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相愛，或者太愛都無法在一起。存了真，失了美。沒有了從容，難得長久。
    窈七覺得自己Leo從來不懂矜持，從前在一起的時候冷戰總是她先服軟，似乎在開頭就預示了結局。即便後來分開來做朋友，一年見不上幾次麵，也總還是不到魚死網破決不罷休。他們每一次相聚，或是朋友的生日，或是同學的聚會，或是一同出遊溫泉，或是別的什麼。總是因為窈七的瘋狂鬧到尷尬地不歡而散。偏偏每逢下一次兩人又擦出火花來，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孽緣，不得善終。盡管她深諳美人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媚態，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總是另外一回事。
    窈七借著酒後微醺的醉意，整個人懸掛在Leo的脖子上，咬著他的下巴非要他承認對她的感覺。Leo隻是笑，摟著她的腰支撐起她的身體，又把她身上的外套攏緊了一些不讓江邊上的寒風吹進她懷裏。誰都不確定感情的真實，窈七太熟悉他的笑，他們相識十一年，他對不記得數目的女孩露出過這樣似是而非的笑容，而她總是對他點點滴滴的溫情難以忘懷，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隻是太喜歡他用的香水味道。她隻看到Leo和那些姑娘都沒有結局，不曾想自己也是其中之一，或者她也想到，隻是不太想去麵對。
    “你喝醉了。”他吻一吻她的臉蛋。
    當然，不醉她即使有勇氣放縱至此。窈七圈著Leo的脖子親上他的嘴唇，努力把一個吻親到纏綿悱惻。
    後來她不需要醉也能看著他的眼睛，有時笑有時嚴肅。認識十一年，窈七現在隻想讓他娶她。明明有千百種拒絕的理由，Leo卻從來隻說好。嘴上說說，實際卻從來不行動。甚至有一次春節，Leo當著所有人麵揚言初二一定去給窈七的父母拜年，要向叔叔阿姨提親呢，他這樣說，不知真假。窈七從初一的夜裏就開始緊張，最後當然還是不了了之。
    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窈七很難過，很難過的時候她就坐在車裏，看著窗戶外麵橘黃色的路燈，後視鏡裏她送給Leo的一對山羊玩偶在後排靠背上安靜地分開。
    她手指上套著一枚鑽石戒指，但是她不甘心戒指的主人不是他。Leo在抽煙，關了車燈路燈留下陰影，車裏隻有火星子點點閃動。窈七想她實在無法像電影裏宮二對葉問那樣克製地說出，“我心裏有過你，但也隻能到喜歡為止”，這樣的話來。
    即使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依舊懷抱隨時甩掉一切跟他走的決心。隻是Leo一直拒絕，她還有什麼話好說。她開始想，自己如此卑微地渴求，無論成功與否都不會有好下場。他不在意，一味地想要討他的歡心，結果丟了自己，是一段健康感情裏最忌諱的事情。如果她想以後好過一點，那麼她必須放棄這樣無畏的自嗨。
    窈七最後吻了吻Leo的臉，推開車門下車離開。
    電話沒有刪除，QQ微信依舊保留。這是她最冷靜的一次處理，好像在這一天才真正長大。嫁了人以後意外地輕鬆，反而真的有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覺。
    日常的思戀留到夢裏去尋找，祝福的話語說不出也不願意收到。現如今隻想唯夢閑人不夢君的自在灑脫。酒後吐的不是真言，隻不過是打發不掉的空虛寂寞。如果願意清醒相待，那才真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