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一日，陳皮抱起急怒攻心咳血的師父慌慌張張求醫，不敢再胡來。從那次起，一日大多數時候二爺精神都不大好，難得清醒的時候，也並不願搭理陳皮。
    每每看著師父別扭地擰過臉去，彷佛自己在他眼中隻是一塊滾在泥沙地裏的糯米糕點，髒汙不堪，恨不能掐著這個人的下巴，逼他看著自己，讓他眼中隻能看到陳皮一個人。
    打發了霍三娘，陳皮依然把所有下人堵在門外，你不是不想見我？偏偏你隻能見到我。
    這種可以用強又不敢用強的日子裏，有時被二月紅一個鄙棄的眼神惹怒，洪水猛獸的憤怒席卷每一根血管，不管不顧把他壓在身下粗暴地狼吻，伸手揉捏絲緞一樣細膩的皮膚。看著那如玉如瓷的肌膚上留下青青紫紫的淤青，粉嫩的唇淺淺滲出血痕，看著二月紅帶著絕望的眼神，對著那濕漉漉的無神的眼睛，又如何能不忍下來？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忍耐裏，也感受到了不一樣的趣味，一點一點融化掉師父周圍不隻幾尺厚的冰層，內層便是鮮美可口的妙人，雖不再一味念著他的身子，隻是陳皮服侍的時候，難免瓜田李下占點便宜。
    秋葉落。
    風不止。
    被自己當孩子一樣一手帶大的徒弟，存著這種心思禁錮起來，這種肮髒又悲涼的處境，本來是生無可戀。但是堂堂二爺怎可能因為這種境況去尋死，當真是死了，又有什麼顏麵麵對列祖列宗。
    冰冷的僵持把時間強力地凝固在了紅府，讓這短短的幾日流逝得異常緩慢。陳皮幾乎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花在了自己身上，吃飯要盯著他一口一口咽下去，喝藥要一口一口“親自”喂，給他描眉畫目，笨拙地給他畫像。白日裏溫柔地裝扮謙謙公子，晚上總要小小折騰一陣，陳皮雖不敢要他的身子，卻一定要兩個人都精疲力竭才肯放過。
    美人憔悴，晚上強行留宿在二月紅床上的惡徒一日比一日生龍活虎精力無限。
    夕陽霞幕裏，清瘦得讓人心生憐惜的身子，精致秀氣的臉，比起粉墨登場時的妖媚，此刻就像個迷茫的孩子，卻又了無生氣。
    “這麼出神，想什麼呢？”
    一蹙眉別開臉去，悶悶不出聲，這無聲的抵抗比破口大罵殺傷力大很多。
    “想誰呢？”知道不會被搭理，陳皮便可惡地自說自話，“張啟山？他可是帶著那個標致的副官風流快活去了。”
    “你閉嘴。”聲音帶著病弱的沙啞，傳遞著讓男人興奮的信息。
    “怎麼師父心痛了？”陳皮的目的就是逗他說話，二月紅彷佛也意識到這一點，抿了抿唇再次陷入沉默。
    冰封。
    千裏。
    ＊＊＊＊＊＊＊＊＊＊＊＊＊＊＊＊＊＊＊＊＊＊＊＊＊＊＊＊＊＊＊＊＊＊＊＊＊＊＊＊＊＊＊＊
    同樣度日如年的，還有張啟山一行人。
    在城外勉強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在溪邊草草洗漱了，車卻壞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