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心裏的難受勁給發泄了大半，翻湧的情緒漸漸平複，齊思賢收手把殘餘的淚水抹幹。在火邊這樣靠的太近，兩人之間感覺很熱，她要鬆開林忌襄把身子坐正，他的手卻還是圈著她肩膀，一個柔軟的東西隨即印在鬢角，齊思賢瞬間睜大了雙眼。
    “林忌襄……”她抬頭驚訝出聲，林忌襄一手把她摟在懷裏，右手捧著她臉頰，手指輕柔撫摸。麵對這樣眼神動作都極其不對勁的林忌襄，齊思賢瞬間泣意全無。
    “讓我來照顧你，”他低聲說道，語氣卻並非是在索要答案，在她發紅的眼角又吻了下來，隨即凝望進她眼裏，再度低頭，不由分說封住那張微張的檀口，徑直吮咬深入。
    “……”
    什麼難過、害怕、迷茫、挫敗，立時煙消雲散，隻餘一片空白。一柄大錘在腦子裏咚、咚、咚地敲著腦仁，齊思賢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覺得自己不是沒有搞清楚狀況就是產生了幻覺，身體反射也脫離控製，隻是隨著林忌襄的動作無意識地回應著，幾乎是任他予取予求。
    ……怎麼回事？要怎麼辦才對？推？打？咬？可這是林忌襄啊……
    衣服擁吻間漸漸鬆散開來，肩膀露出來大半截，卻覺得被火熏得幹燙，齊思賢混亂中將衣服扯回，整個人已經要被壓到墊地的幹草上。心裏開始後悔，怪自己不好把衣服全脫了，就穿著濕內衣罩著這男裝外衣，對林忌襄來說估計太暴露，他看來經不起這樣的衝擊。
    然而他發熱的手滑下她腰際，沿腿側移落在腳踝處抬起握住，膝蓋上的衣服隨即下滑，齊思賢腦子裏忽然炸開，猛地抓住衣服下擺蓋住大腿，一種要被揭穿的恐慌把短暫的迷亂瞬時擊潰。
    她的左腿，上回在捕獸陷阱裏被戳開燒灼的猙獰傷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心中焦慮著正要把林忌襄掙開，外間林雨的聲音有點尷尬地響起，解救了她：“少、少爺！”
    聞聲鬆開之時齊思賢完全無法抬頭直視，咬著濡濕的下唇心髒狂跳著靠在他胸前，聽到他聽起來讓人臉上更熱的聲音：“怎麼了？”
    “外麵有人馬動靜，林風已出去查看。”
    聞得此話，兩人來不及再說什麼，齊思賢垂眼站起來就整理衣服，林忌襄也已步出外間，她從架子上拽下來半幹的褲子就穿，臉上又冷又熱。
    轉身走出時已經聽得屋門外一片叫喚聲由遠而近，竟是在叫林忌襄和自己，小屋的門已經打開，外頭火光甚重，響動嘈雜，林風的聲音混在其中，林雨已經走出去回聲呼應，這架勢讓齊思賢頓時心裏一鬆、喜出望外：救兵來了。
    欽營是會州境內的官軍集結要地，欽營城裏幾乎就是個軍鎮，李儉一行竟然在接壤地帶也敢如此猖狂，原本是仗著兵輕船快，卻不想中途遭此變故，隻能棄餌而去，徑直往平翰山頭奔逃折返。
    到了安全的城裏跟自己的分隊會合，齊思賢才知道，原來欽營的官軍願意這麼快出力援救，似乎是林忌襄以遊江島造船事務與欽營哪位說得上話的地方官談了條件，才派了都尉帶領一眾人馬隨時馳援，甚至分出一支分隊來護送他們一行直至南北扈交界地帶。這個認知讓她有些掛不住麵，更不知道要以何種姿態繼續麵對林忌襄。
    離開欽營兩天了，從那晚被解救出來，他們，準確地說是她，就幾乎沒有再直視過對方。
    吃飯的時候有點走神，忽然一雙筷子伸到麵前，在碗裏給她夾了菜，抬頭看去，正好跟林忌襄直望而來的深黑眸子四目相對。
    “碗都要掉了，”他說。
    他甚至沒有在跟她挨著坐，中間是隔了別人的。應了一聲掩飾窘態，繼續不動聲色吃飯，齊思賢能感覺到一桌人的目光都隱隱落到自己身上，氣氛已然帶著微妙的詭異，更不用說林風和林雨還是那晚的目擊者。吃飯互相夾菜在這一番遊學的朝夕相處裏，也不是什麼沒做過的事，但是現在感覺卻完全變了，幾乎讓人食不知味。
    前兩夜裏反複隻能想到的結論在心裏一下浮起。回來到現在，林忌襄沒有再跟她提起什麼，也許自己在避免跟他單獨相處也是原因之一，卻也使那天山洞裏的事更像是一時頭腦發熱下的失控之舉。
    他當時說的什麼？讓他來照顧她？齊思賢又開始走神。可是林忌襄是學宮同學，是好朋友，那晚之前大家平時的狀態就是她覺得最理想的狀態了，她不想出現什麼變化，也並不需要他以並非對待朋友的方式來照顧什麼。
    “思賢！”
    忽然一個陌生又在哪聽過的聲音在身後出現，回頭看去，齊思賢吃驚地看到薛明從酒樓門口風塵仆仆地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