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涯愣了一下，隨即笑笑，若是以前發生過，那才叫稀奇呢。
    再怎麼說，今天都隻是個意外罷了。相信如果他沒有提起，烏辛也斷不會來如此場合。
    看看那些匪子們以及其他寨民的反應，包括他近一月來的所見所聞就知道，烏辛除了解決平日裏一些關乎寨頭的大事才會出麵以外，基本上是不理俗事的。
    所以說，烏辛，完全是想多了……
    然而，當下，還不是那種可以走神的時候。
    秋風送寒意，方才熱熱鬧鬧的歡聲戲語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沉默如冬雪，那方喜慶的大紅轎子還冷兮兮地塌在那處，蜿蜒的山路像是灌滿了悲風，恰如眾人的情緒一般，壓抑得不像話。
    在場唯二出聲的，一個，是夢如一家，他們兩老正在安慰夢如。
    另一個，則是孟家兄弟，孟虎和孟狼正蹲在孟龍的身邊。他們從那群手下中抓出了一個青衫長袖的老者，似乎是一位大夫。他拿出了藥箱，便在兩人的催促下慌手慌腳地為孟龍包紮。
    看到此景，清涯用手肘輕撞了烏辛一下：“喂，回神了。再不出麵，你這大當家的威嚴，可得受點質疑了。”
    清涯的話，絕不是胡說。
    他可以感受到，從四麵八方傳來試探的視線。那都是一些非二狗子這等匪子們可比擬的老江湖了。
    “嗯……”烏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清涯覺得他這態度，委實奇怪，不等他開口，烏辛便有說道：“等等吧，且在看看。”
    還等？等什麼？
    清涯疑惑地在他臉上掃了幾眼，卻發現，他正盯著那張字據不放手。
    莫非這字據，有問題？
    下一秒，清涯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字據若是有問題的話，那婦人和中年男子就不會如此慌張了。
    那，如果不是這樣，烏辛究竟想到了什麼？
    直覺告訴清涯，事情，似乎還有上文。
    似是要驗證他的想法一般，那夢如爹娘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便在眾人的驚色下將夢如打昏，以護犢之勢擋在夢如麵前，“諸位且聽我夫妻兩說道吧。”
    “大家都曉得，我家隻有夢如一女，自幼被我倆捧在手心，寵溺慣了。”
    眾人回神，默聲點頭，這事大家夥都清楚。
    “可又有誰知道，夢如三歲那年，差點活不成了！”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婦人沒有特意去觀察他人的臉色，就是孟家兄弟幾人的怒顏，也一並忽略了：“十五年前的冬天，冬雪異常寒冷。那時候，夢如隻有三歲，卻不幸染上了風寒。她這一病，便沒有好的跡象。”
    “我夫妻倆沒什麼厲害本事，那些年日子過得也確實緊巴。夢如一病，我倆就是散盡了家財，也無法令她好轉。”
    “後來……”她目光微微一動，轉到了孟龍那處，“後來，我私下聽說大當家為了管教頑劣成性的大兒子，準備給他講一門娃娃親事。”
    “我當時心裏想，既然我倆都治不好夢如，不如把她送進孟家。大當家有錢，夢如成為孟家的準兒媳後，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救她的。”
    “我將這事告訴了夢如她爹，她爹一開始十分惱火，說我把女兒送進孟家，那就是寄人籬下，那是要看人眼色過日子的。誰能擔保孟家兄弟能對她好呢。”
    “她爹說得沒錯……”那婦人苦笑，擠得臉上脂粉如落葉般掉落。
    如今，她已是年華不再，不害怕什麼議論，隻是說出這些，不過是為了讓眾人原諒夢如，讓她能夠安安心心地生活下去。
    為了這點，她暗自強撐著挺直了腰板，臉色變得堅定了許多，“但，寄人籬下又如何，總比丟了性命強吧！至少進了孟家，夢如還能留著一條性命。”
    “後來我就問大當家，在他們沒成親之前，夢如病好了之後可不可以讓她先回家，暫且還是由我夫妻倆養著。”
    “大當家同意了……”
    

    作者閑話：

    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