，他重新說了這麼一句話。
    章張實在是熟悉這樣的，要把人匝入骨血，耗盡全身力氣，至死方休的…擁抱。
    八年前，他曾經體驗過一次，那一次，代表著分別。
    這一次……這一次……
    “何紹、何紹、你，真的，回來了嗎？”
    章張哭了。
    這漂亮的青年醫生渾身顫抖，哭的像個撿回了失去糖果的娃娃。
    他連一句通順的話都說不出來，可是他堅持，他堅持要知道答案。
    何紹，我的何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