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那一段被切開的手指流了下來。
    是夢如，她拿著一把匕首，刀麵上沾著新鮮的血液。
    她有些彷徨，身體更是難以抑製地顫抖。
    這是她第一次拿刀砍人，她害怕，縱使她知道孟龍不是什麼好人，可她，還是怕……
    “夢如！”那婦人和中年男子對她的情況再了解不過了，當即趁孟家兄弟及其手下不注意的時候，齊齊上去將夢如拉了回來。
    夢如的臉色，十分蒼白。
    不僅他們，所有人都很吃驚，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竟會動手。
    再看孟龍，十指連心，他已經痛得蹲在了地上，看不清臉了。
    除了一些年輕人幸災樂禍地笑說報應來了，其他稍微有點年紀的都沉默著。
    其實更多時候，他們都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真正動手的話，倒還真沒有。
    不是為別的，隻因為他們好歹是前大當家的孩子。
    如果沒有前大當家立黑水寨為家的話，他們估計現在還在江湖上舔刀子。所以，即便孟家兄弟品行不端，即便他們再不知天高地厚，卻沒有人傷害他們。
    連如今的大當家烏辛，也隻對他們的手下動過手，未曾傷害三人。
    而夢如姑娘，卻真是切下了那孟龍的一截手指。
    怎麼說，就算他們心裏明白這是無奈之舉，但明麵上，也不應該強自出頭。自古人情皆是如此，無人例外。所以，他們不說話，不評論誰的過錯，隻站在中間的立場上，看事態發展。
    原本要聲討孟龍的一堆人，瞬間被家裏長輩攔了下來。
    很明顯的，一種微妙的氣氛，在秋時的陽光下彌漫著。
    夢如爹娘也明白，是夢如衝動了……
    衝動的結果，可能不是那麼美好。
    很可能，寨民們不再站在他們這一邊了。
    可出現這樣的結果，他們誰都不能怨，那前大當家夫妻兩，是對他們有大恩情的。
    寂默蔓延，清涯和烏辛獨在這人群之外，他們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也許說了，那夢如一家，特別是夢如，便可能因此遭受到唾罵。
    不說的話，又不實際。
    黑水寨的大當家就在這裏，他不出麵主持，怎麼可能說得過去。
    所以說，難辦啊。
    清涯覺得，今天就不該提醒烏辛，出來趟這趟渾水了。
    非是他鐵石心腸，實是這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字據上寫得清清楚楚，她夢如自幼便入孟家，在雙方父母的同意下，甘為孟家兒媳，若有其他變故，悉聽尊便。
    照理說，夢如今天該嫁的，確實應該是孟龍。如果不是孟龍的品行一向為人所詬病的話，那些寨民們就不會完全倒向一邊了。
    嗯……那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清涯側目，本想看看烏辛有什麼主意，卻見他眉頭緊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額，這件事雖然難辦，也不至於露出這樣的表情吧。
    清涯對烏辛的反應，是有些驚訝的。
    朦朦朧朧的，他似乎還聽見烏辛小聲嘀咕了一句——
    “以前好像沒發生過這事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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