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起.清平卷 第一章 衡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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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京都正南門的街巷上商販行人來往好不熱鬧。
隻聽遠方傳來一聲,
“衡王回京,閑人避讓!!!”
剛才還擁堵的街道便讓出了一條通道,直通宮城城門。
羽衛上前開路,將人群與那條通路,利落的切分開來。
馬蹄聲起,卷起一陣煙土……
人群中不時有議論聲傳來……
“是王爺回來了!!!”
不少少女隱藏在人群中,紅著臉蛋,羞怯的瞧著即將來人的遠方……
唐薄言胯下的赤兔如風,疾步掠過人群,自然不會注意那些炙熱的目光。
即便王爺乘著軟轎徐行,他也不會看場見的女子一眼。
任憑她多貌美如花,傾國傾城……
坊市之間多有傳言,有的說衡王之所以而立之年還為娶親是因為癡情於“深巷”的柳萋萋姑娘,有的說衡王根本不喜歡女人,而好男風……
姑娘甲:快看快看,王爺往這邊看了!
姑娘乙:真的真的,是在看我呢!
姑娘丙:真是不知羞,王爺明明是在看我!
唐薄言目光隻在紛擾的人群中,停留了片刻,便收回。
他看向的是一雙眼睛,一雙帶著目的的眼睛。
那種眼神,在散發著炙熱傾幕之意的少女中,顯得尤為突出。
但是這種眼神並不足以讓他費心思,於是他也沒有在意。
因為有更值得他在意的事情——雲芽郡主的婚事。
……
那個視線看著兵馬車隊絕塵而去,才從人群中脫離。
他沿著小路迂回而行,最後到了“深巷”的後院。
“公子呢?”
竹青問到在修剪著盆栽的女子。
“公子出去了。”
“那公子去哪了?”
“多大的事?你還要去找公子不成?”
“衡王進宮了。”
那女子一聽,臉色驟然一變。
“公子去了玉竹林”
竹青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便飛快的從馬廄裏挑了一匹快馬,直奔玉竹林。
那女子倒是沒有竹青那般著急。
隻是看著方才被自己不小心折斷的花骨朵,有些失神。
“終於到了麼?”
那女子終於抬起了頭,露出了絕色的臉蛋兒。
這等風姿,這不是柳萋萋,還會是誰?
……
玉竹林
陸玨持著酒壺側臥於風雨亭中,風吹得竹葉簌簌作響。
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一個身影闖入他的眼簾。
之間從林間來的那人長身英氣,眉宇之間自成一派浩然正氣。
看上去倒有些世家公子沒有的淩厲。
他懷中似乎還抱著什麼?
“哦?兔子?”
陸玨看他小心嗬護著懷中小東西的樣子和他身上那把佩劍放在一起可真是不配,於是瞬間來了興趣。
“喂!你手裏的兔子賣不賣!”
抱著兔子趕路的褚桑舟聽到這聲,先是一驚,馬上就要從腰間抽出佩劍。
卻在見到出聲的人時,收回了手。
原因有二,一是這人根本沒有武功,對於褚桑舟根本不可能造成威脅;
二是,眼前這個人身著一襲紅衣,模樣精巧,眼帶魅惑,自然一派風流,卻不浪蕩。
一個男子卻能把紅色穿的如此恰如其分,很是經驗。
陸玨問完話,卻不見人答,神色中有些惱意。
“喂,我在問你話呢!你好歹回答一聲,這樣很不禮貌,你知不知道?”
褚桑舟聽這話,也皺起來好看的眉頭。
他從小在南楚長大,在滄海學習的除了功法之外,最多的就是做人的道理,師長教導他,在想要知道一個人的身份來曆之前,首先要報上自己的姓名。
很顯然這個長相驚豔的美男子並不曾讀過什麼書,但是褚桑舟的好教養,讓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在下,褚……”
“我沒問你叫什麼,我就問你,兔子買不買!”
褚桑舟覺得有些窘迫,窘迫中又有些惱怒。
因為從小到打都沒有人這樣和他說過話,他被教育不能在人家講話時中途打斷,所以他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因為生氣,臉色有些微微的發紅。
“你又不是啞巴,你幹嘛不說話啊?”
褚桑舟愣了半天,才語氣有些僵硬的問,
“你問這幹嘛?”
“你這人看上去呆呆的,沒想到真是不怎麼聰明,我問你兔子買不買,自然是想要買兔子嘍!”
“我就是問你為什麼要買兔子,這隻兔子的腿受了傷,買回去養不好會死的。”
褚桑舟看他的樣子,沒準兒是喜歡這小東西,才想帶回去養,想到這裏又覺得這刁蠻的人也不是很過分,最起碼喜歡小動物的人都是有善心的。
“誰說我要養它?這種已經瘸腿的小東西還是比較適合做下酒菜……”
陸玨勾唇一笑,很美麗。
可是褚桑舟卻覺得有些厭惡,這麼美麗的人,怎麼有這麼一副歹毒的心腸。
“我不買!”
褚桑舟說的很是強硬。
陸玨看他這個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卻不生氣。
他覺得好笑,便笑出聲音來。
“你覺得我惡毒?”
他的笑聲似銀鈴,笑容卻肆意。
褚桑舟覺得很驚奇他會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但是也沒打算隱瞞。
“對,我是這麼覺得。”
聽到褚桑舟的話,陸玨笑的聲音更大。
“你果然木訥的有趣……”
這句話很有意思,木訥和有趣本身就是一南一北,兩個極端,放在一起有些怪異。
可是放在褚桑舟身上卻不怪,他刻板,遵循禮教,善良,一切都做到了極致。
一切都做到極致就很有趣。
陸玨依然笑著,心裏卻想著別的事情。
A這個家夥出門在外都不知道隱藏身份麼?滄海派的玉佩就這麼掛著,還要做個自我介紹?果然有趣……
B從來沒見過這麼愣的人,真是有趣,以後的日子不會無聊了。(加)
“喂,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麼,你也太天真了吧!還有,你看看你給那小東西包紮的那是什麼啊?這樣被你帶著走,估計它也命不久矣了。本公子是好心,看你這是要長途跋涉去趕路,所以想行個方便。你帶著它是個累贅,它跟著你也挺痛苦的。正好本公子的妹妹喜歡,就打算買給它養著。你倒是不知好歹……”
褚桑舟聽陸玨這話不像假話,可是還是覺得這位公子不是什麼不靠譜的人。
“我不趕路了,我就到京都。”
陸玨像是厭煩了褚桑舟的刻板樣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轉身就走,也不管那兔子的事。
褚桑舟眼看著陸玨的背影,心裏突然有些異樣的感覺。
“公子!在下褚桑舟!”
他還是衝著那個背影,還是喊出了聲。
那個人還是往前走,似乎毫不在意。
褚桑舟是不會看見前麵那個紅衣的人,悄悄勾起的嘴角的。
陸玨眼角帶笑,
正在思考是不是要出於禮貌回應一下這個愣頭青。
最後陸玨還是心意一動,回頭衝著那人茫然的臉說了一句。
“我叫陸玨,你要是在京都遇到麻煩了,可以去深巷找我。”
語畢,沒有一絲留戀的消失在了褚桑舟的視野裏。
“陸玨……”
褚桑舟念了一下這個名字,覺得心裏有一絲絲的喜悅升了上來。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刁蠻卻不讓人討厭的男人,如果有機會再見,他希望能和這個人交個朋友。
但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京都衡王府,大概不遠了吧……
……
陸玨走到竹林深處,確信四周無人才輕輕的喚了一聲。
“竹青。”
竹青應聲從天而降。
“公子,衡王回京了。”
“哦?”
陸玨倒是覺得有些意外。
“他不是在戍邊練兵麼?我以為他會晚一點才能回來。”
“聽說是雲芽郡主到了出閣的年紀,皇帝給她指了門親事……據說郡主很不滿意未來的夫婿。”
“怎麼?他這是為她的好妹妹打抱不平回來了?”
竹青並沒有回答他家公子的話,因為他知道公子問這話並不是需要自己的回答。
“竹青,你覺得我美麼?”
聽到這話,竹青覺得後脊背一涼。
他還記得,多少年前他家公子曾經問過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他那個時候還是太年輕,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心裏話給說出來了。
結果公子罰了他一頓的晚飯。
“公子……這……屬下不敢說……”
“哈哈哈,那你說要是本公子想要做王妃,做不做得成?”
竹青:!!!
“回去跟萋萋說。計劃有變,她的任務,本公子替她完成。”
“可是公子,魔將那邊……”
原本陸玨還帶著笑意的臉色,瞬間轉冷。
眼神中帶著一絲憤怒還有一些道不明的情愫。
“提他幹什麼!”
……
與此同時,魔教蒼穹九宮之上。
微生見止坐於尊位,麵色如常的看著殿下的宮娥聖女蹁躚舞蹈。
身邊的淩護法像平時一樣報告著千裏之外京都那人的消息。
“小一他離開多久了?”
微生見止突然說話,淩護法一怔,然後馬上回答到。
“回將軍,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三十七日了。”
淩雲驚愕於魔將居然對於教主離教的日期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難道將軍竟然這麼容不下教主?
即便教主已經離宮,也要將他除之於後快?
“罷了,他心情不好,就讓他在外麵多玩一陣吧。”
淩雲聽著微生見止這話,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
難道不是眼前這個人偷襲教主,廢了他大半的功力,然後親自把他逼下山的麼?
可是剛才的話,又仿佛兩個人之間並沒有發生大打出手奪位的事情。
“讓她們都下去吧。”
微生見止並沒有給淩雲更多的時間去揣摩。
“一刻鍾後叫四大長老來。”
“是”
……
深巷
“公子,你何必……”
“不必說了,我意已決”
“可是!”
陸玨打斷了柳萋萋的話。
他用手指挑起柳萋萋的秀發在手把玩,
“萋萋,你下山有幾年了?”
“回公子,已有七年了。”
“你也十七了,正是女兒家的好時候,也該出嫁了。當年我讓你來這兒,你可曾怨過我。”
柳萋萋聽陸玨這麼說,連忙抓住了陸玨的胳膊。
“怎麼會,萋萋的命是公子救的,這輩子就是公子的。”
陸玨摸了摸柳萋萋的發頂,
“萋萋啊,你要記住,人不能為任何一個人而活,隻能為自己。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就帶你回山……”
柳萋萋聽到這臉鬥是一紅。
“到時候我會為你覓得一個如意郎君,然後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讓你做這世界上最風光的新娘。”
柳萋萋“……”
“至於對唐薄言,你不必心軟。一切不過是演戲罷了……”
“萋萋知曉了。”
……
皇宮。鑾宮
“皇兄,我不明白。雲芽她明明不喜歡商家那個紈絝子弟,你怎麼能硬將她嫁出去!”
皇帝坐於龍椅之上,看不出此刻的喜怒。
“老九,你是皇家人,難道還不懂為什麼嗎?商家已經和雲南王有過聯係了,這種時候如果不他們牢牢地拴住,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身為皇家的子嗣就自然沒有任性的資本。不論是雲芽還是其他的人。”
“皇兄這是不僅僅要逼雲芽成親,就連我也不放過了!”
唐薄言一怒之下,直接從開始跪在地上,直接站了起來。
“放肆!”
“放肆?不容我放肆也放肆多回了!雲芽的事既然已經頒布了聖旨,臣弟自然也是無可奈何。但是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那麼好控製的人。如果皇兄執意要那我當政治的犧牲品,臣弟會鬧出什麼亂子,我自己也不敢肯定!”
說罷,連禮也不行一個就拂袖而走。
唐晟的臉色已是很難看。
身旁的大宦官看著個樣子,在皇帝身邊諂媚的說到。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哪怕他是九王,這麼和您說話也應該知罪,何況他還手握風雪邊關的十萬兵馬。這要是……”
唐晟聽到這裏,神情中的怒意更顯。
當年先皇駕崩,他登上皇位,手足兄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天家兒女本是如此。
唐晟若不是念及唐薄言的母妃和當今太後娘娘的姊妹之情,還有他當時年幼。
又怎麼還會有這個軍功赫赫的九衡王?
軍功顯赫,功高蓋主,過滿則虧……
唐晟的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果然還是他太仁慈了,居然還想將當朝宰相之女許配給他為妻
……
沒有人知道,深夜繁華的京都街巷正在發生著什麼。
褚桑舟站在深巷前,有些茫然,他好似在剛剛看見了那個他白日裏見過的紅衣兒郎。
深巷的後院,一架不起眼卻自帶威嚴的馬車停在那裏。
如果有幸進入衡王府的人大概能認得出來,那個坐在車前的並不是普通的車夫,而是衡王的隨侍茗煙。
衡王不在車內,他在深巷的瓊樓之中,等待著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