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孤帆遠影碧空盡  八十四、三公之周蓀重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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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蓀重眼明,瞧出符亭之是幾人之首,側了身子將她讓進屋去。又瞧她細皮嫩肉身材纖弱,雖身著布衣卻透著軒昂之度,已知非富則貴:“賢弟先坐坐。”將倒了的椅子扶起,要請她寬坐。
    符亭之急忙攔住:“周兄不用管我。”又指了他的衣裳:“請先去換下這衣裳。”回頭看向跟進的符玄之:“玄之,天色不早了,將我們帶的東西取些出來,做些吃食。”
    待周蓀重換好衣裳出來,堂屋已被打掃停當,幾上也放了茶水,符亭之正安然而坐。倆人客套寒暄一陣,符亭之這才將準備好的一套說詞搬出,將自己幾人身份來曆說了。
    夜飯時,那老者不知從何處找了壇新釀的桂花酒來,眾人圍桌坐了,各人分了一杯。
    符華年幼,看著麵前酒杯咽了唾沫卻不敢去喝。符亭之見了笑道:“華哥兒喝一杯罷,去去乏也是好的。”先將杯子端起敬了主人:“多謝周兄款待。”喝完一杯覺得酒勁甚大,便不敢再喝。
    席間各人先說了些無關痛癢之言,最後難免落到了局勢之上:“依周兄所得訊息,大正軍已派軍駐紮樊城。”符亭之擔憂之情顯露無疑:“樊城距離此地不過幾日馬程,為何你們還未走?”
    周蓀重搖頭道:“不瞞賢弟,我家本住在柳州城內,父親月前已帶著家眷南去了。”扭頭看向窗外一望無際的夜色:“隻是這村莊……村莊周圍田地乃祖產,我家亦靠著十幾畝田產收入過活。”說著又是一陣黯然:“你們沿途已見識過強盜猖獗,官軍卻一個也不見。”說著又一聲長歎:“柳州城內待不住,我才帶了家奴周叔住到鄉下來。”他稱老奴為周叔,應是賜了姓的家生奴才,亦是最可靠的。
    “若是今年的收成入不了倉,來年……”周蓀重說到這停了停:“諸位沿途定見到荒蕪的麥田稻田,來年饑荒已可預見。”
    “你不走,隻怕會累及性命。”葉傾城喝了幾杯有些忍不住:“再往後不足一月便要割麥,你手下這些個農奴明顯守不住秋糧。”捏著酒杯晃了晃,又為自己滿了一杯:“先不談大正軍,就是強盜饑民,農奴們也是攔不住的。”
    周蓀重重重擱下酒杯:“是啊,堅持這麼久,眼瞅著麥子就熟了……”
    屋子裏一時無人說話,靜悄悄都想到一起去了。已是仲夏,麥粒飽滿,說話就該收割了,總不能讓熟透的麥子就這樣枯死在田裏吧。
    “強盜搶去為了過冬,饑民奪去為了活命,隻要留夠種子明年播種足夠就好。”屋門口小凳上窩著用飯的老奴說話了:“誰拿去吃不是吃呢?”喝了一口糊糊的粥食:“餓得快死的人,給口稀的都能救活了。”老人年紀大了牙口不好,又自知身份低微,吃的是自己熬的菜粥。
    一句話點醒了眾人:“老丈說的對極了。”符亭之臉上終於露出了難見的喜悅:“原就是這麼粗淺的道理,我們這些當主子的卻沒奴才想得清楚。”遂起身倒了一杯酒恭敬的端給老奴:“老丈請飲了我這杯。”
    那老奴唬得站了起來,雙手在身上擦了好幾把才接過杯子顫顛著喝了,又連聲道謝。
    回歸坐位,將酒杯放了:“傾城?”
    葉傾城抬眼瞧了她一陣,終於點了下頭去:“船未找到,我亦不識水性。”停了停:“就依你,收了麥子後再走罷。”
    符玄之驟聞此言,手邊酒杯差點碰倒,也說不清楚是興奮多些還是擔憂多些。好一陣才遲疑著出聲:“可有一點,若是大正軍殺來……”
    “戟薑王往這一方向派駐的騎軍人數並不多,我們打聽得很清楚,每個鄉鎮不過幾十騎。”周蓀重截住了話頭:“往北去二十裏地,有一扈姓莊園主,家中養著莊丁百餘人。”因為迫切說得急了,嗆了一下又接著說:“強盜們不敢往那邊去,那一帶也從未遭過強盜。”
    “噢?”葉傾城聽到此處亮了眼睛:“那扈家可有心抗擊大正騎軍?”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一刻,我們的戟城王子仿佛忘記了真正的身份,渾將自己當成了護衛秋收的大周百姓了。
    符亭之也聽出其中關鍵:“各鄉鎮距離甚遠,戰時訊息不達……”想了想:“隻要將幾十騎盡數拿下,就算消息走漏傳到柳州,再從柳州府派騎軍來援也需耗費好幾日,搶收絕對能成的。”
    那周蓀重是個聰明人,話說到此處已站了起來,向著葉傾城躬身拜了:“葉賢弟銀槍弓弩伴身,幾位帶的糧食銀錢都妥帖著,想是賢弟武藝高強護佑得力所至。”
    葉傾城急忙站了起來:“周兄不必客氣,有話直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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