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兒，今兒隨我入山。”狐曉睡得迷迷糊糊，一雙冰冰涼的手探進了溫暖的被窩，在他的小腰上揉捏了一把。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狐曉覺得很安心，那隻不怎麼規矩的手忽略不計。
    狐曉輕哼了一下，扭了扭身子，把被子裹得更緊了，如同夢囈般：“不要，我要睡覺……”
    “哦？是誰昨天求著我要我帶他去山裏的？”男人收回手，作勢要走。
    雖然在睡夢中，狐曉依舊清晰地聽到了男人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奇異的誘惑。
    狐曉猛地睜開了眼睛，那張他以為自己已經忘卻但深深刻在他心底的麵孔映入眼簾。
    “焉？”狐曉幾乎是從床上彈跳而起的，“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原來男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狐曉心心念念的人，狐焉。
    狐焉嘴角揚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抬手在狐曉腦門上彈了一下，“不是我還會有誰會管你這小鬼。”
    這疼痛感如此真實，真實得都讓狐曉以為這不是夢境。
    可是狐焉已經死了……這不是狐焉，狐焉怎會這般笑，“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冒充他？！”狐曉被麻痹的神經突然複蘇，厲聲喝道。
    他已經意識到了他陷入夢魘，可蠱惑他的人，並不知狐焉的這些細節。
    那頂著狐焉臉的男人魅惑一笑，“還想多玩一會兒呢，這麼快就被識破了。”聲音逐漸飄渺，最後一點餘音像是已經到了另一個時空。
    “徵！”一聲清脆的琴音撞入狐曉的耳中，大腦一瞬清明，想要睜開眼睛，身體卻不受控製。
    又幾聲悠揚的琴音貫耳，才讓狐曉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身體。
    “夢魘，你前來何事？”可狐曉依舊睜不開眼，不過他能聽出來，說話的人是北冥洵，提於胸口的心也放了下去。
    “來你這茶樓，必是有事求你了。”邪魅的男子聲音響起，與夢中最後那飄渺的聲音重合。
    “求我辦事？那趁我不在捉弄我小徒兒是為何故，嗯？”
    徒兒？何時他也成了北冥洵的徒兒？狐曉一陣莫名，不過看來北冥洵是個護短的主，這般說詞也是有他的用意。
    “哎喲，在下自是不知這是你北冥大人的徒兒，瞧他可愛，便想戲耍一番，真是對不住啊！”夢魘嗬笑道，說著道歉的話語，卻絲毫沒有道歉該有的語氣態度。
    “說吧，什麼事。”北冥洵翻手手中的焦尾琴換做了一把折扇，甩開扇子，悠悠扇著，徑自走到屏風後，慵懶地躺上了貴妃椅。
    夢魘收起輕佻的表情，隨意撿了張桌子坐了下來，手撐著臉，“怎麼著你這也茶樓吧，來者是客，是不是該上杯茶啊？”
    “啪嗒！”北冥洵扇子猛地一合，“給你上茶的人被種了夢魘，正趴那兒呢，怎地要我親自給你上茶？”語氣相當隨意，卻透著一絲不可言明的威懾。
    夢魘訕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忽而，夢魘不知想到了什麼，轉轉眼珠，道：“北冥大人，你徒兒對那個叫狐焉的執念很深啊！私以為那人便是你，但一下子就叫你徒兒識破了呢……”
    執念？我對焉有很深的執念？
    狐曉心中一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執念，一直以為自己無欲無求，一直以為……可不曾忘記狐焉，不曾相信狐焉已死，甚至對和狐焉相似的北冥洵如此親近……他從來就沒有走出過狐焉為他畫的牢。
    這個就是執念。
    “你管的有些多了。”北冥洵打斷了夢魘的話，依舊是平鋪直敘，沒什麼語調，但能察覺到北冥洵並不願提此。
    夢魘倒也識趣，便也止了這個話題，“那就說說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