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孤帆遠影碧空盡 四十八、祁流風遊說戟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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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過後,挾長驅之勢的大正七路大軍,合軍進兵芒塘山,於二裏之外安營下寨。國師祁流風不及歇息,星夜求見大王戟薑。
三軍大帳中,祁流風不顧疲憊與一身風塵,如此這般將兵馬大元帥一職重要性好一番細說,最後壓著聲音道:“大王數年征戰當知戰火無情,這兵馬大元帥亦是為大正千秋萬代考慮。”
戟薑聞言略微一震,目光掃過國師,良久才言:“起兵前本王與你提及立嗣一事,你說不急……如今舉國皆戰京城未下國師卻提出此事,莫非另有原因。”
祁流風突兀的站了起來,恭敬立在案前道:“先請大王恕祁某直言得罪,某才敢言。”
戟薑與祁流風之間一直驗證著一句話“君不疑臣,臣卻防君”。自祁流風第一次進帳獻計,戟薑便對其深信不疑,聽他如此說頓時皺了眉頭:“國師這話怎麼說的,本王何曾怪責過國師。”又誠懇的請祁流風安坐。
“既如此,祁某就直言不諱了。”祁流風重新坐定,將入關後諸位王子所做所為鮮血淋漓的剖析一番,措詞之鋒利戟薑聽著頗為震驚。憤然抨擊一通後,最後落到一句:“長此以往,大王得到手中的河山隻得斷牆殘垣,大正收歸麾下的子民亦全是怨民。我大正全軍拚去性命就換回如此江山,得之可有意義?”
戟薑這些年受了教化,雖然為君之道並不甚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卻是明白的。他那顆逐漸形成的帝王心裏,也對幾位年長兒子所做所為很有看法,:“都怨本王教子無方……”想起上次喬裝使者進京看到的錦繡河山,比對麾下鐵騎打下的血染山河,好一陣扼腕歎息,說是痛心疾首也不為過:“可惜了那十分繁華,可惜了……”
“這也怨不得大王。”祁流風至誠而言:“前些年咱們征戰的那些疆土,那樣的蠻荒之地,那蠻荒之地上生存的國民均未經教化。咱們若不強勢,難以收服人心,以至於三軍養成了殺戮的習氣。”停了停又言:“南來前各軍隻發放了三月軍糧,大王也是默許了搶糧的,隻未料到一個默許錯成了燒殺搶掠,殘酷不仁。”
祁流風說的是實話,那些年王子們均未長成亦未定性,耳濡目染的全是戟薑及其部屬的彪悍與強勢,習得一身暴戾之性也屬必然:“隻如今,再不能繼續這般了。”
遂握筆將眼前的勝利與大軍的傷亡逐一做了比較:“大王請看……”將如今精騎數量推到戟薑麵前:“十七萬大軍南征,其中九萬為大王舊部,如今還餘十二萬。其中精騎隻得六萬……”悵然停頓一陣:“居然,居然無一降卒!!!”猛一記敲打在桌麵上:“莫非靠這十二萬人,能拿下大周萬裏河山?就算祁某天縱英才,也難為無米之炊。”
捏著那堆數字,戟薑已覺得周身疼了起來。前些年孩子們未長成,大片疆土全靠自己跟部署打下,就連祁流風都要披甲上陣,身負戰傷那是必須的。如今孩子們長大了,自己終於可以歇下來。那些傷痛,卻隨著年紀增加,開始纏身了。
活動著疼痛的肩背,戟薑皺著眉頭聽完祁流風仗義直言,腦中更是一陣接著一陣混亂:“國師今日來,莫非想勸本王守西北一隅修養生息?”
“怎能修養?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萬萬不可停兵以待。”祁流風表明心跡後,繞到正題:“芒塘山原有三萬守軍,周文帝又增兵十萬。若集齊我軍十二萬之力硬拚,隻怕會拚盡大半骨血。”隻是這十二萬還有許多駐守西北各鎮,真正到得芒塘山的不足八萬。
聽到拚盡骨血一言,戟薑好一陣心驚肉跳。草原人口不多他何嚐不知,連連征戰耗費的人力實在巨大,一年的修養生息並不能增加多少軍力。而剩餘的六萬精甲,是從草原帶出來的死忠舊部,其餘各部皆為收納疆土後歸置的新軍,並不堪大任。
戟薑一直以為形勢大好,聽了利弊分析才真正慌了神,瞬間竟覺得大周打不下來了。若這六萬精甲拚盡,就算奪了大周江山,恐怕自己都坐不安穩,更別說不爭氣的子孫。草原上一夜成王一夜敗寇曆曆在目,不堪回首,如今好歹有了局麵絕對不能虧在這場戰役中。
“國師欲做什麼直言無妨。”戟薑此時,隻能全身心巴望眼前這位天縱英才想出妙計來,雖然祁流風自己不肯承認自己是什麼英才。
祁流風其人,絕對算得上是大正創業史上不可或缺的人物,他的一身從抄家滅族到逃亡異域再到成就一代帝王明主,其功勳卓著絕配得起傳奇二字。後世史學者談及其人均言:作為大正曆史上唯一一位國師,其雄才偉略當世無人可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