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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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放學的時候,美麗的火燒雲悠然的燃燒著半個天空,街道旁,公園裏,一片熙熙攘攘。言白挎著自己洗得泛白的帆布包,擠在一群嘰嘰喳喳的家長孩子堆裏,顯的有些心不在焉。艱難的擠過學校的人群高峰區,言白向著十字路口斜對角的高檔小區走去,那裏有他的工作,給一個小學生補習奧語。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兒,或許是任性的為了驗證男女腦結構真的很不相同,這孩子的語文差得那是一塌糊塗,數學卻又聰慧得令人咋舌…言白其實隻有初中學曆,自學的高中知識,隻不過對於文字方麵有超過平常的敏感,和比平常人稍強些的理解能力,表達能力也……嗯,不錯。如果是表達自己所理解的東西,例如,給孩子講解語文難題,那是一套套的,不想懂都難,但如果是在人際關係裏表達自己,那就…有待考究了…
當初被這孩子的母親看上,也是言白運氣好,那天是周天,言白在省圖書館看書,這孩子娘突發奇想的帶孩子來了圖書館,想著陶冶陶冶情操,不定語文成績就上去了呢?剛好,這孩子拿著作業就坐到了言白旁邊,那個抓耳撓腮,熱汗直流,坐立不安啊!言白就看不過去了,示意孩子讓他看看他的作業:天,到底是有多難,把孩子為難成這樣……這孩子都快崩潰了,看到言白要自己作業,就跟看到天使似的,幾乎是以光速把作業扔給的言白,連自個兒老媽給自己各種使眼色都忽略過去。言白愣了愣,表示誰都不容易啊,看過作業後,就很自覺地給孩子講題,最後,當然是讓孩子醍醐灌頂,敬佩萬分,感動得涕泗橫流,後引以為師。
言白是個孤兒,15歲左右開始自己出來混社會,多了這麼一份收入,言白還是挺開心的。隻是每每看到孩子家的母慈父愛的溫馨,心裏都會澀澀的難過。“那個孩子真幸福啊!”總是這樣忍不住的羨慕。卻也隻是羨慕,言白獨自一個人太久了,如果真的有誰那般溫柔熱情的接近自己…言白打了個顫,渾身發涼,覺得有點可怕,想來,自己或許徹底的喪失了愛與信任這兩種基礎能力了吧。望了望些許暗淡下來的天空,言白突然有些絕望,總有種看不到明天的無力感。
看了眼馬路對麵倒數的紅綠燈,漫不經心的瞅了瞅四周,天,他看到了什麼?!努力奔跑出去,用盡全力推開了眼前微顯訝異的母子,當被載滿貨物的大貨車撞出老遠,言白還在跑神兒的想,這對幸福的母子這特麼的是怎麼了,連馬路都不會過了嗎?!然後,突然有點憤怒,憤怒他們明明可以好好幸福,為什麼卻不好好珍惜。
沒錯,那對被言白奮力推開的倒黴母子就是言白當語文老師的客戶,漂亮的年輕貴婦牽著自己聰明可愛的兒子,也不知是鞋跟太高突然崴了腳,還是因為有些許高傲沒看路被絆了一跤,又或許相信自己氣運好,命格高,一定會活的長長久久,與意外絕緣?也或許,是單純為了趕時間?所以,暈暈乎乎,急急忙忙的和車搶道?具體的言白不知道,隻知道,當自己發現那對賞心悅目的母子呆呆的要被撞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已經衝了出去,推開了他們,在自己昏死過去前,言白很想扯扯嘴角,笑笑,原來,自己還有那麼點人情,而不是一具麻木冰冷,喪失心跳的提線木偶。
言白是孤兒,可在成為孤兒之前,他也是有父親和母親的。隻不過,是有一位強奸犯的父親和一位被強奸了的母親…事發之後,父親不久就坐了牢,在母親家人的憤怒下…不明不白死在了監獄裏…至於母親?病態的似乎總是嚐試著不同的方式試圖掐死那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也不知幸還是不幸的總被發現。終有一天,母親忍無可忍地發瘋殺死了自己,死得很慘烈,頭發一撮一撮的被手生生扯下,扔得到處都是,頭皮犯著死灰,襯著黑紅的血塊顯的猙獰…雙手扭曲的放在身旁,還能看到手指間一塊一塊的碎肉,想是用手指生生撕挖開了脖子的大動脈,血就像突然炸開的美麗煙花,向四麵八方噴濺得滿屋都是,毫無光澤的眼睛凶狠卻又死氣沉沉地瞪得老大…似乎滿含了不甘,不甘心,到底沒有殺了那個畜生的孽子…
其實,若是換一人,或許就沒有這般慘烈,隻不過,剛好,言白的母親是一個嬌嬌女,自認高貴典雅,又被家裏人保護得極好。再被那惡心的強奸犯十分粗魯的強暴加被萬分屈辱的赤身裸體囚禁了半個多月,那纖細的神經終是斷了,即便被救之後,也終是渾渾噩噩,癡癡呆呆的,隻有在被查出懷了身孕時,眼中才劃過了絲冷光。經過更細致的檢查後,本來以為應該理所應當的打胎卻是行不通了,母體因受到的殘害太大,精神又不穩定,打胎極有可能危害母體生命安全。寵愛女人的家人們幾乎想都沒想就決定讓孩子生下來,以保全自己女兒的生命。女人似乎覺察了什麼,原本的癡傻發呆不再,開始變得撕心裂肺各種折騰自殘,家裏人心裏痛啊!實在沒辦法就將她關了起來,那是一間很舒適的屋子,卻勾起了這脆弱女人最不願想起的囚禁生活,精神狀態更是急轉直下,瘋癲不堪。出於無奈,家裏人隻好又將女人綁了起來,嘴裏也塞上布巾防止女人咬舌自盡,他們都很理所應當的認為,隻要把孩子生下來保住性命,之後的什麼事都好說,卻遺忘了有些事,對有些人來說,是生不如死!
終於,孩子在自己母親萬般詛咒下,出生了,女人也在確認平安無事,精神有所好轉之後被鬆了綁,大家也都對女人放鬆了警惕,覺得再慢慢養養,好好調理調理,女人一切都會好起來。可已經徹底精神崩潰的女人卻覺得自己生下的是另一個罪孽,她開始嚐試著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殺了那個孽畜,在終達不到目的時,才會以那種極端的方式,了卻自己這段肮髒的殘生,似乎隻有身體痛得狠了,流出的血多了,才會覺得自己能幹淨點兒,能稍微幹淨點兒的離開人世。
言白還小,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於,由於女人死的慘烈,言白被自己母親的家人深深記恨上了。所以,最後即便被送到了孤兒院,也過得並不好,有種水深火熱的無力感。比如別人喝的是粥,他喝的就是清澈的涼水,別人吃的是白麵饅頭,他吃的就是餿饅頭,別人起碼能穿暖,他卻常常衣不蔽體。他一直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隻遲鈍的以為是因為自己還不夠乖。想要拚命表現自己乖巧,被大家認可,卻又被孤兒院的大孩子以為他要出風頭被群毆。就連偶爾好心人的熱心補助都各種不被允許,隻能偷偷摸摸的偷拿偷吃,言白覺得,生活什麼的,真的太難了……
直到言白12歲那年,政府突然的一個政策讓他們可以參加小學畢業考試,說是要提高國家的文化水平,孤兒也是祖國的花朵,也是祖國的一個組成部分,也該為祖國的精神文明建設出一份力,最起碼,小學這種基礎性的知識,即便是孤兒,也是要掌握的。為了要提高教育率,降低文盲率這種看起來也不知道形不形式的數據,國內的考試季如火如荼的全麵展開了。當然,特殊兒童們的題目比一般孩子的要簡單些,也算是特殊關照了。毫無懸念,雖然被欺負卻總是無聊沒有人一起玩兒,隻能看書的言白就很順利的通過了。結果,女人的家人不淡定了,靠…我家女兒慘死,你個畜生兒子居然要開始新的人生了?小學考試過了,之後是初中,高中,大學?他們憤怒了,暴躁了,衝到這個瘦瘦小小的孩子麵前,用自以為最傷人的語言傷害這個孩子,最難聽的話痛斥這個孩子。引來了大大小小的人們圍觀,不用大腦的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那個被自己親人拋棄的孩子是多麼肮髒,多麼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連自己親人都痛恨的人,也不知是犯了多大的罪惡,就是個小惡魔,孤兒院這麼個善良神聖的地方,像這種惡心的東西就該滾出去,別帶壞了其他孩子!
言白掃了眼周圍或鄙視,或厭惡,或幸災樂禍的人們,沒有任何反應,就隻是默默的承受著這來得莫名其妙的辱罵和周圍不善的言論。待他們罵的時間長了,言白也大概理出自個兒為什麼會有這些個無妄之災了。瞅著忽略周遭還在亂蹦躂的這對老夫婦,言白覺得諷刺……自己過的如此不易,最渴望的家人卻是罪魁禍首,甚至自己可能大概能稍微過得好一點點,他們都不順眼!看著他們記恨嗜血的眼神,言白覺得,在那個被稱作自己母親的女人瘋了時候,麵前這兩個人也該是瘋了的,不然現在發的什麼瘋?瘋得連最基本的人性都差不多磨滅了。啊,有這種親戚,真特麼想找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幹掉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