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4章 兄弟鬩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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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壯剛走出房門,便看見二叔牛犇和二嬸康美珍大聲罵著走進了他家的院子裏。
林慕白看了看牛耕和牛犇兄弟倆,起碼懸殊十來歲的樣子,怪不得牛耕都做爺爺了,牛犇的兒子才十來歲。
牛雲和牛山一見靠山來了,馬上放聲大哭起來。
“老老小小來欺負兩個小孩,你們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康美珍快步跑到兩個兒子麵前,用力將他們屁股上的灰塵給拍下了,“跟娘說,他們為啥要這樣欺負你們?”
牛雲咬了咬嘴唇,“媽,小玲……”
一看此情此景,不用說康美珍也馬上猜出了個大概,一定是兩兄弟將牛玲弄傷了,假裝沒有看見牛大力抱著的牛玲,拽住一雙兒子的手,“咱們回家去,看誰還有本事進家門來欺負你們。”
牛耕攔住她,“要走也可以,先把小玲的事解決了。”
康美珍鬆開手,“誰家的小孩子在一塊玩,沒有個磕磕碰碰的?也隻有你們全家出動,欺負兩個小孩。”
牛耕嘴巴子可沒她利索,伸出食指,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今天不給小玲把嘴唇上的傷醫好,誰也別想出這個院子!”
康美珍伸直了脖子,“你……你想打人是嗎?”
“老子就打你,你要怎麼樣!”牛耕掄起拳頭,就要往弟媳身上砸。
康美珍嚇得縮到丈夫後麵,“好男不和女鬥,牛家的老祖宗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你以為老子真的不敢揍你!”牛耕往前跨了一步。
“大哥,用不著拿拳頭嚇唬人。”牛犇護住媳婦,冷冷的怒視著牛耕。
牛大力見二叔和父親杠上了,把牛玲塞給阮豔芬,竄到牛犇麵前,“要打架是吧!”
“仗著人多就欺負人是吧?”康美珍大聲尖叫了起來,希望村裏人聽到,有人能來幫著勸架。
“到底誰欺負誰了?”阮豔芬抱著牛玲,衝到康美珍麵前,“小玲被你的兩個兒子弄成這個樣子,你瞎了狗眼嗎?”
牛犇一看眼前的陣勢,大哥家人多勢眾,打架打不過,鬥嘴也鬥不過,牛玲又傷成這樣,今天不出點血,對方是絕對不肯善罷甘休的了,“都別吵了,大哥你說,該怎麼辦?”
瞿麗娟擔心小兒子吃虧,急忙插話道,“叫我說呀,讓村頭的叔公給她包點藥膏,也就行了。”
“小玲的嘴唇都豁開了,以後嫁人可怎麼辦?你就想著把我們當叫花子打發嗎?”阮豔芬恨死這個偏心的老太婆了。
瞿香梅雖然睡著,但從牛犇兩口子進門的那一刻起,兩隻耳朵早都豎起來了,一聽提到醫藥費的事,腰也不痛了,穿上鞋子就衝了出來,遠遠的就喊著,“要把小玲的嘴唇醫好,少了五十兩銀子哪裏成。”
康美珍一聽急了,“你不要獅子張大口,我們家一年的收入都沒有五十兩銀子。”
“你們要不肯拿銀子,那就到縣衙裏去說吧。”瞿香梅已經到了跟前。
瞿麗娟拍著巴掌,“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林慕白看了一眼身旁的二喜,每天麵對這麼一大群奇葩,真不知他是怎麼活過來的,用手拐了他一下,低聲說,“二喜哥,咱們走吧,讓他們慢慢扯去。”
二喜點點頭,兩人不聲不響的出了院子。
林慕白說:“二喜哥,我看他們一個個對你都沒安什麼好心,你就準備這樣一直忍下去嗎?”
二喜仰起頭,“看在爺爺的份上,就再忍忍吧。”
“你都忍了十多年了,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照我看,不如跟他們分家算了,也不指望從他們那裏得到些什麼,你那麼勤勞肯幹,一兩年過後,小日子肯定比他們強多了。”林慕白想到自己如果真的進了宮,二喜就是他唯一的牽掛,既然他不肯和自己進宮去,怎麼也得為他找一條出路。
“這……這讓我怎麼說得出口。”二喜低頭咬著嘴唇。
“你要是麵子薄,那我來跟他們說,反正我也不怕當惡人。”林慕白見他的心思似乎有些活絡了,急忙趁熱打鐵。
“還是算了,爺爺如果泉下有知,會傷心的。”二喜還是搖搖頭。
“二喜哥,你想過沒有,如果爺爺真的還活在世上,見到他們這樣欺負你,肯定也會讚同我的意見的。”林慕白一針見血的說,“你想想,爺爺活著的時候,他們沒孝敬過他老人家,對自己的父母尚且如此,他們對你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這件事還是以後再說吧。”二喜也體會到林慕白的一番苦心,因此沒有直接反對。
“二喜哥,我想去看看爺爺的墓地。”林慕白知道很難一下子說服他,便轉了個話題。
“走吧,就在對麵的山腳下。”二喜不知他為何突然提出要去看爺爺的墓地,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便走在前麵帶路。
說是墓地,其實就是一個土堆,連一塊墓碑也沒有。林慕白看到墳頭長滿了枯黃的野草,突然雙膝跪下,“爺爺,我是二喜的好朋友,今天來看您來了,可是看到這墓地如此簡陋,我的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您在九泉之下受苦了。”
二喜聽了這話,也跟著傷感起來,一把將林慕白拉了起來,“我也想給爺爺重新修一修墳,可是你也看到了,咱們家一大家子人,老老小小的,根本拿不出寬裕的錢呀。”
“你怎麼知道瞿香梅手裏沒有錢?你憑良心說,就算她有錢,她肯把錢花在這種地方嗎?”林慕白氣憤地指著墳頭。
二喜一時無語,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道,“我想辦法去賺些錢好了。”
“賣紅薯的錢呢?你比平時多賣了三倍,可結果呢,你一分錢沒得到,人家還疑心你做了手腳,最可恨的是,連我給你做的衣服也都被他們搶走了,他們憑什麼呀!”林慕白越說越氣,一張俊臉都漲紅了。
二喜還沒見他這麼激動過,即使在羅芸麵前,他都保持著冷靜,想不到為了自己的事,他會變成這樣,想想還真是對不住他的一片苦心,又沒有和養父母翻臉的勇氣,搓了搓手安慰他說,“慕白,我平時也花不著什麼錢,也不怕冷,沒有棉衣還不是照樣過冬。”
林慕白扯了他一把,“你瞧瞧,你都穿成這樣了,世上哪一個親娘忍心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女?你說你不需要錢,修葺爺爺的墓地不需要錢嗎?你對他們越好,就越對不起你的爺爺!”
林慕白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一趟來,一定要讓二喜和牛家了斷關係,否則,他就算進了宮,整天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會感到有任何幸福。
二喜徹底沉默了,林慕白說的話句句在理,他不是聽不懂,可是真要讓他做出如此決絕的事,他總覺得內心有愧,雖然牛家人對他不好,除了爺爺,更談不上任何恩義,但這些人都是爺爺的親人,自己吃點虧也算不得什麼。
林慕白看到他的表情,心中雪亮,明白二喜是不可能一下子轉過彎來的,還得小火慢燉,慢慢地來。
眼見太陽已經偏西,二喜問道,“慕白,你今天不打算回家嗎?”
“你這是不喜歡我來呀。”林慕白聽了,頓時有些不高興,勸你跟牛家人斷絕關係,你就開始下逐客令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二喜撓頭,一臉的窘相。
“那你是哪個意思呀?”林慕白見他緊張地額頭都冒出了冷汗,不禁笑出聲來,還真是個呆子呀。
“我是怕你在咱們鄉下過不慣。”二喜掩飾道。
“林家莊不也是鄉下嗎?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一幫惡毒的家人,我才不會一心想著離開那裏,跑到那個讓人提心吊膽的皇宮裏去呢。”林慕白歎了口氣。
二喜看著他皺起的眉頭,心中一痛,脫口而出道,“其實我也舍不得你離開。”
“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咱們先去看看你的住處吧。”林慕白當先站了起來。
“呃……慕白,你今天真的不打算回家了?”二喜閃爍其詞的問。
林慕白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敢這樣說,我立刻跟你絕交!”
二喜的眼神頓時僵住了,愣了好半天才說,“家裏條件很差,要不咱們到鎮上去住?”
“不,我哪兒都不去,就要住在你的臥室裏!走,咱們現在就回去。”林慕白見二喜三番五次要趕他走,這裏麵一定有文章,今天他必須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二喜又磨蹭了一會,才跟在林慕白後麵,一起進了家門。
牛家的院子裏總算消停了。他們離開的這大半天,兩家人終於達成了協議,以牛犇家賠償二十五兩銀子結束了爭吵。事情表麵上結束了,實際上兩家的仇恨結得更深了,遲早有一天,遇到合適的契機。還會爆發出更大的危機來。
就在林慕白以為可以耳根清淨了,牛大力的房間便傳來一陣吵鬧聲。
牛耕和瞿香梅兩口子本來也沒把孫女放在心上,現在得了二十五兩銀子,還是蠻開心。
瞿香梅把銀子裝進衣兜,就再也不管小玲的傷了,低頭開始打掃庭院。
阮豔芬當著公公婆婆的麵,也不敢說什麼,等進了自己的房裏,立刻和牛大力嚷開了,“你媽從來也沒把小玲當成牛家的人,現在她傷成這樣,憑什麼銀子卻要落在你媽手上。”
牛大力也對父母的作法有些不滿,“這事對咱們卻是有些不公平,等過些日子,我跟爹說說。”
“你還沒看出來呀,你媽是要給你的二弟和四弟攢娶媳婦的錢呢,可是憑啥要小玲來為他們犧牲。”阮豔芬一聽丈夫的話,趁機攛掇起來,見丈夫不吭聲,頭一垂,眼淚就下來了,“我苦命的小玲呀。”
牛大力被她哭得心煩意亂,“你嫌家裏還不夠亂嗎?”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給你們家添亂了。”阮豔芬本想得到丈夫的幾句安慰,趁機要些銀子回來,誰知反而挨了罵,心裏更委屈了,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
牛大力也拿她沒辦法,畢竟媳婦說的也有些道理,可是要他開口想父母把銀子討回來,他還真沒這個膽在,隻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著媳婦發呆。
阮豔芬見他這幅德行,越想越氣,“既然你不肯為咱們娘倆出頭,那我自己去說好了。”說著拽起女兒的手,就闖出臥室。
牛大力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隻好硬著頭皮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