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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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腦子瞬間像炸了一樣,一片漿糊,幸好這個地方有執勤的特。警,看著人群騷亂,馬上就過來查看情況,三下五除二就抓了那個人,我瞥見一眼,那人渾身的暗色的青光,讓我不寒而栗。警。察幫楊洋做了緊急處理,十分鍾以後救護車也到了,我陪著他,一直到醫院進急救室之前,他都不願意放開我的手,那一瞬間我從未有過的憤怒與心痛,我周圍越來越亮,那是我自己的光,我開始失控了,“我不疼,你別擔心。”他微顫的手抓著我,我回過神來,點點頭。
    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不知過了多久,“誰是楊洋的家屬?”一個小護士站在走廊上叫。
    “我是。”
    “你去辦一下住院手續,病人需要住院治療。”她遞給我一疊單子,轉身就要走。
    “醫生,請問他現在怎麼樣了?”我腦子裏盡是他流血的樣子。
    “我又不是醫生,你去問醫生就知道了!記得交錢以後把單子拿過來。”說完匆匆忙忙就走了,我連忙去辦手續繳費,樓上樓下繳費排隊,所有辦完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楊洋的背部嚴重燒傷,隻能趴著睡,看著昏睡過去的他,我握著他的手,心裏把書上所有的咒都回憶了一遍,發現竟然沒有,我快抓狂了,這時敲門聲響起,兩個警察推門進來,我看看示意他們出去說。
    “你好,我們是濱湖區派出所的民警,來跟你了解一下情況。”兩個人出示證件,隨後問了一些基本情況,最後拿出一張照片,“請問你認識這個人麼?”
    仔細看了一遍,這個人樣子看起來讓人很不舒服,但是我確實沒見過,我搖頭,“不認識,請問這個人是?”
    “他叫李先明,是個殺人通緝犯,今天就是他想用硫酸潑你。”
    是他?竟然是他。我一直沒回答。
    “你們認識?”似看出我的異樣,其中高瘦的一個警察問。
    “不認識。”竟然是他,他這麼知道有我的存在,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出賣了我。知道我身份的人隻有鄭雲和百貨公司的劉老板。
    之後警察又問了一些其他無關緊要的東西,走的時候我感覺他們不太相信我的說辭,可是我無法解釋從何得知李先明殺人藏屍的事情,如果說是通靈知道的,那在警察那裏是站不住腳的。
    送走二人,我站在病房的窗前,心裏的憤怒已經讓我不能平靜,李先明,你該死!
    因果,這個詞是楊洋說過最多的,他不愛說話,卻看什麼都很透徹,每次我去救人的時候,他總是語重心長的說不要介入別人的因果。每次我都是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回應他,他始終是沉默,不再多說,隻是靜靜地守著我。我不知道他在我生命力到底算什麼,他這樣的人到哪裏不能好好的生存,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從他找上我的那天我就覺得有照顧他的義務,現在他為來救我承受這樣的傷害,是我不能忍受的。
    介入別人的因果就等於把別人的立場拉近自己的圈子,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沒有力量可以回避這種因果聯係,絕對的力量優勢可以壓製它,但是並不能消除,等你力量削弱的死後,它會以你無法承受的速度和強度發普。唯一的辦法就是不介入不幹涉,如果已經介入,那麼可以引導它一點一點的釋放,或者做好事,種一個善因,利用善的力場去削弱惡的力場。但是目前我的困境是我對眼前的局勢一片茫然。我沒搞清楚情勢而草率去幫忙,如今讓楊洋受傷是我預料之外的,他也被我牽扯進這無形的大網中。他的背部燒傷麵積很大,如果不是他替我擋住了,可能我現在連眼睛都燒瞎了。
    想到這裏我煩躁的不能自控,天氣突然轉陰,頓時狂風閃電,看著劃破天際的閃電,我對接下來的行動猶豫了,我不得不顧忌楊洋。驅靈役使不是我喜歡的,但目前隻有這個辦法,拿出手包裏的一段殘香,右手結印心中默念,香自燃起來煙瞬間飄散,沒有任何氣味和痕跡,大約半小時後,他們來了。
    “主人”,聲音自天花板傳來,我抬頭看見倒掉在天花板上的人,眉頭一皺,他伸頭下來,臉快貼上我的,“這小子怎麼傷這麼重?”
    “下來。”我臉一沉,護士隨時會進來,我不想再有什麼意外。
    他縱身一躍,一個翻身穩穩地站在我麵前,另一個人從牆裏走出來“主人,有何吩咐?”兩人是長白山的白狐,說起我們的相識還有一段故事,去年我和楊洋逛夜市買下的,當時夜市老板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抓著刀就要亂砍,圍觀的人很多,沒有一個人願意救他們,我一見想也不想就跑過去攔在狐狸前麵,這兩隻分明不是一般的狐狸,渾身的白光,這在動物裏是非常罕見的,起碼在我的眼睛能看見異象的三年裏除了他們以外沒見過第三隻。當時老板開了個天價,要三萬,我正為難時,楊洋二話不說拿出手機就打:“你好,110麼?這裏有人當街宰殺野生保護動物。”
    老板一看情勢不對,連忙跟我說有話好商量,其實當時楊洋根本沒有撥通電話,就是裝樣子嚇唬他。最後五千成交,我們沒那麼多錢,最後把媽媽買給我的項鏈和手機當給了老板,他開始還不依不饒,後來不知怎麼的,突然同意了。圍觀人群裏,有人看白狐可愛,竟當場有人開八千,還有人開出更高的價格,我們一路護著狐狸走出人群,還有人不死心,跟我們走了一段,最後還是楊洋冰塊的模樣把人嚇跑。
    第二天我們兩人找了座山把狐狸放了,兩個小東西一看樹林撒歡就跑了,其中一隻跑了一段又跑回來,看到楊洋那麵無表情的樣子,頓了一下跑到我腳邊蹭了蹭才又跑進樹林。沒過幾天,我的手機和項鏈就放在我的抽屜裏,開始以為是楊洋偷偷去贖回來的,但是他沒那麼多錢我知道,之後聽說那個夜市老板突然的怪病,一摸刀手就抽筋,到醫院治療了好一陣,最後連店也開不下去。
    後來夢裏見到兩個白衣男子,就是那種魅惑眾生的樣子,兩兄弟一個穩重,一個跟個小孩差不多。吊天花板的就是弟弟胡青玄,穩重的是哥哥胡青雨。從救他們那一刻起,兩個人說就認定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走的哪門子桃花運,一下子來兩個。
    “找你們來確實有事。”召喚香是青雨給我的,隻要念咒香會引導他們找到我,無論距離多遠。“幫我做件事。”聽我這麼說,青玄頓時認真起來。跟他們大概講了這段發生的事情,和我的猜測,“事情就是這樣,知道我身份的人就那兩個,這個李先明是怎麼知道我的,這需要你們幫我調查。有什麼馬上告訴我,切莫傷人。”
    “主人放心。”二人行禮過一瞬消失在房中。看著窗外的雨,坐在床邊,靜靜地守著他,今天怕是不會醒來,醫生說給他用了止疼藥,要好好休息,不能亂動,怕傷口感染化膿,幸好當時得到及時處理,救護車也來的及時。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再不平複心情怕又要淹水了,心中默念清靜經,不知不覺平靜了下來,又有進入夢境的征兆。
    又看見那條大的通天徹地的黑色巨龍,看不到尾也看不到頭,巨大的鱗片足有兩米寬,有幾處看似缺了幾片龍鱗,有幾絲血跡,它正奮力向上掙紮,響天徹地的龍吟,震得遠處的山川崩壞,海水翻滾,天空電閃雷鳴,一道道閃電劈在它身上,那龍鱗似銅牆鐵壁穩穩擋住一切攻擊。遠遠看到龍頭上站著一個人,太遠了,看起來就是小點,我奮力飛上去,怎奈黑龍掙紮的時候一個擺尾把我甩到九霄雲外。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驚醒了沉定的我,從沒這樣突然出來,頓時血氣翻湧,是我大意了。急忙凝氣定心。她隻是來看看情況,順便量下體溫。
    夢裏得到的書,名字是《通山靈寶錄》,裏麵有一種離魂遠行的術,我試過幾次,出遊的範圍大概有方圓十公裏左右,那是在半年前,這半年我每天打坐練習,效果應該是大大提升的。對於我學這些東西,沒有人知道,甚至是楊洋。剛才竟是不知不覺離魂了。
    兩年前,一天的夢裏夢到一個自稱是我師父的中年道士送給我這本書,一再告誡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受了極重的傷,書給我以後他就死了,什麼信息都無從問起,半路上遇到一個自稱是我師叔的人,開始好言好語要求看我的書,他是如何得知我有書的,所以我堅決不給,最後他在夢裏追了我一晚上,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骨頭都散架了。
    開始我以為夢裏的東西不能當真,可是後來發現隻要進入夢中就能翻看書裏的內容,書裏有一些修身養性的方法,打坐練氣的訣竅,再來就是零星的破魔除鬼的咒語經文,超度的有兩三篇,還有兩篇完全看不懂言語深奧的。
    從修習這些東西開始,漸漸地生活已經開始偏離原來的軌道,原來我以為我這一輩子就是簡單的上學,工作,找個簡單的人結婚,再生兩個孩子,就這麼靜靜地過這一生,目前看來那種平靜的日子是永遠不可能了。
    接下來不敢再亂想,靠著床邊,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我站在雲端,又再一次見到那條巨龍,通體黑色,身子有樓房那麼粗,身長不知多少,蜿蜒在雲海裏,身上多處傷口正留著血,它正拚命的擺動遊走,似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在身後追趕,它的身上一個衣衫破碎的人躺著,一動不動,隨著它的擺動,那人的頭偏向一邊,嘴角流出好多血,這時黑龍更急了,仰天長嘯,擺尾加速遊向遠方。
    這個夢有了一點進展,我不知道這個夢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是看到這巨大的黑龍時不由得有些欣喜和辛酸。看著它消失在雲海裏,我很想追上去看看它背著的人怎麼樣。就在這時我遇到了追它的東西,一片黑壓壓的烏雲,那雲像煮沸的水快速的翻滾,不時從那雲裏探出些臉,或猙獰或殘缺,或是蒼白魅惑,或醜陋不堪,伴隨著地獄般的尖厲聲音,聲聲刺骨寒涼。眼看就要被裹進黑雲,我嚇的六神無主,雖然知道是在做夢,但是真實的讓人害怕,混亂中我掙紮著想躲,這時我聽到楊洋堅定的聲音,他在叫我。
    我醒過來的時候緊緊的握著楊洋的手,力氣很大,把他的手都捏的很白。他似沒感覺一樣任我抓著,我滿頭大汗,看見他那一瞬間就放鬆了,突然想到他背部的傷,馬上站起來想要檢查,他卻不準,堅持要我去辦出院手續。
    我摸摸他的額頭,“說什麼傻話呢?你傷成這樣怎麼可能出去!”
    他掙紮著爬起來,拔掉手上的針,動作牽扯著傷口,讓他的動作稍微凝滯,但是沒有停下,他邊收拾東西,邊催我去辦手續。
    我說什麼都不去,他已經穿好外套往外走,這時護士也來了,“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快躺回去,不然傷口會撕裂發炎的,你不要命啦?”守夜的護士困倦又不耐煩的樣子,聲音盡量壓低了,但是看得出來她很不耐煩。
    “不好意思,對不起。”我連忙道歉,拉他躺回床上,他掙紮了一下,看我一臉堅持又爬回去了。
    “你這個家屬怎麼回事!”那小護士沒好氣的看我一眼,關上門出去了。
    “你是不是擔心錢的問題?”我坐在床邊耐心的問他。
    “。。。”他沒說話,轉頭看著我,那清澈的眼睛看得我心裏發酸。
    “別擔心,我這裏還有十幾萬,不夠我再想辦法。”我算了身上的錢,治療費用應該夠了。
    “我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麼,明天就把出院辦了,回家我自己上點藥就好。”
    “不行,你都傷成這樣了,我怎麼放心讓你出院,傷口感染了怎麼辦?”說完我哽咽了一下,繼續說:“你是不是擔心錢的問題,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然後我帶你去做植皮,我把我背上的皮給你。”說著眼淚忍不住留下來,滴到他的手背上,看著他的眼睛,心裏更難過,他努力坐起來,把我摟在懷裏,一直用手拍我的背,揉我的頭發。
    “我真的沒事。我的背很快就會好的,就和你的眼睛一樣,很多事情解釋不清楚,也不能讓醫生看到,不然我們會有很多麻煩的。”我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他隻是對我點點頭,沒再多說。
    “你知道我的眼睛?”我從未告訴過他。
    他點點頭,“那你知道我每次做的事情是什麼?”他再次點點頭。
    “所以你每次跟著我……”是想保護我,這話我沒說完,眼睛又模糊了。
    “你真的沒事?真的會好?”我輕輕的靠著他,又使勁哭了一回。這麼多年沒掉過眼淚,自己告訴自己掉了也沒用,不如睜大眼睛過好日子,可是麵對他,我就是忍不住。
    他悠長的歎了口氣,摟著我不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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