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按照阿碧的課表，並沒有在標明的教室裏找到人。
    沈容微勾嘴角：“再加一條：逃課成癮。”
    沈容想了想，便換了一個方向。先去找了另一個人。
    司馬昱。前M1副局長，現高教院曆史教授。
    出現在眼前的狐族獸人仍然是記憶裏那副溫和虛假的麵孔。
    “阿碧的事情？”司馬昱轉頭，臉色是一派毫不做作的天真好奇，“你是在說司馬碧同學嗎？他有什麼事情？”
    沈容：“……副局。”
    司馬昱露出一副不敢當的表情：“我現在隻是一個教授。”
    “好，教授。您知道‘朕’這個詞的意思嗎？”
    司馬昱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拿出電子板：“你寫給我看。”
    沈容抿唇：“不知道怎麼寫。”
    “隻知道發音嗎？語段呢？”
    ……
    “司馬徹，我是你的阿碧啊……”
    “朕的阿碧。”
    “你這個傻逼。啊。草……那是我的記憶……我這個傻逼。”
    ……
    聽完沈容敘述的司馬昱露出了一個沉思的表情，良久之後搖了搖頭：“應該是……代詞的意思吧。”
    沈容看了他三秒，問他：“哪個年代？”
    司馬昱轉頭看了他一眼：“已經失去曆史的時代。”
    “那個時代在多久以前？”
    司馬昱笑了笑：“黑暗流浪之前。我們把所有的過去都丟了。不是嗎？”
    沈容看了司馬昱很久，他覺得司馬昱其實知道得更多。他覺得司馬昱還知道黑暗流浪之前、丟掉的過去。以及阿碧為什麼會說出這個詞的原因。
    但是司馬昱是不會告訴他的。
    沈容隻得退而求其次：“阿碧現在所在的地點。”
    司馬昱神色無奈，指了指頭頂：“天台。”
    “你是怎麼知道這一點的？”沈容臨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好奇。
    司馬昱聳肩：“現在正是天要由紅轉藍的時刻。”
    向地平線逼近的落日開始變大。就像暈染一般，紅色一點點被藍色所侵襲。沈容很久沒認真看過夕暮時分的天邊，偶然一見，竟是從心底生出股說不出的震撼之意。
    他看到了阿碧。
    就躺在蔚藍夕陽所照的地方，睜眼看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碧。”沈容這樣叫他，“昨天司馬徹失控抓著你的時候，你回憶到了什麼？”
    “我和司馬徹的過去。”
    “你和他在領養之前就見過麵嗎？”
    “嗯。”
    “那是怎樣的回憶呢？”
    阿碧好像是被問到一個對他來說有些難回答的問題，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道：“就是……他抱著我。我第一次感覺自己被動搖，好像被他的情感觸動了……他和我說，我是他的阿碧。”
    沈容如有神助：“所以……‘朕’其實是我的意思嗎？”
    “嗯。是擁有特定身份的人的自稱。”
    元定坐起身，轉頭看向沈容，開始禮尚往來：“什麼是保薦？”
    “就是你現在未成年、也沒有從高教院畢業就能夠進入軍部編製。”
    “M1是什麼？”
    “情報信息局。軍部核心機關之一。”
    “我進M1會有什麼好處？”
    這個問題對沈容來說應該是困難的，他被問得愣了一愣，考慮了一會兒才答道：“你可以名正言順地不來高教院上課了。”
    元定：“……”
    不得不說，沈容這個因人製宜的機智答案實在該給99分。元定在點頭答應之前，問了最後一個關心的問題：“相裏澤在哪個機關？”
    “他不在軍部核心機關，他隸屬於艦隊。”沈容不動聲色地回答。
    阿碧點了點頭，他終於決定了跟隨沈容下海。
    沈容鬆了一口氣：“那麼，現在就和我一同回M1，今天就辦好你的軍部身份。”
    “啊？”元定想到一事，“司馬徹待會兒就在校門口接我了。”
    沈容很是理解情況：“他今天應該趕不過來了。”
    “為什麼？”
    “領養委員會與生育所的人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為什麼？？”
    “1，讓未成年妻子單獨外出。2，家暴嫌疑。”
    “？？？”元定驚呆，“……我可以去解釋嗎？”
    沈容朝他微微一笑：“你為什麼要為他解釋呢？你難道不是一直想逃離他的控製嗎？”
    元定一驚，有些呆滯地看著沈容。
    沈容笑得自信又從容。他的眼神仿佛就在告訴你，沒錯，你就是一直這樣想的。
    元定站直身體：“帶我去NGC。我要去找司馬徹。”
    沈容抿了抿唇：“你要保持領養關係？他會禁錮你。”
    元定站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帶我去吧。”
    沈容把阿碧帶到NGC，看到阿碧力挽狂瀾哭著抱著司馬徹叫著“君父不要走誰也不能搶走我的君父你們這些小賤人一定是心懷鬼胎要把我重新抓回生育所我要和你們拚了”。
    嘖嘖嘖。NGC真是天天有大戲。場場都精彩。
    沈容保持沉默的態度地看著。他知道阿碧的本事。肯定是要把這幫企圖指控司馬徹的小賤人給撕得片甲不留的。
    不過他還是不明白。
    阿碧為什麼不願意離開司馬徹？
    ……
    隻剩下司馬徹和阿碧兩個人從星塵區回鳶尾宅的時候，司馬徹很是感動：“阿碧今天很厲害……多虧了阿碧。”
    那個時候他直接被禁止接觸阿碧。領養委員會的人甚至提出要暫時監管阿碧。司馬徹的領養權要經過民事法庭審判才能決定是否繼續領養。
    但是阿碧一殺進NGC，整個形勢就逆轉了。
    他穿過NGC透明的長廊，麵無表情地向他走來。到了之後就直接抱著他的腿開始哭。拿東西砸那些人。死活抓著他不放手。
    有那麼一瞬間，司馬徹幾乎都覺得自己有流淚的衝動。他就被阿碧死死地抓著，怎麼都不會放手的那種堅定不移。
    麵對司馬徹的感動，元定滿不在乎：“應該的。風水輪流轉嘛。有人要從你身邊奪走我的時候。你也總是一副要炸了全世界的樣子。”
    司馬徹被吐槽也不介意：“誰敢從我身邊帶走你，我就殺了誰。這個念頭，想都不要想。”
    元定想到一件事：“明天開始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到軍部上班了。司馬徹。”
    司馬徹：“？？？”
    “我打算加入M1。”
    司馬徹：“……沈容？”
    元定心平氣和地解釋：“他是雌性。君父。”
    司馬徹：“……你以為雌性和雌性就不能談戀愛嗎？！！”
    元定：“誒？”
    司馬徹有些暴躁：“你喜歡沈容？”
    元定：“……”
    “你不是第一次見麵就說很喜歡他嗎？今天還是他帶你來的軍部。他今天找你做什麼了？”
    元定感覺自己一片好心化作驢肝肺：“我……”
    “你其實就是喜歡他吧！拿我當個擋箭牌……你以後就在M1和那個沈容每天朝夕相處培養感情……”
    元定怒了，一回到家就不理司馬徹，一個人跑上樓。
    司馬徹也很生氣。但他生氣歸生氣，還是要做飯。阿碧口味很挑，味道稍微差了一點他就不樂意動筷。
    “阿碧。開飯了。”
    司馬徹上樓叫人。元定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應他。
    “阿碧！”司馬徹又叫了兩聲，想開門，房門又被鎖了。
    “阿碧！！”司馬徹急了，“你怎麼了？先應我一聲。出什麼事了？！”
    元定的回答姍姍來遲……“你走開！不要煩我！”
    司馬徹稍微鬆了一口氣：“別鬧脾氣了阿碧。飯菜都要涼了。你肚子不餓嗎？”
    過了一會兒，阿碧解除指令開了門，司馬徹進門，就被人砸了一枕頭。阿碧趴在床上，憤恨地看著他：“你這個神經病！每次都亂發神經！我很討厭你！！”
    司馬徹走上前輕輕抱著他哄：“不要討厭君父。君父聽了很傷心。”
    元定惱恨地看著他：“不要再說沈容了。我去軍部是為了你。”
    司馬徹被狠狠抓了一下心：“阿碧……”
    “我想離你近一點。君父。”元定抓著司馬徹，獻上了一個吻。
    一瞬間，手裏抱著的觸感就又變了。
    元定看著眼前的黑狼，感覺腦中跑著羊駝。
    司馬徹沒吃藥。
    每次親熱前都要提醒爸爸吃藥。
    爸爸今天又忘記吃藥了。
    爸爸你就不能控製一下你自己嗎？
    ……
    司馬徹感覺自己在這個家顏麵無存。不用元定嘲笑，他自己都有些羞愧地直不起腰。連帶著他現在對獸化這件事特別反感。一看到相關詞都會條件反射地產生害怕厭惡慚愧惱恨等情緒。
    所幸元定很體諒他。晚上在床上抱著他蹭來蹭去，“來，阿碧給君父舔舔。君父今天被那些小賤人給欺負了。”
    司馬徹一時之間有些不太理解，“舔什麼？”
    阿碧臉上露出了一個讓司馬徹都感到隱晦色情的笑容，“當然是君父的冰激淩啊。又甜又大，舔了還會流水。”
    司馬徹：“……”
    司馬徹感覺自己輸得體無完膚。
    他靠坐在床上，全身發汗，看著阿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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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徹瀕臨崩潰：是誰說阿碧全科D等，龍陽十八式至今不及格的？！！
    事實完全就不是那樣！！生育所那幫傻逼小賤人！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現在爽得都快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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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碧吞了一口，朝他笑了笑：“君父終於肯喂養阿碧了。”#
    NGC011司馬徹，卒。享年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