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海市蜃樓
    船在鮫人灣裏緩緩行駛，海麵不知什麼時候又有海螢飄飄起舞，這次他們護著瀾家的船，將船包裹在螢光裏，船兩側時不時有鮫人飛出水麵，看得出來這些鮫人也是在護航。遠處有鍾聲響起，隆重而恭敬。
    沐黎風問手下：“甄叔，我記得鮫人歌，海鍾鳴，海螢護航的陣勢是瀾家迎接貴賓的儀式吧。”
    那位甄叔回答：“看來船上有貴人啊！據說多年前瀾家主公迎娶瀛洲的千顏上仙時，三千鮫人歌，萬隻海螢舞，海石鍾鳴了九百九十九下，青鳥更是漫天長歌，兮蘭開遍海麵。雖然今天隻是這隻是當日一半，但在瀾家史上還是極少的，不是祝壽姻親就隻有迎貴賓了，而瀾家迎過的貴賓就隻有一位。”
    沐黎風：“可是那位和瀾家的葉瀾主公的那位閣主？”
    甄叔：“正是。不過我也是聽長輩提的，這是一段秘辛吧。”
    我：“噗！”茶噴了小九一臉。
    八卦的兩人轉身看過，麵上有種說別人壞話被抓住的感覺，我盡量不看他倆，咳嗽著對十一說：“咳咳……十一……咳咳……兄長……茶……茶……”
    十一本想伸手拍我的背，一下收回了半空的手，道：“太燙。”
    我看著他看透一切的臉，接到：“對，太燙，我要吃塊綠豆糕壓壓驚。”然後八卦的兩人放心的轉過身去，貌似繼續在推測瀾家要迎接的是誰。
    關於那段秘辛，我大概知道個模糊的影子，不過是長輩的秘辛，也不好在這裏說，噓，保密。
    我假裝看透一切，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十一，他側了側臉：“眼神要鎮定些，笑容自然點，或許我就真的以為你知道什麼了。”
    我一泄氣，在他麵前裝自己深知世事真難。真準備撫小九的毛才發現他一直幽怨地瞪著我，喔，剛剛噴了他一臉。他貌似很不高興，我用袖子給他抹了抹。
    過了一會兒，十一對我說：“你可知道瀾家如此隆重的迎接的是誰？”
    “應該是……柒吧。”
    柒有些震驚的看我：“不是……”一個“你”字還沒說出來就被零給下了啞咒，她一直張嘴抗議就是沒有聲音，大概嘴型是說：我不幹。不過我們不再理會她，十一繼續道：“到時候你就護著柒，什麼話我來說就好。”
    “我有一件事不太懂？”
    “什麼？”
    “花瀾吃人嗎？你那麼怕她認識我。”
    “她不吃人，你要是喜歡也可以自己麵對。”
    想了想自己雖然不是花容月色，但是眉宇間還是有太多祖宗們的影子，於是遙遙頭：“我聽你的，不惹事。”
    三點多海麵開始微亮，眼看陽曆六月份了，這裏天亮的確比四川早。海螢也漸漸退去，鮫人也逐漸減少，鍾聲似乎響了挺長時間，接著天將明的微光，我看到一座海島立於海麵之上，就像是有什麼力量將它托在半空中一樣，淩空而起。島上青山綠水，樓宇緊湊，島中央是最高的山峰，山水有最高的樓閣，樓上有什麼我還真看真切。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船靠岸了，海螢也不見了，鮫人也沒見到了，鍾聲也停了，小九說鍾聲響了九九八十一下。這個禮儀排場真的太大了，我無功無祿，頂著先祖給的身份，有種招搖撞騙。唉，看來中國的拚爹拚祖宗的傳統很難改掉。
    由於天已經很亮了，我看清了眼前的場景，雖然我也很奇怪為什麼沒看到太陽。島上仙氣騰騰，仙鳥飛飛，清風習習，仙花飄飄，仙人兮兮，蓬萊仙境名不虛傳。
    岸邊站著兩隊人，大概一百多人，衣裙飄飄的仙女，手提花籃，為首的是一位仙風道骨的男子，英俊相貌，氣質不凡。眼尖的柒手舞足蹈的給我指，我假裝淡定的按住她的手，小聲說：“知道為什麼給你下啞咒嗎？看來不知應該給你下啞咒，你欣喜若狂，喜形於色，見了帥哥就流口水的毛病還得下個眼瞎咒啊。”
    柒瞬間收手，裝起淑女來。
    我偷笑了一下。
    船停在岸邊，瀾家人十一讓我們可以下船了，沐家走在最前麵，唐家其次，我們緊接，萬俟家家也終於露出真麵目，這些家夥從一開始就窩在船艙裏，害我好奇好幾個小時。他們船艙我就把目光落在領頭那人身上。萬俟功，聽了他的名字這麼久，今天終於見了真人了。其實我和他打過交道，不過是私交，十一不知道的，從他手下購了一件寶貝，當時我就很震驚我要的那個寶貝可能世上無人能給，沒想到中間人一個電話他就爽快的說他有，雖然坑了我一大筆，不過我道對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萬俟大少爺很感興趣，似乎隻要叫得上名字的古董他都能有，比我玄靈閣還齊全。
    這位萬俟少爺長得也是很好看啊，挺拔的身軀，修長的手指，精致的五官，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的帥氣生意人，哈哈。我要嚴肅，要嚴肅，嚴肅，我不是來逛窯子的，不是來看帥哥的，不是來啥啥啥的！
    下船，為首的男子上前行禮，我們一眾還禮。
    然後男子謙和地說：“各位舟車勞頓，不辭辛苦遠赴蓬萊，酒水已在各位住處安排好，請各位隨同仙子前去。”我從這位真的感覺到了瀾家的威嚴，接待賓客的人都是在這樣氣宇軒昂，落落大方。
    有仙子前來領著沐家，唐家，萬俟家離開，我還注意了一下萬俟攻，他輕聲在對身旁人交代什麼，那聲音真是低沉而性感啊啊啊啊～
    遲遲不見有人來領我們離開，我疑惑地看十一，他一副隨和模樣，我又看看零，他一副冷淡模樣，於是我就一副平淡模樣，柒一副很見過世麵的模樣。
    差不多都走了一定距離，仙男子才走上前來行了一個與剛剛的手禮不同的大禮，雖然隻是比剛剛多彎了一下腰而已，緩緩說：“少主知道路有了一些不愉快，讓玄靈閣的各位受驚了，特別吩咐執昭在此等候，希望閣主與各位能夠賞臉到‘善水居’一坐。”
    十一回答：“花瀾少主如此誠意，我等定會相赴。”
    這位叫執昭的男仙子打量了一下十一，又看看我身後的柒，見柒一動不動，知道十一一定是個說話非常有分量的人，於是對十一的態度又恭敬幾分，然後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們一行人就被帶向“善水居”的地方。
    一路的景色我必須提一提，因為我似乎第一次見這海外仙山，風景自然是與眾不同的。蓬萊的山峰的確一絕，山峰如劍插雲霓，青靄連空望欲迷，是不是眼熟，剛剛遠遠看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山和九華山撞臉了。一路上落花紛飛，扶蘇枝款款大方地生長，微風在頭頂遮天蓋日的枝葉上湧起，身子無比舒緩，果然仙境養人身心啊。
    曲曲折折的幽徑，走了一刻鍾的時間我們才到所謂的“善水居”。一汪碧湖，石橋婉轉而建，通向湖中的閣子裏，有點見識的人就會發現這不短不長的石橋是根據五行八卦建的，一路走來我發現蓬萊的路都是有規律的，包括那些花草樹木，如果不小心就會迷失其中。閣子建的很是風雅，四周掉著竹簾，風輕輕撫過，隱隱我看到裏麵的桌椅，桌椅上是鮮花酒水，額，說了接風洗塵宴嘛。
    執昭在湖邊就停下了腳步，對我們道：“少主在閣中等候諸位，諸位請。”十一看他沒有打算要進去的樣子，也就隻是對他點頭，然後向閣中走去，我們跟在十一身後，陸續進去，路過執昭時都點了點頭。其實我在心裏想過這會不會又是花瀾的局，不過既然我們已經到了瀾家的地盤，她也沒有理由繼續試探了，當然如果真的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那就難說了。
    走到閣前，兩位仙子掀開竹簾，我便見到一位傾城美貌的女子坐在閣中上座，正對著我笑，我以為她隻是對我們所有人笑，可是直到我走進去站在最旁邊，她的目光從都沒我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