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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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了口氣,彎腰抱起路沉,他身上棉質的睡衣蹭在手臂的肌膚上帶來了微小的暖意。
他的頭靠在我的胸前,睡容嬰兒般無邪,重量輕得像一陣無法挽留的風。他在我心中向來是強大的,堅不可摧的,可我仿佛是現在才第一次認識到,他也不過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孩子。
聽說當年父親是在他母親去世後將他帶來路宅的,那時候他是怎麼想的呢?他會像我一樣夜裏偷偷地躲在被子裏哭嗎?父親死後,他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回來的?路氏盤根交錯枝繁葉茂,他從小沒跟在父親身邊,想讓董事會的那些老頭子服軟,想必每天都過得很辛苦罷。
我抱著他走上樓,將他輕輕地放在床上,柔軟的絨被簇擁著他,像是鳥兒身上新生的羽毛。
他閉上眼的樣子很美,我仿佛又看見了14歲那年,站在開滿白色花朵的蘋果樹下、微笑傾聽小藍雀歌聲的他,那天的陽光很猛烈,將他深棕色的頭發映染得近乎透明,他嘴角的笑容在亮光下顯得格外的不真實,而我佇立在草木葳蕤的庭院口,被突如其來的日光晃得頭暈。
若人生隻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
我忽然有些悵惘,無意識地伸出了手去想摸摸他的頭發,手將將挨到他發絲時又滑落下來,仔細地掖好了他胸口翻開的被子邊。
我正要收回手時,被一把扼住了手腕。
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碧綠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我,似乎在思考什麼。
“哥?”我朝他搖搖被抓住的那隻手,笑得燦爛無比,“對不起,我吵醒你啦?”
他的瞳孔驟然縮小,被強光刺痛一般不適地眯了眯眼。
他靜默幾秒,別開眼去,“幾點了?”
“嗯?這個,我不知道誒,可能才十點過吧?哥,你趕緊睡吧,我就先回自己的房間不留在這裏打擾你休息了……”我笑得臉都快僵了,抽了抽手作勢要走,但他全然不去理會,仍握得緊緊的。
他沙啞著喉嚨,“……騙子。”
“什麼?”
他猛地拿起床頭櫃上的鬧鍾扔到我身上,眼底一片欺霜壓雪的冰寒,冷冷地說道,“十點五十了。路遙,你回來晚了。”
“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
作者閑話:
最近準備考試,碼字時間很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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