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錫城揚名蕭自楚 第二章 度牒已備心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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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瑜看著一身皂袍的男子走了進來,抬手倒了碗茶給他。
男子徑自坐在正座上,臉上讓人看不出喜怒。
“你在林家待了也有八年了。”上座的男人瞧著盞中飄著的兩三片茶葉,歎了口氣。
蕭瑾瑜聞言握緊了拳,眼睛盯著上座的男人眨也不眨。
這個男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的妻子卻是害的他家破人亡的仇人!
他蕭家雖不是什麼大戶,卻也頗為殷實。到了蕭槿瑜父母家裏這一代,甚至得了聖上的恩旨接了為皇家采辦米糧的差事。
這個男子的妻子陳紅綃是林家的主事人,當年雖然有一間米糧鋪子可和宜城最大的米糧商號永昌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采辦大賽那日,永昌號別出心裁,大米粒粒飽滿不說,奇的是還粒粒透亮,猶如上好的翡翠,蒸熟之後更有一陣陣米香,入口更是又香又甜。
品鑒過永昌號的大米後,其他糧商紛紛自願退出。蕭家在眾多糧商的見證下,便報了永昌號上去。
可那個女人為了接下采辦皇糧的生意,竟然告他蕭家和永昌號合謀以次充好,欺瞞皇家。代替了永昌號成為進貢的米商不說,更是誣告蕭家收受賄賂,將明知有問題的米糧,進貢於皇宮之中。
永昌號和蕭家毀了名聲不說,更令帝王震怒。
蕭家四條人命,一夜之間去了兩條。
若不是林郴求陳紅綃找人疏通;若不是帝王念著陳紅綃‘舉報有功’;若不是自楚還小,怕是他們蕭家再無一人存世。
林郴的恩情,他無以為報。隻能將對陳紅綃的恨意壓在心底。
可林郴是他名滿天下的才子呀。
誰不知林郴才華橫溢?
這宜城與菱城相隔甚遠,可也人人皆知林郴的才名。當初陳紅綃和林郴當壚賣酒時還被傳為佳話。
隻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陳紅綃生意越做越大再記不起當年篳路藍縷的艱辛,隻覺林郴空有一腹詩書,於商半點不通。全然忘了林郴當年櫛風沐雨的辛苦。甚至和人學著在外養起了情人。
林郴家世好,又是出名的才子,起初因為信任陳紅綃,並不相信外麵的流言。直到陳紅綃懷了孩子。
當時陳紅綃又是嘔吐又是食不下咽,隻把林郴急的連連讓人去請大夫。可診脈時大夫卻對林郴道了句恭喜,說是陳紅綃已有孕三月。可三月前,陳紅綃說要出去談筆大買賣不曾歸家。
林郴自然覺得諷刺,一紙休書便丟給了她。可他還沒走出門,陳紅綃便撞了牆。林郴一時心軟收回了休書,陳紅綃也發誓說永不再犯。可傷養好後還是該玩玩該鬧鬧,毫無半絲悔改之意。隻是林郴一旦想離開陳府,陳紅綃便尋死覓活,鬧個天翻地覆。整個宜城誰不知道這糟心事?可旁人又能說什麼呢?!河陽公主都養了一群情人,有人上行下效也實屬正常。
那時的林郴也才不過才十幾歲的年華,卻因為這遭變故一直鬱鬱寡歡。
陳紅綃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單看她當年迫害蕭家和永昌號便知曉。而林郴卻心懷善心,常常勸陳紅綃不要去做喪盡天良的事。陳紅綃因為自覺在感情方麵對不起林郴,便在旁的方麵多聽林郴的意見。就如收留蕭家父子一事,按照陳紅綃的意思必是要斬草除根的,可林郴說了做人留一線,陳紅綃便把人救了。
你說林郴過得苦嗎?可他錦衣玉食,在陳府隻手遮天。可若說他不苦,他一個男人卻被困在這方寸之間,不能考取功名也就算了,還要眼睜睜的瞧著妻子和別人廝混。
蕭瑾瑜看著林郴這八年來似乎沒有變過的容貌,歎了口氣。“你這是要趕我走是嗎?”
林郴看著蕭瑾瑜眼中幾乎要漫出來的憂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楚也不小了,你該為他早做安排。”
“那你呢?當年你讓我叫你一聲哥哥,救了我和自楚的性命。如今你讓我留你一個人在這火坑裏,讓我和自楚拋下你離開。哥哥。你於心何忍?!”一向淡然的蕭瑾瑜忽然情緒激動了起來。
林郴聞言苦笑了聲,臉上有一絲鬱色隨後閉上眼道:“我不會走的。我連她的孩子和情人都能忍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瑾瑜,別怪我心狠。若是自楚還在林家,過不了多久便會被紅綃送走。”
蕭瑾瑜看著林郴一陣陣的心疼,可聽到蕭自楚要被送走的消息更是心下發慌,連連追問:“她要把自楚如何?自楚又不是她陳家的人!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動他!”
林郴此時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紅綃前些日子說,知州的女兒要招上門女婿。”林郴說著,臉上帶著一絲譏笑:“不過陳紅綃還不知道。知州的女兒喜歡的可是女嬌娥,那個所謂的上門女婿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蕭瑾瑜無奈的笑了。“你說這話無非是想要告訴我,躲得初一躲不過十五。我會帶自楚離開的。哥哥,不若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林郴揉了揉蕭瑾瑜的頭發,一如八年前一般。“我若是走了,你和自楚連這林府的門都走不出。何況我如今也熄了出門的念頭,你和自楚離開也能替我看看簞國的景致。我知道你一直想讓我離開,可你要是和自楚都離不開林家。我又怎麼可能走得出去?!”
蕭瑾瑜想到陳紅綃對林郴的占有欲,無奈的點了點頭,歉疚的看著林郴道:“是我和自楚有愧於你。”
林郴笑了笑,“我無兒無女,一直將自楚當做自己的孩子。今日你和我說這話豈不是生分了?何況我還有文翰這個弟子,總不至於連個說話的人都沒。行了,我也不和你多講了,出城的度牒給你放在這裏了。若是收拾好了,明日趁早走吧。”
說完,林郴將度牒和銀票放在了桌上,拍了拍蕭瑾瑜的肩膀踱步出了院落。
作者閑話:
改了一點小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