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回憶裏想起模糊的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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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舟,你終於來了,還以為你為了小媳婦都不要我們兄弟了呢?”
屋頂上,兩位仰躺著的小少年看到些微帶著幾分狼狽爬上來的玄衣少年連忙坐起身來。
“阿易,你也跟著笑,那是你妹妹。”被嘲笑的玄衣少年皺著眉頭,一副老成的模樣,誰都未曾料想多年以後他會成為京都有名的花花公子。
“還有!下次不要讓我幫你畫畫了,每次都能被一眼看出來,然後我挨罰。”玄衣少年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黃衣少年,憤懣的坐了下來。
“今天我也是跟著阿卿被太傅訓了,真的是,每次都是我幫你挨板子。”錦衣少年立馬跟玄衣少年統一了戰線。
“嘻嘻,我們不是好兄弟嗎?好兄弟不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以後我會注意注意的。”黃衣少年嬉皮笑臉的說道,然後又立馬轉移話題:“來,我們今天隻看星座,不談別的,躺下躺下。”
好兄弟。尚詩易張開左手,端詳著無名指上那條深深的疤痕,這條疤痕他們三個人都有,八歲那年他和方洛舟不知天高地厚的帶著燕桓卿偷溜出宮聽話本子,裏麵說道結拜兄弟歃血為盟,那時還是不學無術的燕桓卿回宮就一定要效仿,還說什麼割的越深證明感情越真。為了鑒定自己的真心,他們差點把手指筋都割斷,後來還是發現止不住血喚來了太醫。經過這麼多年,自己也曾披肩上陣,手上也有不少的傷口,卻至今沒有一道疤痕,比這個深……
“哥哥,你坐在屋頂上做什麼?”清脆的嗓音撞破了他的回憶,尚詩易低頭一看正是尚詩嫵從房下經過。
“哥哥在看星星。”
“星星?哇!今晚的夜空好美啊!”尚詩嫵仿佛現在才抬頭看到頭頂上的天空,語氣裏滿滿都是驚豔。
“獨幽姑娘,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獨幽?尚詩易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一直站在自家小妹後麵垂首無限降低存在感的竟然是在一品茶遇到的那位歌女。
獨幽微微仰頭,眉目似乎融入了這微亮的夜色之中,隱隱的泛著透亮的光。她抬眸的那一刹那,就像漫漫的星河都盛載到她眼中,讓尚詩易呼吸一滯,隻是開口又變成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獨幽姑娘是母親大人請來教我彈琴和作畫的,一天三個時辰,分為早中晚,現在是我帶她去我的園子裏看看。哥哥,你不要這麼沒有禮貌對待我的客人。”尚詩嫵聽出哥哥語氣不善,心下雖然好奇哥哥為何對她會有敵意,明麵上還是出口打個圓場。
“玄清……”尚詩嫵剛想安慰她幾句,以後還要經常碰麵呢,卻見身旁之人眼神迷離,輕聲呢喃。
“你說什麼?”尚詩嫵聽不真切又不好傾身上前,於是隻得皺了皺鼻頭:“這是我哥哥,尚家大少爺,上次在一品茶你應該也見過的。”
“是……尚公子好。”獨幽像是幡然醒悟,有些局促的行了個禮。
“哥哥,我先帶獨幽姑娘看看,你在這等我,我也要過來跟你一起看星星。”
尚詩易輕聲答應,視線卻一直落在那個連忙又低下頭的人身上,剛才她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裏,怎麼瞧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不對勁。
之前迷惑自己,現在又進入尚府,還表現的這麼奇怪,到底有何意圖?
尚詩易匆匆的從父親的書房出去,繞來繞去了一刻鍾才走到前院,吩咐棋藝將馬牽出來,他要趕著去一趟東宮。
半個月前他受命出任兵部侍郎一職,隸屬太子黨,他明白這是皇家對尚氏表明態度,依舊願意好好維持這種君臣關係。並且他從小與太子交好,這也算是為儲君助力。
“尚公子。”他正低頭思索朝堂之事,忽然聽見身邊一聲熟悉的輕喚,他轉過頭,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獨幽。
這幾天真是邪了門了,每天都會看到她一次,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場合,她永遠是春風滿麵一般的笑意盈盈的喊他“公子”,然後也不多言掉頭就走。
今天他以為她也是興致依舊的喊了就走,於是衝她禮節性的點了點頭,又繼續思索自己剛才沒有想通的事情。
“公子近日勞累,需要多加休息,不如等會議事過後來一趟一品茶,阿陌為公子洗茶解乏?”
尚詩易一陣困惑,怎麼又開始獻殷勤了?原本這半個月來相安無事,尚詩嫵在她的教導下琴技和畫意都有所見長,他由於諸事繁忙也沒有對她進行過多的調查,她沒有再惹事生端,他也就不再對她多加提防。
“公子,您的馬來了,還是快快去議事吧,阿陌在一品茶等著您。”獨幽仿佛沒看出他的麵色不渝,依舊眉眼含笑,微微頷首以示禮節過後,跟著婢女朝內院走去。
從東宮出來的時候剛好是夕陽西下,尚詩易站在金黃的光輝下久久沒有動作。
“公子,我們該回府了。”棋藝在旁邊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這樣呆在東宮門口,不知道要被有心之人怎麼拿去做文章呢。
“回府?”尚詩易晃了晃神,腦海裏依舊回蕩著剛才大姐尚詩嫵的話。
“皇上要拿尚氏開刀了。”
“怎麼會?”
“阿易,再過一個月就是你的生辰,芷陽公主隻比你小了兩歲,該出嫁了。”
“皇上已經封我為兵部侍郎,怎麼還會讓我娶芷陽公主?”
“你有這麼天真嗎?東西是他給的,當然他也可以輕易收回。隻有你成為了駙馬,尚家才會有一段時期的空白,即便之後你的子嗣有成就,也比不得如今尚氏的如日中天。姨娘是盛大將軍的妹妹,父親掌握京城的兵權,你覺得,上麵的那個人,不會寢食難安?”
“那你呢?”
“我?我秘密派人診治了,怕是很難再受孕了。這樣也好,否則我就不知道該防誰出手了。”
“那時候的傷不是說好的差不多了?”
“他騙我的。”
他一生驕傲好強的姐姐,八歲就獨立出門闖蕩江湖,經過十年的風風雨雨,終於決定嫁入她以前立誌不會嫁入的東宮。她一世一雙人的夢想,她笑傲江湖的理想,終究還是為了燕桓卿放下了,放的幹幹淨淨。
“你後悔嗎?如果當初你不選擇這條路……”她可以嫁給武林盟主,完成她的江湖夢,她可以嫁給異國王爺,憧憬她的一世一雙人。
“有什麼好後悔的,無論現在如何,我可以確信的是,當年他說愛我要護我一生一世的時候,是認真的。他認真的說了,我當真的信了,那就足夠了。”
“公子,是否……”
尚詩易沒等棋藝將話說完,猛地長腿一跨躍上了馬背。
“你自己先回去吧,讓母親不用準備我的晚膳了。駕!”他雙腿一夾,馬兒便奔馳而出,糊了正要開口說話的棋藝一嘴灰。
越過東陽堂,跑過立尺街,尚詩易絲毫沒有減速,往麻雀灣踏沙而去。麻雀灣是一條河,穿過野崗林,這片林子,也曾經滿載他們的回憶。
京都那麼大,大到即便麵對麵,他也猜不透當年情比金堅的好兄弟如今是怎麼想的;京都又那麼小,小到他隨處一走,都能透過那些未曾滄海桑田的景色而回想起那麼多曾經。
“以後本太子繼承皇位之後,就讓阿舟當丞相,阿易當大將軍,跟我一起守護這萬裏江山!”
似乎那個豪言壯誌的少年還在眼前模樣鮮活,可是那些說好的承諾仿佛全部都被歲月給搶走了,一幹二淨。
現在在朝堂之上他們三個依舊是眾人稱道的“三公子”,平日裏見麵說話也似不曾改變,可是他終究不是當初那個孩子心性的為了所謂的義氣無所畏懼悶頭就衝的少年了,方洛舟也不是,燕桓卿……更加不會再是了。
尚詩易下了馬,鬆開韁繩讓馬隨意的吃著草,他低著頭看著靜靜流淌著的麻雀灣,一時之間就到底是坐著還是蹲著這個問題而失了神。
忽然之間,一雙細長白皙的手闖入他的視線,深入那清澈見底的河水中。他扭過頭,又看到了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他真的想用這個成語來形容她。
不過他依舊沒有主動開口,看了一眼又回過頭繼續發呆。
“你說,為什麼我的手放在這裏沒有動,現在流過的水卻不再是剛才流過的水了呢?”
尚詩易心神一震,又看了她一眼,隻是這一眼用“瞪”來表示也不為過。
“你來這裏做什麼?”
這是尚詩易第一次用這麼冷的語氣跟她說話,看來是真的心情欠佳啊。
獨幽將手在水裏晃了晃,收了回來,麵對尚詩易的質問仍然語笑嫣然:
“阿陌感應到公子似乎不開心,就想著過來為公子洗茶解乏。”她的語氣那麼誠懇,讓尚詩易都不好意思在心裏罵上一句“見鬼了”。她甚至說完之後就席地而坐,一直在不遠處候著的丫鬟見此立馬抱著一張木板“噠噠”的跑過來,不等尚詩易出口,獨幽已經自顧自的開始洗茶。
“何必那麼警惕,我一個姑娘家難不成還能把你怎麼樣?”
尚詩易低頭看她,靜默半響便麵對麵的坐了下去。
“公子也是喝過兩次阿陌泡的茶了,不知認為阿陌茶技如何?”這次獨幽動作很快,立馬就有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遞到尚詩易麵前。
他疑惑的朝馬車那邊看了看,莫非車上有火爐一直在燒著水?
抵不住獨幽的眼神攻勢,尚詩易抬起手輕輕抿了一口。說實話,獨幽的洗茶技術隻能說還不錯,但是這茶香卻越發的醇厚,令人尋味。
“喝了你的茶,是不是又要聽你講故事了?”尚詩易挑眉,看到獨幽不可置否的一笑。
“阿陌流浪多年,的確有很多故事可以講,既然公子有這個要求,阿陌現在也可為公子講來。”語氣真誠一如往常,仿佛就好像尚詩易一定要她講故事一樣,噎得的他又多喝了幾口茶。
“公子看到身後的這片林子了吧。”她指了指背後的野崗林。
“莫非故事要從林子說起?”尚詩易將茶一飲而盡問到。
“公子喝完了茶,我們就邊走邊說吧。”
作者閑話:
第二個故事快開始了然而本閣又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