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4: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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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暗地裏手指一彈,使了個定身術。劉纇將要邁出店門的腳便動彈不得了,小原也跟著佇在了那裏。
惹得魚貫進店的客人駐目觀望。
“你知道嗎?你這雙眼睛應該和它的換一換,”夭夭指著一隻隨在一個一身錦袍的客人後麵搖著尾堂皇入店的小獅子狗,笑著道,
夥計脖子一梗,隻朝後堂喊道:“有人鬧事了。”
這聲兒一落,便乍地從後堂轉出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抖著滿臉的橫肉,邊走邊四下裏瞅:“誰,是誰這麼膽肥,敢在連升客棧鬧事?”
夥計見撐腰的人來了一串,脖子仰得更高了,指頭豎得更筆直了:“就是她!”
被定了身的劉纇暗叫不好,這梁子是越結越大了。由於他是背對著夭夭的,背後的情形也窺探不到,急得臉上的汗珠子都沁了出來。
“本小姐的父親乃是當今太師,住你的店是給你麵子,得罪了我,日後你這連升客棧能不能在京城開得下去你可要掂量仔細了。”夭夭的聲音越往後越陰沉,咚的一聲,不知是什麼東西落到了紅木櫃台上,聽那聲兒,似乎還挺重。
劉纇思量著是發生了何事,也甚有些無語,虧得是妖才能這麼信口開河。
正想著,方才還趾高氣揚的夥計揣一張笑臉就堵到了眼前。
他也頓感渾身一鬆。
能動了。
冷眼瞧著那夥計一疊聲的陪笑:“方才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比那狗兒的眼都拙,竟未瞧出幾位才是實打實的大貴客,幾位的到來真令小店蓬蓽生輝,十分榮耀。小的這就給公子和姑娘準備兩間上好的廂房去,還請公子恕罪。”
劉纇見掌櫃的跟先前判若兩人,心下厭惡,本想挪揄他兩句。但轉念一想,為此等人失了修養,豈不跟他一般了,遂作罷。淡聲道:“不知者不罪,有勞店家了。”
夥計嘿嘿一笑,手一揮,遣散了那幾個惡煞似的打手。將他們迎引到二樓的兩間雅間內,又命人備了酒菜,洗澡水等物,極為殷勤。
一樓的大堂裏,一位坐在角落裏白衣公子擎著酒杯,目送著他們上樓,眉毛挑了挑。坐在他對麵的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輕聲道:“帝座,要不要我現在上去把那隻小貓給抓回去。”
那公子冷聲道“你剛才沒看出來嗎?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貓妖了。”
女子一驚,隻看出幾分端倪而已,又不太確定,所以就沒說。
“還有,以後凡人怎麼稱謂我如此樣人,你就怎麼稱呼本座。”那公子又補了句。
女子低聲道:“是帝,公子。”
是夜。
劉纇沐浴過後,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換上。
小原是個孩子,經過這些天的連日趕路,想是累壞了,衣服也未換,倒在床上早已睡著。睡得卻不安分,劉纇自屏風後麵走出來,入眼便是小原身上那半張被子都被他蹬下了床,便走過去,將他的身子正了正,給他掖好被角,而後拿了本書就著油燈夜讀。
看了半天,卻是一個字也未看進去,便起身推門走至庭中。
一弦新月橫亙在穹空上,如女子的黛眉,細細彎彎的。
天井裏種了一樹杏花,經了年月,大如傘蓋,幾將半個庭院包攏了。一根粗壯的樹幹上吊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秋千,一個白色的身影坐在秋千上蕩來蕩去,一雙赤祼的纖足隨著她的動作劃出一道又一道月光樣的白柔來。
夭夭見劉纇半夜不睡覺,溜出門後,就這麼站在她麵前,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便抓著秋千的繩索又是一蕩,衣袂翻飛間,一抹笑意緩緩漾開:“劉公子,你有求於我?”
劉纇了然一笑,看來她是等他良久了。
隨即,便走了過去,按住秋千架。
夭夭水自秋千上站起,望著劉纇道:“劉公子,這些天吃了你不少叫化雞,吃得你最後連住店的錢都拿不出了。雖說你有求於我,但本妖還是很欣賞你的言而有信,你原先說要我幫你一個忙,你現在可以說了。”
劉纇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夭夭抿嘴一笑,烏黑的眼珠子一轉:“公子,既然想不出來讓我幫你什麼,不如本妖就幫公子蟾宮折掛如何?”
劉纇聽她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心事,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心。也不知該如何回應,隻好沉默不語。
夭夭莞然一笑:“劉公子,就這麼說定了。我有一個朋友已等我多時了,我要去見他,你也早些睡罷。”
話方落,劉纇便見眼前白光一閃,空空如也。
劉纇暗籲了口氣,一直以來懸著的心落下了大半。
一陣微風帶過,將秋千吹得搖來晃去。
劉纇望著那架秋千,嘴角上揚,似乎還有一縷佘香未去。
城中一座橋上,夭夭與一個男子相對而立。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帝座發現了,”夭夭懶懶道。
“本座是桑洲之神,掐指一算,能不知道一個小妖精在做甚嗎?”男子語氣很是泠淡。
夭夭手背在身後,嘖嘖道:“想我一個亶爰山的一隻小類獸,竟值得桑海大神這般勞神操心,被您無微不至、鍥而不舍地整冶了幾百年不說。今日竟還勞您尊手為我掐了一回指,他日定要在其它山妖水怪麵前好生地炫耀一炫耀……本妖可是被桑海之神掐算過的人……”
“小妖精,休得對帝座無禮!”立在男子身旁戴麵紗的女子兩眼瞪著夭夭,極是不滿她對自家主子的態度,一時聽不下去,也顧不得帝座在身旁,就朝夭夭吼了一噪子。
男子淡淡掃了女子一眼,那女子立時斂言,不吭聲了。
“夭夭,你不要忘了,你的名字是我賦予你的。”男子說完,腳下忽浮七色翎羽彩鳳,載著他和那女子冉冉升騰。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這廖寂夜空中。
夭夭仰頭眺望著沒了影兒的花裏胡哨的彩鳳。
暗詫,就這麼走了?
以往她貪玩,跑出來後,每次都會被他發現,每次都會被他手下的七影給強行送回亶爰山,想想他手下那幫上仙對她的蠻橫嫌棄,她就十分的憤懣。
揉了揉腦門,暫且毋須想這件事,吃了人家那麼多天的叫化雞,總得還給人家一個人情不是。所以,劉纇的事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