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從紅府被請來辦公室的解九爺，何止是憤怒，簡直想殺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
    “就是想你了而已。”陸建勳的無賴嘴臉，此刻更是毫不掩飾。
    “這世上再不會有比你更可惡的混蛋。”九爺家教向來嚴明，就算罵人，翻來覆去也不過就是無恥混蛋之類。
    陸建勳頗有興趣聽他接著咒罵下去，有人卻等不住了，李副官急急地催促，“長官，陳舵主手下的人已經等了許久。”
    “既是求我辦事，那就讓等著。”自家解小貓伸爪子撓人了，自己一定要奉陪的，“不過，以後該改口叫陳四爺了。”
    “是。”
    “你果然和陳皮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自然是和你一窩的。”
    “不要臉。”解九爺帶著千刀萬剮的目光擠出這三個字。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陣尷尬的靜默。
    陰霾的雲掠過天心，投下一陣暗影，陸建勳辦公桌上的懷表，伴隨著滴答一聲聲嘶力竭的掙紮，停了。
    槍聲在碼頭響起，此處毫無知覺，隻有窗簾，隨著一點點的秋風蕩了蕩。九爺拂袖而去，雲散去，陰影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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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聲槍響，正正落在陳皮耳畔。
    那一顆子彈，正正穿過陳皮的手臂。
    煙土生意無論如何不能沾染，一來陳皮看不慣鴉片上癮後，那副行屍走肉惡心低賤的姿態，二來師父厭惡日本人。
    有的事不可多想，又不能不想，師父厭惡日本人，總歸一半是張啟山的緣故。無端的嫉妒燒的陳皮心裏一陣疼，卻並不覺得手臂上的傷如何，皮肉之苦永遠不及有些直戳心肺的痛楚。
    “幫日本人做事，遲早要捱這一次的，或許不止一次。”二月紅隻當他是和日本人起了糾紛，淡淡的像是看別人家闖了禍的野孩子。
    終究還是要被錯怪的，因為在他眼中，自己就是這麼不堪。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刻讓他誤會，總好過被卷進來，“師父，等這些都結束了，我就陪你去看蒼山洱海。”
    不論多少罪大惡極都是他所起，始終有一點什麼牽連著二月紅，不原諒又不舍棄，陳皮不知道他這一聲承認，徹底碎了二爺心裏最後一點不忍，“還叫我師父？我早就沒有徒弟了。”
    “師父，你……”
    “我教不出這樣的好徒弟，如今張副官已經接走了八爺，你還想拿什麼威脅我，佛爺還是九爺？”二月紅拂開陳皮的手，聽到他驚痛的抽氣聲，隻稍微一停接著說下去，“這兩位怕不是你輕易可以動得了的。”
    “我知道了。”陳皮輕聲問，“師父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隻願多看他一眼，從前他頑劣乖張，尋釁滋事打架受了傷，師父雖生氣，卻還是會遣小丫鬟來給他藥，有幾次他痛得不大睡得著又不想動，眯著眼裝睡看到師父站在他床前。那時候，就算他傷愈後還要領一頓師父的責罰，但還是心滿意足的。
    此時，卻隻有一句，“別讓我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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