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一十.歲月縫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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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然和王闖站在教室門口放肆的抽著煙,周末的學校終於沒有教導主任的管理,隻有高三的班級還零零散散閃著燈光,裏麵坐著埋頭苦幹的高三學生。兩人吸了口煙,煙頭在走廊閃著微弱的光。
“最近怎麼樣?”肖然吐出一口雲霧,眯著眼睛看向王闖,
“還不錯,怎麼最近不見你和子幕來往?”肖然低頭笑了起來,笑的時候帶著一些無所謂的邪魅,
“來往和不來往又能怎樣?並不會影響我爸和他爸的生意,所以沒必要有那麼密切的來往。”
“一直以為你們兩個是好兄弟好哥們。”
“嗬,王闖,難道你沒聽過兩個狗之間的友誼這個故事嗎?”王闖踩滅了煙頭,爽朗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肖大少爺,你這個比喻真的還是蠻形象的,隻是我能多問一句,你們這兩隻‘狗’是因為哪一根‘骨頭’破裂的嗎?”
“王總監,知道太多對你可不好哦。”肖然意味深長拍了拍王闖的肩膀,他太清楚了王闖年紀輕輕坐上現在這個位置意味著什麼,善於心機和城府,一步一步踩著多少失敗者的屍體在坐上置華企業的執行總監。
“我可沒興趣知道你們富家公子哥之間的恩怨,畢竟你們都是上層社會的人,哪像我這般兢兢業業還要冒著被開除的危險用生命在工作。”
“哈哈,王闖,你現在說話真的越來越沒有譜了,置華企業風風火火的二把手,誰能把你怎麼樣呢?”王闖也跟著笑了起來,兩個人的笑聲在學校慢慢擴散。肖然裝著不那麼下意識的問,
“你來學校就是為了找韓默默?”
“算是也不算是。”
“你現在說話陰陽怪氣的,真的很讓人不習慣!”王闖和肖然麵對麵站著,
“肖大公子,你是想聽到什麼呢?我來找他並不是我的本意,所以可以說算是隻為了來找他,也可以說不算是隻為了來找他。”
“不管算還是不算,你都已經來了。”肖然警戒的看著王闖,就像是自己的獵物要被別的獵人搶走一樣,眼裏的不爽和殺氣咄咄逼人,王闖拿出在職場上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哎,你不用這麼緊張,你是準備把我吃掉嗎?我又不是壞人。”
“那你來……”‘叮鈴鈴’王闖的手機響了起來,楊天華實時的打進來的電話,並非是王闖不知道往下說什麼,而是王闖忽然覺得韓默默這個男孩不僅僅隻禍害了楊子幕,看這個樣子,肖然也是受害者。
秋天的風已經瑟瑟涼,遠處的風吹過來夾雜著樹葉颯颯的聲音,終於,經曆過時間的洗禮,綠葉變成了黃葉,隨著微風落地歸根。韓默默和王晃坐在平台上,望著遠方燈火交錯的斑斕,王晃已經發了很久的呆,默默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你要告訴我你的什麼故事?”王晃眨巴了眼睛,也許是因為盯著遠方太久的原因,眼眶裏有被路燈映出的似有若無的淚痕,默默緊了緊身上的黑色風衣,風著實有點涼了,王晃終於開了口,將默默和他一起拉入屬於他自己的故事裏,在王晃的記憶裏是這樣的,
在王晃12歲的時候父母就相繼去世,父親在礦裏工作不幸遇難,悲傷過度的母親沒多久就隨著父親去了,當時礦場賠了不少錢,對於當時身處在農村又在那種狀況下的王晃來說確實是一筆不少的金錢,那個未經世事的兒童並沒有意識到金錢對於他而言有多麼的重要,他一直沉浸在父母去世的悲傷裏,每當王晃沉浸悲傷忍不住流淚的時候,他懷裏的嬰兒比他哭的還厲害,而這個嬰兒就是王闖,那個時候也是王闖成為王晃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最終王晃無奈的帶著剛會走路的王闖住進了自己的姑姑家,當然礦場的賠付的錢也落到了姑姑家,在法院沒有判下來的時候,姑姑還是那個至親的姑姑,當款撥到姑姑家的時候,姑姑也不在是那個姑姑了,就想童話故事了的老巫婆,終於在最後露出自己最邪惡的一麵。王晃為了弟弟默默忍受著,吃剩下的飯菜的,幹最重的農活,睡最髒的床鋪,就算是自己在苦他也隻求姑姑能給自己的弟弟吃好的穿好的,他不願王闖過上像自己一樣如畜生一樣的生活。可是自己的忍辱負重沒有換來姑姑的良知,卻換來了姑姑的變本加厲,剛3歲的弟弟隻是多吃了一口姑姑家孩子的麵包,讓王闖站在瓢潑大雨裏不許進屋,割完草回來的王晃看見站在大雨裏眼睛都睜不開的王闖終於爆發了,拿起鐮刀砍開了緊鎖的屋門,惡狠狠的看著姑姑,進屋收拾了衣物,對著姑姑放下了狠話“等我再回來,一定讓你死。”姑姑並沒有以為然,看著抱著行李拉著王闖的手的王晃,厭惡的說出“出這個門,你就別再回來,小癟三。”王晃斜眼看著姑姑,不再說一句話消失在了這個村莊。
韓默默拍了拍王晃的肩膀,原來這個矯情的男人身上還有這麼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最該需要父母疼愛的成長年紀,成為了自己人生不願提起的傷心事。王晃晃著腿笑了起來,
“我OK的,現在覺得當初那麼堅決的離開是多麼正確的決定。”韓默默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來,原來每個人的都有屬於自己的一段故事,比如自己的父母在自己小時候的離了婚,隻是每個人的故事不一樣而已,相對比,王晃一路走來更不容易,如果但凡缺乏一絲絲的勇氣,估計王晃要在姑姑家做一輩子的苦力,王闖將來也不會這樣成為一個年輕的管理者。秋風又吹了過來……
楊子幕走出家門,才發現自己的錢包和手機都拉在了家裏,心高氣傲的他不願意再回去麵對楊天華那副嘴臉,竟然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楊天華給的,那就都還給他,自己的光禿禿的離開,開著街上越來越少的人,楊子幕加快了腳步,他是愈發想回學校,摸摸默默柔軟的頭發,看看默默溫暖的笑容,默默就是有這種魔力,雨天中的陽光,黑暗裏的星星,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不在看沿途的櫥窗,邁著堅定的腳步往學校走。
“你帶著王闖從你姑姑家逃出來之後呢?一定吃不少的哭吧。”王晃笑了笑,真的就像講別人的故事一樣,沒有任何的悲傷的感情。
“是,吃了再多的苦我也心甘情願,剛從姑姑家出來那天,下著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