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幸村精市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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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幸村精市,是神奈川幸村家族的繼承人,我的父親是家族的族長,也是家族事業的執掌者,所以我從小就很難見到他,我的母親是個溫柔和善的女人,祖母又老了,妹妹還是個很小很小的孩子,所以每次隻要父親不在家,家中的事情都是由我做決定。
國中時,我加入了立海大的網球部,那是個強者雲集的地方,也是個磨礪我的好地方,我很滿意,但是我不喜歡居於人之下的感覺,所以我打敗了網球部部長,和好友真田弦一郎還有一個總是閉著眼睛後來成為我另一個好友的柳蓮二成為了正選,而我和弦一郎更是直接成為了網球部的正副部長。
“不知道手塚怎麼樣了?會不會也成為了正選呢?”弦一郎自言自語,眼中有著濃濃的戰意。
手塚?手塚國光?我怔住,神色中有些恍惚,眼前浮現一個金發鳳眸,即使戴著眼鏡也無法遮住那俊美容顏的少年,想起上次去的時候他身邊容許親近的人似乎又多了一個,心中突然就有了澀澀的味道。
手、塚、國、光!輕聲念著這麼名字,心似乎柔軟了很多,我突然想起了與他的第一次相遇,那一天,還是個孩子的我生氣地發現自己美麗的容貌居然也有失去效果的時候,他就站在那裏,目光淡淡地掃了過來,卻沒有在我身上停留,似乎我和他腳下的石子一樣,半點吸引力都沒有,可是我卻一下子被他占據了所有的目光,連網球都仿佛感覺到了我的心意,自球拍中旋轉回擊,竟是直直向著他的方向飛去。
“小心。”我驚呼,從未有過的失態。
他輕輕側身,閃過,可是,明明剛剛經曆過危險,他的臉色卻絲毫沒有變化,連眉頭也沒有動過,似乎,他並不在乎受傷,甚至,死亡。
為什麼要這麼冷淡漠然呢?我突然感覺有些心疼,也對他產生了濃烈的好奇,生平第一次,我強烈地渴望主動結識一個人,將要知道這個人的一切,雖然一向無往不利的美麗容貌在他麵前似乎沒什麼用,但是我會用我的真心交他這個朋友,這樣,他遲早也會對我付出真心的。
但是我沒有想到,漸漸地,自己居然真的把自己的‘心’給賠了進去。
是誰說的,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無法抑製的好奇的時候,也許就是一段感情的開始!我從沒想過這段恍若預言的話也可以用在我和他的身上,隻是,當我驚覺的時候,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不是沒有過驚惶,不是沒想過放棄,不是沒有試過遠遠躲開,可是,隻是想象一下不再見到他那俊美的容顏,不再聽到他那清朗的聲音,不再看到那雙深邃無垠的漂亮鳳眸,心就一陣陣近乎絕望的痛楚。
我把自己鎖在畫室中,想靠畫畫來驅散心中的紛亂,可是無意識的塗塗抹抹,勾勒出的卻依舊是那個人,我茫然四顧,才突然發現,我的畫作中,竟有如此多個他,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在我心裏,竟是已經根深蒂固到如此地步,原來我陷得,竟是比自己想象得還要深得多,甚至已經滅頂。
我丟開畫筆,輕輕描繪著畫中人的五官和輪廓,突然嗬嗬笑了起來,既然已經無法自拔,那就不自拔了吧,隻是,手塚,既然我已經陷了下去,你,又怎麼可以獨自站在岸邊自顧自地看著風景呢?
也許是明了了自己的心意,我開始注意四周那一雙雙凝視著手塚的眼睛,我清楚地看到那裏麵掩藏的光芒,這種光芒我見過,我曾經無意間在鏡中的自己眼中看到過它的閃耀,這種光芒的名字叫做——愛情!
天知道我多想將手塚緊緊地抱在懷裏,然後對著那些人嗬斥,向他們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可是不行,對手塚這種天生冷淡遲鈍的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日久生情,用自己的感情一點一滴地磨掉他的外殼,而耐心這東西,我一向不缺乏。
手塚在東京,而我卻在神奈川,在地利上我首先就輸了,我惱火,卻沒有辦法,所以我隻能設計得到手塚的允諾,能夠經常去東京找他,後來又故意因為去找他而錯過了上課被老師責罵,於是手機就成為了我們聯係的最有效的辦法。
我欣喜若狂,卻不敢太過份,我隻是規律地在每個周五的晚上在他睡覺前打電話給他,然後向他抱怨幾句部裏的部員又讓自己操心,這周又發生什麼什麼事情,每次他都在另一邊安靜地聽著,也不說話,最後互道一聲晚安。
漸漸地,這成了我的習慣,每次撥著熟悉的號碼,我的心就一陣無聲的雀躍,我苦笑,本來想用這招讓手塚習慣自己的存在的,一旦習慣了,就會很難離開,卻沒想到先習慣的人反而是自己,這下子,真的是回不了頭了。
弦一郎是個對感情很遲鈍的人,可是就因為這樣,一旦覺醒了,他的執著將不在任何人之下,我知道,弦一郎也對手塚動了心,可是不行啊弦一郎,我們雖然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如果是其他東西我可以讓給你,隻有他,隻有這個放入了自己無限感情的人是不可以讓給你的,還好,還好你並沒有發現,那麼,如果你一直不發現的話,如果一直不發現······
兩全齊美,這是真的可以做到的是不是?
機會來得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弦一郎的未婚妻回來了,不要說是我,連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他有個未婚妻,真田伯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我看到了弦一郎眼中的激賞,是了,弦一郎一向很尊敬堅強不向命運屈服的人。
很快,我們就見到了這個女孩子,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優秀,美麗的容貌,高貴的舉止,豐富的學識,堅強的心誌,弦一郎的眼中滿是欣賞,可是卻與愛情無關。
弦一郎,她配的上你。原本搖擺不定的心瞬間堅定,弦一郎,上杉凝雪真的是個好女孩,更何況你們之間還有婚約,我隻是推了一把而已。
我強壓下心中不斷泛起的罪惡感,開始誤導對愛情還十分懵懂的好友,讓他誤以為自己對上杉凝雪純粹的喜愛就是男女間純真的愛情,放任他將目光不住流連在上杉凝雪的身上,為了讓手塚也知道這件事,當上杉凝雪好奇地要跟我和弦一郎去向手塚媽媽生日道喜的時候,我很幹脆地同意了。
那天,在朦朧的燈光下,我見到了世上最美的蓮花綻放,輕輕淺淺的笑意在他的唇角蕩漾開來,連神態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那款款的溫柔讓人心醉。
那一瞬間,這個少年美得讓人失去呼吸,我突然想起了學院祭中少年展現出來的那兩種驚心動魄的美麗,每一次當我感覺到他的美麗已經盡在眼中的時候,他都會再度給出驚喜。
手塚啊手塚,你這樣,叫我如何放手?怎舍得放手?怎能夠放手?
不二周助曾經來找過我,我知道他,他是手塚的好友,同時卻也是暗戀手塚的人、我的情敵之一,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我麵前,平靜地說著驚世駭俗的話語,他說他願意和別人一起分享愛人,而在這些喜歡手塚的人中,他最先選擇了我。
為什麼?我看著他,很不可思議地問他,為什麼你覺得我會妥協?我怎麼可能妥協?
因為我們是同類!他微笑著說,隻是眼中的痛楚卻瞞不過我,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所以我來找你,我相信你會同意我的提議。
發生了什麼事?我皺眉,既然是同類,我自然也了解他,我們都是如此的高傲,我們都擁有著比別人高得多的自尊,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他怎麼可能會退步。
麵具一般的笑容破碎了,他緩緩將發生在手塚身上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我,手塚倒下去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世界都崩潰了,碎鑽一樣的眼淚一顆顆從他的臉頰滑落,他的臉上滿是痛苦,眼神哀傷你看著我,幸村,你明白嗎?那種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無力倒下的絕望感,你明白嗎?
我沉默,然後顫抖,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身上發生了這種事他卻不告訴我,他被人這樣傷害我卻全然不知,要答應他嗎?我閉上眼睛,要答應他嗎?
不!我睜開眼睛,堅定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我不要和別人分享手塚,不二你知道嗎?因為手塚喜歡中國的書,我也曾努力學習過,中國有一句話,你若無心我便休,如果手塚真的愛上了別人,我會放手,即使再痛苦我也會放手,可是我幸村精市有我自己的原則和堅持,我是不會和別人一起分享愛人的。
是嗎?對於我的宣言,不二周助隻是揚起眉,衝著我微微一笑,笑意莫名。
目送這個同類遠去,我頹然坐下,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幸村精市,你是被稱為‘神之子’的人,你沒有必要委曲求全到那種地步,你的決定沒有錯,一點都沒錯。
接下來的日子,我表麵裝的若無其事,手塚不想讓受傷的事被太多人知道,我就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而另一方麵,我和其他幾個家夥達成了協議,對手塚心懷不軌的人已經夠多了,所有人都不希望再從哪裏突然蹦出幾個來,所以我們聯手在手塚的身邊布下了大網,務必攔阻掉有威脅的家夥,最後的勝利者,隻能在我們幾個中產生。
不要說我們卑鄙,為了愛情,我們願意不擇手段一回。
可是如果網絲本身就對獵物動了心思呢?
國三時,一個小小少年成為第一個擠進我們圈子的外人,手塚很重視他,視他為自己的接班人,而此時的我有心阻止,卻已無力回天。
我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機關算得太多心思動得太多得到了報應,老天爺懲罰我在接下來的有限時間裏先失去了我生命中僅次於手塚的重要東西——網球,然後再奪走我的生命。
我命令所有知道病情的人都要對手塚隱瞞,因為我知道,如果手塚知道了我生病了,他一定會來看我,可是我怎麼可以讓他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呢?雖然容貌未變,可是我的頭發已經失去了光澤,我的肌膚變成了病態的蒼白,我甚至已經無法長時間的走動,我知道他不在乎這些,可是我在乎,我希望他記憶裏的幸村精市永遠都是那個神采飛揚的‘神之子’而不是現在這個病懨懨的家夥,可是見不到他的時候我卻又瘋狂地思念著他,思念著他唇角微揚喚著我的樣子,思念著他一臉嚴肅地說‘真是太大意了’的樣子······,如果是以前,我現在應該已經在畫室裏將那一副副神態用畫筆描繪出來了,可是現在,我卻已經無法拿穩畫筆了。
他受傷了,手塚,不,現在應該叫他國光了,國光在與跡部景吾——同樣是我的情敵之一——的比賽中力竭昏迷,我心痛憤怒,卻又有一點不應該存在的竊喜,因為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隻有我陪著他,這段時間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可是就在他出院後的一段時間後,我生病的事情終於被他發現了。
我勉強揚起笑容,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平時一樣向他打招呼,他卻突然將我擁在懷中慢慢地安慰我,他的動作很笨拙,可是我卻該死地被他的笨拙擊潰了,我伏在他的懷中放聲大哭,將這段時間強顏歡笑的苦楚和心中對死亡的恐懼徹底地發泄出來,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陪著我,他的反應讓我的心中有了一絲奢望,他是不是心裏已經有了我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了不二周助,想起了他的話,想起了他最後那個莫名的微笑,捫心自問,如果被國光接受的條件是必須接受心上人的身邊還有其他人存在的事實的話,現在的我會同意嗎?會願意嗎?
在被推進手術室的瞬間,我閉上眼睛給出了答案,不二周助,你和我不愧是同類,我還是和你作出了同樣的選擇,我願意和別人分享愛人,如果我還有機會留在他身邊的話。
因為,到了最後一刻,我才發現,我太高估了自己,在他的麵前,那些選擇原則、那些堅持統統都脆弱得如同薄紙般一戳就破。
你若無心我便休,可是如果他有心呢?
哪怕隻有一點點,休字再休提!
模糊中,我感覺自己輕飄飄的,恍惚間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正望著我——流口水?我失笑,又是被這副容貌迷惑的人嗎?我茫然地起身,感覺遠方似乎有什麼在呼喚我,我下意識地順從感覺一路走過去,我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正常,可是那感覺讓我無法抗拒,昏昏沉沉間,我失去了意識。
等到再次醒來,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床上,我坐起,對上了一雙熟悉的鳳眸,眼睛主人的右手食指正抵在我的眉間,我看著他,露出溫柔的笑容,剛想開口說話,他卻一把抱住了我,頭埋在了我的頸間,他在發抖?
“精市,精市,精市······”他低低地、一疊聲地喊著我的名字,聲音顫抖,圈住我的腰的手臂也在收緊。
這個人啊!為什麼總是這樣容易讓人心疼?我微微側過頭,輕輕地吻了吻他的金發,剛要說話,卻感覺頸間有些濕潤,我怔住,國光他,國光他······
我慌忙扳過他的身子,摘下他的眼鏡,依舊泛著水光的美眸就這樣毫無阻擋地出現在我麵前,我怔怔地看著他,緩緩伸手,輕輕地接下那些晶瑩的珍珠。
“精市!”他怔怔地看著我,低低地喊著我的名字:“精市,你真的在這裏嗎?”
“我在這裏。”我撫著他的臉,輕柔地回應他:“國光,不要怕,我在這裏。”
“精市,我很過分。”他低低地說。
“國光為什麼說自己很過分呢?”我溫柔地看著他。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在遲疑到底要不要說,半響垂下眼睫:“我不太關心精市的手術,不理解精市的害怕,甚至不在乎精市手術的成敗,因為,因為我可以看到精市,就算精市手術失敗了,我也可以看到精市,甚至有辦法讓精市一直留下,可是卻從來沒想到精市要是真的死了的話怎麼辦。”
“原來國光還有這個本事啊!很厲害呢!”我輕輕笑著,說不驚訝那是假的,但是我看得出來,國光說出這件事是鼓足了自己所有的勇氣的,現在的他正在不安,所有即使驚訝也不能表現出來,現在我要做的,是盡量轉移他的注意力:“那我手術失敗的時候,國光是真的不關心、不傷心嗎?”現在還不了解自己的情況的話,那我這個‘神之子’也太名不副實了。
“有的,我很傷心,很難過。”此時的國光仿佛一個孩子,急切地需要別人的肯定:“我很傷心,所以到處找你被執念帶走的魂魄,可是我找遍了整個神奈川,隻找到了兩魂三魄,沒想到······”他怔怔地看著我,慢慢道:“沒想到精市其他的魂魄卻在我的房間裏。”微微偏頭,看著我,眼中有著顯而易見的困惑:“精市,我對你很重要嗎?”
“嗯!”我笑著點頭,很自然地說道:“因為我很喜歡很喜歡國光啊,喜歡得想無時無刻不在國光身邊,難道國光不想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他偏頭想了想,疑惑地問:“一直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我微笑點頭,就看到他微蹙著眉頭好像很困擾的樣子,喃喃道:“好像很深奧。”
半響,他看著我,很認真地道:“精市,我現在還不太明白這種感情是什麼樣的,等我明白了,我再回答你。”
我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國光真是太可愛了,在這方麵真的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不過,我會等,等這個懵懂的孩子慢慢長大,現在他不是已經開始成長了嗎?
國光,我們約好了,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