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亭之斷喝一聲截住符西門話頭：“你還敢說自己不得已？”邁前一步逼近那沒出息的長輩：“你與那寡婦熱孝期間孕得孩兒，你將老太爺置於何地，你將忠毅伯府顏麵置於何地？”
    旁邊不明就理的葉傾城這才曉得，原來這符西門早就不容於符家，難怪會落草為匪。心中更是怪罪自個，當時怎麼就沒問清楚，頭腦一發熱就將這麼個人引來了。
    這頭符亭之並不等符西門說話，隻連聲嗬斥：“身為忠毅伯子孫，膽敢落草為寇戰亂之時搶劫良民，殺頭大罪你也敢犯？千千萬萬百姓一個人一口唾沫就能淹了伯爵府，每人一塊石頭就能要了符家上上下下百餘口性命。你到底知不知道忠毅這個爵位意義為何？若是官府知曉陛下知曉，祖宗留下的爵位還能不能保全？你肩頭上頂的是腦袋還是豬頭？”
    “不忠不義視為不孝！”符亭之一雙秀眸含了十分恨意：“你兒符華跟在我身邊好歹有了些出息，也掙回了自己該有的顏麵。你這個當爹的倒好，好好的後人不要，活生生要將大好孩子拽去當土匪兒子。”
    正罵得起性，突兀的一陣絞疼從下腹傳來：“啊——”符亭之慘叫一聲跪了下去。
    又來了嗎？揮開慌了神來扶的玄之傾城，符亭之掙紮著支起半個身子：“就因為你，我得下這難言之疾，每月腹痛如絞生不如死。都因為你，你兒符華這一生都無法直起……直起腰杆做人。你……你還，還有什麼話說？”
    一頓臭罵終於將這年及而立的長輩罵清醒了：“戰亂之時搶劫良民……不忠不義視為不孝……”符西門咀嚼這些話總算摸到門路：“大少爺，你是想攆我出門？？？”
    這會兒符亭之疼得很了，已無法成言，整個靠在葉傾城身上，隻拿眼去瞅自己兄弟。
    “你何時進過忠毅伯家門？”符玄之冷笑一聲：“請問西門上的老爺，你在家中排行第幾，除去這個稱呼，你又叫啥名？”這人絕對認不得了，幸虧老太太至死都沒認下過這房人。
    “你，你們！”符西門猛的大叫一聲，徒然渾身發癲般抖過一發，聲音頓時低下去：“你們趕我走沒問題，隻是符華。”
    “啪！”一卷紙丟到了符西門胸前：“好好瞧清楚，符華是忠毅伯大老爺符慎過繼的長子，與你何嚐有半點關係？”
    符西門抖著手展開契書，仔細看了所書及印鑒“撲通”一聲坐到地上：“既如此，我無話可說……”
    “手印……”符亭之指著玄之手中另一卷契書道：“按過……讓，讓他快滾。”
    符玄之飛快拿出印盒來遞過去：“我們並不想斷你活路，你若要留在莊內，絕不可再說符華是你兒子。否則，定讓莊主攆你出去。”
    符西門按了手印，揣好另一份契書從地上爬起來，整好衣衫大大的鞠了躬：“我這就出莊，從今往後，符華就是大老爺的兒，與我無幹。”說罷轉身就去開門。
    誰料院門開處，符華符榮就在門外，特別那符華就立在正中，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他爹，抖了好半天嘴唇才擠出倆字：“保重。”
    那符西門咋然見了兒子，手臂抬了抬又放下了：“小少爺模樣像極老太爺，是個有福氣的，將來必定大有作為。”撩下此話，頭也不回出莊而去。
    符亭之未料到符西門立時就走，畢竟血脈相連心有不忍：“你……”推了葉傾城幾把卻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知道。”葉傾城將人交給玄之，跟著跑了出去：“你放心。”說這句話時，人已去得遠了。
    那符華呆站了好一陣，見符榮與玄之扶著病痛折磨的符亭之，而疼得臉無血色的符亭之一雙眼睛望著自己，怎麼也不肯進屋去：“大少爺……”喚了一聲疾步過去接手將人扶進屋。
    低著臉為符亭之切了脈：“跟上回症狀一樣，我這就去開個鎮疼的方子。”
    “符華……”符亭之氣息懨懨的喊住他：“以後，叫我亭之可好，我與玄之也該改口喚你大哥了。”
    符華身子僵硬了一下，張著嘴好一會才說出一句：“亭之好生歇著，大哥這就去為你配藥。”
    “多謝大哥。”待符華走得遠了，才扭臉跟符玄之說：“爹爹那裏，你要幫著我。”
    符玄之連忙點頭：“大……二哥放心，玄之明白的。”又為她捏好毯子：“你先忍著，一會藥熬好喝過會好受些。”
    “總是要疼過幾日。”符亭之苦澀的笑道：“榮哥兒呢？”
    符榮靠過來：“在這兒呢。”
    “你去瞧瞧葉大哥那頭，銀子咱們也可挪些給他，還有吃的……”歇口氣又道：“還有鞋子……瞧著若合穿，也給一雙……”
    “行了。”符玄之見她疼白了臉還想著那不爭氣的符西門：“我知道安排，你安心歇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