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博靜坐在家中築基，修行完畢，已經是半夜十點，環顧黑漆漆的四周卻沒有看見窩在床上玩手機的方君，暮雲博起身走進衛生間看著泛著瓷光的浴缸不由皺了皺眉，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連熱水都沒準備，好不容易想洗個澡。
    接著暮雲博又拿起浴缸旁的沐浴露搖了搖，又看了看牙缸裏的牙刷，果斷掏出手機撥通方君的電話，既然他還沒回來就順便帶點東西回來。
    熟悉的彩鈴一直在另一頭循環播放和來電鈴音幾乎同時響起，暮雲博掛斷電話起身打開房門，屋外正站著一個男子，一身休閑西裝，二十多歲的模樣卻不見朝氣，手中正拿著方君剛剛鎖屏的手機。
    屋中正在睡覺的小兔突然驚醒過來對這個陌生人不停的吼叫，豎起的頸毛顯出強烈的抗拒之意，暮雲博打量對方片刻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狂吠的小兔對於主人的這個決定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十分不滿，但最終卻無可奈何的閉了嘴。
    長秋瞟了一眼徑直喝水的小兔道：“這狗真醜。”
    暮雲博沒有否認：“所有人都這麼說，方君的父母呢？”
    “她們沒事，隻是睡著了，我來這裏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暮雲博看了一眼桌上方君的手機，道：“什麼忙？”
    “殺了我。”
    眼前的人並沒有開玩笑，在見到對方眼眸的一刻暮雲博就感覺到已經失了生氣，對方求死他不管，可自己卻不想惹麻煩：“為什麼？”
    長秋從隨身的背包裏拿出一個人偶，雖然暮雲博一向隻對兔子感興趣，但玩偶身上穿的卻是方君出門前的衣裳，鞋上還沾了沒有擦掉的顏料，徐栩栩如生的表情都證明那個玩具是方君無疑。
    “你不殺我，他就會永遠變成人偶。我下了咒，即使從我這裏偷走，或者擅自解咒，他都會立刻死去。”
    “所以呢？”
    淡淡的三個字帶著些不在乎的味道，長秋握著人偶的腦袋，微微用力向上拉扯：“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把它的頭擰掉，反正人偶玩具我有不少。”
    暮雲博沒有作聲，人偶的表情似乎因為長秋的拉扯似乎露出極為痛苦的神色，眼見脖頸間的線被越扯越明顯，暮雲博微張猶豫的嘴還是在見到線繩快被扯斷的一刻問道：“為什麼找我？”
    “鬿雀和融吾都死於你手，我想你有那個能力。”
    暮雲博沉默，現在的他並沒有和長秋談條件的資格，一是因為方君在他手中，二是因為他身上穢沒有消散。鬿雀和融吾之死雖然是和他有關，但卻並非直接死於他手，但解釋卻也改變不了結果，如今想要救方君隻有答應這一條出路，可他並不了解眼前這個人，為了救人而殺人，並不是他的做法，即使對方自願。而且這件事絕不容易。
    暮雲博手中的咖啡已被喝完，咖啡粉在杯底暈成一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乘黃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並沒有焦急催促的意思，暮雲博放下咖啡杯起身，開口正準備說點什麼，屋中卻閃出一道白光，突然出現的流火擋在二人麵前，盯著長秋冷聲道：“不要答應他！他是乘黃，你殺不了它！”
    暮雲博一愣再次打量長秋，乘黃是天地間唯一一個擁有不死之身而且能讓人長壽的妖怪，它極為稀少，幾乎所有人都夢想找到乘黃，騎在它背上拔下翎羽增加兩千年的壽命。
    “怎麼？乘黃你活膩了，想死都要給人找麻煩？”
    長秋看著流火，問道：“你活了多久？”
    流火眼睛一橫，不屑道：“你管我活了多久，反正我還不想死，你沒有天劫，不老不死，你知不知道全北海的妖和人有多羨慕你？你卻想死，真是可笑。就和那些不死國的人卻天天想著求死一樣！”
    乘黃自嘲一般笑道：“當年天帝告訴我，我有讓人長生的力量騎到我背上拔下黃色翎毛那人便可以多活兩千年，可翎毛隻有五個，如果全被人拔走我就再也無法讓人長生，但卻再也沒有天劫獲得不死之身。”
    流火白了乘黃一眼：“你是在向我炫耀嗎？上古之戰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對我炫耀這些有意思嗎？我知道你幫天帝立過大功。”
    長秋沒有理會流火依舊自顧自的敘述故事：“先開始我和你的想法一樣，可當我看著身邊人一個個死去，所有關心我找我的人都是圖著長生的時候，我才明白天帝給我的不是獎賞而是懲罰！戰爭總會結束，立功最多也就意味殺戮最多，何況我還殺了他的女兒，明獎暗懲還把我從大荒騙到海外。”
    “可天帝已經死了。”
    乘黃不經意的綣緊雙手：“是啊，他死了，我恨得，愛的都死了。”
    暮雲博在一旁心不在焉的聽著，妖和鬼在二十一世紀聽起來都新鮮稀奇，何況是上古的事情？
    乘黃看看牆上掛的時鍾將視線再次落到暮雲博身上：“言歸正傳，殺了我，方君得救！”
    流火眼睛一眯，頭頂上的狐耳不停的轉動著，身後的尾巴也一個接一個冒出綣起的身子如同上膛的子彈朝乘黃射去，乘黃站在原地一動未動，隻見一道疾風閃過，乘黃的腦袋已經被流火扣在手中，可他的身子卻依舊筆直的站在原地，空蕩蕩的脖頸上有白色的光束如水般溢出，眨眼的功夫脖頸上又長了一個腦袋，乘黃看向流火的眼裏更多是無奈，流火啐了一口將手中的腦袋順手扔出窗外：“要是刑天有你這本事十個腦袋也夠砍。”說罷又對暮雲博道：“你真是會招麻煩。一個人不好好修行，非要來這裏，清水的事也是如此！你就死在多管閑事上！”
    暮雲博隻是看著長秋腦袋被扔出的方向，聽著街外的尖叫聲道：“我去去就回。”
    無所謂的態度讓流火雙手一綣，壓著的火氣變成對長秋的叱喝：“你不會把那多餘的腦袋變沒嗎？”
    

    作者閑話：

    今日的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