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莊主，幾位統領……”符亭之看向扈轡：“兵馬不可修整，輕傷不可下戰場，除追擊大王子大都軍隊外，其餘人馬迅速集結，日夜兼程奔襲汾南。”汾南是三城中最難攻克的，城牆高地勢險：“水軍屆時會有兩萬軍渡江增援。”掃一眼眾人：“大都守衛，留五百人給本官即可。”
    不等眾人異議，一掌擊到地圖上：“攻打南原及汾南時，無論情形如何，將士們隻管記得高喊‘大王子已經戰死’！”符亭之放眼望向堂下表情各異的將軍：“諸位不用懷疑，此戰大正大王子絕對難逃升天。”
    符亭之屏住呼吸，待堂下各人表情鎮定後才道：“沒有多餘時間準備，我軍必須於十日內奪回南原汾南，一旦大正水軍抵達，再想奪回二府就難了。”神色一斂：“此戰，誰若延誤軍令，立斬！”
    正是心潮澎湃鬥誌昂揚之時，突然下腹一痛，雙腿間湧出一股熱流。符亭之無意識的“啊”了一聲，整個人軟到案下，驚慌失措間居然叫出一聲：“爹爹……”
    大秋眼尖手腳又麻利，一步奔上去將人抱起：“少爺，少爺，這是怎麼了？”再一看，素色的衣裳下擺一道血箭，頓時嚇白了臉：“血，哪來的血？”
    諸將一聽都唬到了，愣在原地一時未反應過來麵麵相窺。血，莫非是吐血了？才剛還好好的，怎麼就嘔血了呢？
    符亭之上輩子也是女兒身，已然明白是盼望多年的月信終於來了，一把拖過椅上獸皮檔住下身，一邊露出半個身子：“本官……”聲音？聲音居然也變了……
    幸虧符亭之機靈，急忙壓了聲調：”本官突然腹痛，諸位……“想了想又撐著坐起：“本官曆來隻施計謀，如何排兵如何行軍如何實施攻堅諸位好生商議，都退下罷。”
    “亭之？”扈轡此刻已醒悟過來，又聽聞有血心中吃驚：“可是舊疾犯了？”符亭之每月腹痛在扈家莊就犯過，他是清楚的：“可帶了藥？怎麼不見華少爺……”
    “帶了的，放心。”符亭之放出一個微笑：“我已書信去下江，大哥不日即會趕來。”這一刻的笑意的確是從心底發出來的：“無妨，想是舟車勞頓累的，我歇息幾個時辰，夜飯後還得跟諸位英雄商議大事。”
    “那……那我先去了……”扈轡遲疑的走了幾步：“要不，喚個郎中來？”
    符亭之當然拒絕：“不用，我身邊配著專門的丸藥，別的郎中瞧也是白瞧。”
    扈轡隻得認了，又見秋冬二人一旁隨侍著，稍定了心，與將軍們一起出了屋子。
    到得院裏，扈轡即被幾位統帥攔著：“符大人聲音都不對了，可是病得嚴重？”果然這個符思是沒福氣的，聲望如此之高，陛下如此看重，身子卻這般弱不禁風。哎……
    扈轡鬱著臉，埋了臉連連搖著：“一年前，符大人借住扈家莊時就犯過此病，疼得是不見人色，哎……”
    眾將在外麵連番悲歎，屋子裏卻是一片喜氣，胭脂雖未跟來，秋冬同樣知曉忠毅伯府遍尋名醫就是為治符亭之這病。如今果然來了月信，二人雖是男人，也情不自禁高興。
    “少爺，少爺總算能放下心中大石了。”大秋喜上眉梢的開箱翻找換的衣裳：“葉將軍如今也有了消息，一旦見麵，就能把實情告訴他了。”
    符亭之正躲在屏風後換衣，禁不住接過話來：“要是傾城知道了……”終歸還是有女兒的羞澀：“爹爹要是知道了，不知多麼開心。”心道：要是傾城知道我本是女孩子，又該是怎樣……想著不日可見葉傾城，心魂一蕩，更是難掩心喜嫣紅了小臉。
    “少爺聲音也恢複了，實在好聽。”二冬將髒掉的衣服用剪子剪碎：“隻是以後，說話要更小心些。”想想又有些擔憂：“如今身在軍中，每日必須與將士交談，隻怕不好掩飾。”
    符亭之換好衣服走出屏風，隻覺一身輕鬆：“無妨，我會時刻小心的。”
    “真是迫不及待想見……爹爹了。”歡欣鼓舞的原地轉上一圈：“嗬嗬，嗬嗬。”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怎麼這麼好聽呢。
    “少爺。”大秋連忙拉她一把：“外頭也不知有沒人，還是小聲些罷。”
    符亭之伸了伸舌頭，清下嗓子沉聲道：“本官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