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亭之點頭：“隨本官去寨前喊話。”鬆了馬韁任它緩步靠攏大正營寨。
    正在撤退的將士們見到欲上前攔阻，卻被扈轡擋住：“由她去罷，提高戒備，別給敵軍可乘之機。”撤退之時最忌敵軍追擊，雖符亭之斷言大正如今自顧不暇，卻也大意不得。
    符亭之一行十餘騎還未達寨前，隻見寨門大開，一員銀甲將軍跨馬執槍而出：“你回去。”
    拉住馬，符亭之慢吞吞下得馬去，隨性的將馬牽了旁若無人的走了過去：“原來……你就是戟城。”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活生生的正榮帝跟在身邊幾個月，居然未認出來。
    二人距離頂多五步不足五步，武師們不敢大意，都亮出了兵刃。
    “你快回去。”戟城皺了皺眉頭：“扈轡怎能縱容你到陣前來。”雖然大正人很少聽得懂大周官話，為防事態敗露，戟城身後隻跟了黑鳶黑鷹。
    符亭之仰著頭，眯著眼睛去瞧坐在馬背上的男人：“傾城，我不怨你隱瞞我真實身份。想當日你被大王子追殺，身陷困境，確係難言之隱。”
    冬日暖陽從馬背後照過來，符亭之思緒飄回當年帝都的瓊林宴。這個人，當時也這般立在陽光之中，身周環繞著五色光暈。自己也因此沒將人看清楚……哎，後來看確實看清楚了……真的看清楚就好了……
    戟城聞言心中一喜：“你說不怨我？亭之，你真不怨我？”我沒聽錯罷？
    “隻是，你不該利用我。”符亭之慢吞吞的開口了，臉上神色絲毫未變，仍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戟城卻從中聽出一股決絕的意思來：“兩軍交戰各為其主，自古皆然。隻是……”符亭之莫名的想笑也真正笑了，並且笑得溫潤端方：“大元帥，你將亭之置於何地，你這裏……”指住自己心窩：“長的又是什麼東西？”
    與此同時，大正營寨內一副將側臉低聲問：“確定此人就是名震天下的符思？害得我軍幾次大敗的符思？”得到確認後接過弓箭：“元帥——恕末將僭越了。”話未落音，三支箭已疾射而去。
    葉傾城痛苦的望著符亭之，分明就是欲捧在心尖上疼之愛之的人，卻因彼此陣營生生變為仇敵。從前還隻是國仇，如今又添了私恨，將來隻怕難以善了。正著急不知如何挽回，突聞身後叫喊頓知不秒，銀槍一挺頓時引來一眾武師騷動：“亭之躲開——”可惜已然不及。
    說是遲那時快，符亭之眼見寒光近身下意識往身邊馬兒靠了一靠，旁邊一位武師反應敏捷，探劍挑飛一箭，朱華則合身撲去擋了一箭，第三支箭“噗”一聲端端射入符亭之身體。
    “符大人——”
    “誰準你放箭的！”戟城大急，回身叫到：“不許放箭，誰敢違抗軍令立斬。”再回過身，隻見符亭之口含血濁一雙幽怨的眸子望著自己：“亭之——”
    符亭之用最後力氣伸出手臂做出拒絕的手勢，雙目一閉再不願瞧那個人：“朱大哥，本官中箭之事不可張揚，悄悄沿水路送我回伯府船中。”喘一陣掙紮道：“找大哥來……”
    中都皇宮禦書房內，周文帝讀著符亭之戰報，雙手一直發抖：陛下，陣前換帥實乃大忌，微臣無德恐命不久矣，臣父忠君愛國願替微臣擔此大任，望陛下恩準。
    “尤相，韓卿，符大夫胸口中箭命在旦夕，這如何是好？”絕望的擱了戰報：“莫非天亡我大周……”
    韓江努力抑製住心中擔憂拱手道：“陛下，忠毅伯乃符大夫父親，能教出兄長這般人物的當能擔此大任。”長姐，亭之符亭之，你千萬不能有事，你若活不了，我韓江活著還有何意義。
    “陛下。”韓江大力咬了咬下唇：“請讓微臣前往南原接回長兄，兄如今身負戰傷仍是國家棟梁，南原缺醫少藥恐延誤了治療。”
    “韓卿所言甚是。”周文帝被韓江一提醒，這才想起，符思還未死就有可能得救，接回中都國手們會診指不定就活了，怎麼都比留在南原強。如今大周安危盡係符思一人，隻有將人救活了才有希望打勝仗：“朕即刻下旨昭回符大夫……就由韓卿親自去接。”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