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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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
還有三分鍾……何雲放下筷子,大時鍾上麵的指針噠噠噠的走著,視野自下而上,盯著那要命的時鍾。
20:00
時間到了。
何雲做好了一切準備先將頭低下,免得等下被突然出現的東西嚇得尖叫出聲。
20:05
“何雲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何娟納悶的看著何雲低著頭抿著唇。
何雲搖了搖頭,並沒說什麼。
21:34
大門緩緩打開,何雲踏著緩慢地步伐走了出來。冬季的冷風打透了他身上的大衣,冷氣圍繞著他的身體,連帶著緊貼著的襯衫都是涼颼颼的。
他縮起脖子,打了個冷戰,麵無表情的沉穩出現了罕見的呆愣。出大宅的時候覺得腦子還不是很清明,耳邊何娟嘰嘰咋咋的說話聲還在延續回放。
他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複雜的眼神表示他的大腦正在消化什麼及其困惑的事情。過了很久,他慢慢回過頭看那扇什麼都沒有的窗,臉上的表情終於從木納變成驚愕。
這是怎麼一回事?!本應該如期發生的事情,為什麼沒有發生?
主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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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雲看過書穿的小說,大部分的書穿者都因為占著知道劇情可以發展出無數種劇情的可選性。
那是一種優勢,獨一無二的優勢。
在這其中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有劇情依賴病,包括何雲。
我知道你的命運。
我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我知道你就知道你什麼時候死去,我也能避及。
這樣的便利讓人不知不覺中帶了點小小的驕傲,會帶著我是不同的——‘我是和你們不一樣的存在’的自我發現。即使口頭上不說,但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卓越感,這很正常。
你們是書中的字,而我是真實存在的人。你們的一生不過是作者手下的幾筆,而我的一生要自己掌握在手裏!————看到這其實說白了,你的特別在於你知道他是一本書,而他不知道自己是虛無。
你可以高深莫測的對著他偶爾透露劇情,也可以憐憫的看著他們在心底歎息他們的命運。可是當一旦劇情出現偏差,當知道的劇情不在,說白了你也就脫掉那層特殊的皮了。你隻剩下你腦中的過去式,再也無法高深莫測的點評,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我們變成普通人了,唯一知道的隻是這本書,和一些名,卻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何雲其實有些很嚴重的劇情依賴。在知道這本書是什麼故事之後,他反複回想所有劇情尋找死的不是那麼慘的縫隙。
他帶著揣摩,選定視野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也恐慌著周圍的一切。
他既怕主角來,卻也更怕劇情不在,要知道一個可以揣摩的凶手和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動手的凶手沒人會喜歡後者。
如果事情如期發生,他會有緊張感,但事情還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事情如果不在按照他所知的發展,那他便不能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他討厭這種發展,也討厭這種不能掌握的感覺。
為什麼沒能出現?
是因為他埋葬的舉動導致出現了偏差?
那……主角還在不在?
到底會不會出現了?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困擾著何雲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等待的日子無疑是揪心難熬的,時間如同掌中之沙,徒勞握緊,指縫流逝,最後什麼也沒能留下。
主角似乎真的死了,何雲等了許久,都未能等來他的音訊,漸漸地,何雲也就將這篇翻過,再也不提。
他不在總歸是好的。
午後,他躺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身上蓋著條米白色的毯子,搖搖晃晃的想著,是好的。
沒有了他,自己也能靜下心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以後,以後得處境。
這個冬天馬上就要過去,隨著下一個季節的開始,世界將再次洗牌。現有的,已去的,皆將成為過去,嶄新的生命會毫不留情的打亂這個本就不太平的格局,讓人唏噓不已。
何老太爺終究是疼愛這個孫子的。何雲現在住的地方還未收到汙染,資源豐富,還有很多老太爺信得過的人手保護。各種因素的考慮都很到位,無論發生哪一種情況都可以保證何雲和何娟的生命安全。
這就就像是一個避風港,擋住了外界不好的一切,似乎,末世隻是理他們很遠的另一個世界。在沒有主角的考慮下,這樣的環境何雲應該安心了,也應該知足了!可是他卻遠遠不滿意。他現在能夠擁有這一切都是因為何老太爺還健在,如果何老太爺老了,那麼當家的變成何貴在變成何霄生他的日子就有趣了……搖晃的椅子忽然停止,他低下頭,右手的食指摩擦著嘴唇,目光沉沉的盯著腿上毯子的紋路。
過了一會,椅子繼續晃起。
他們都說何霄生的異能強,但是何雲不知道何霄生的異能到底是什麼能力。現在身邊的人都是何老太爺的人,貿然打聽,隻會讓何老太爺覺得他對何霄生還是有什麼想法,就算在疼愛,趨於現在的情勢,也隻會覺得他這個時候找何霄生的麻煩目光短淺,不會隨著他,反而起到反效果。
現在世道太亂了,何家家大業大,必須要有能鎮得住場子的。外人就算受雇也好,還是養的也好都是外人,沒有什麼能比一個異能強大的本家人更能讓人安心的助力。何霄生不能動,這點,何雲懂。何家這一支,何老太爺年紀太大了,何貴現在五十多歲終會老去,何雲有沒有異能,假設何雲真的坑死了何霄生,在他還在壯年之時,何貴大概就已經不行了,屆時他的好日子也就算到頭了……所以何霄生不能動,但暫時也不能讓他當家主,在何雲還沒想好之前,何霄生這個家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坐實。
何雲側過頭往花園望去,樓下十三又來了。
他坐在他原來和主角經常躲著的地方。那縮小身體就不會被輕易發現的花牆;枯枝盤繞,覆蓋著一成薄薄的積雪,他彎著腰坐了下去,緊緊抱住雙腿,就像被世界遺忘拋棄的孩子。
少年人眼下有些青黑,想來最近是沒休息好,眼神無光,表情神態都很不好。
估計,在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畢竟主角這麼久沒出現,又熟知何娟的為人,他的事情不太難猜,隻是不好接受罷了。
他失去了一起互暖的避風港,失去了那個唯一會護著他的男人,此時的心情是何雲這個旁觀者不懂的。
當然,他也懶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