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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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何芝極開心地丟下毯子撲向何德懷,印象中老爸很少這樣早回來的。
何德懷摟著她的肩膀,拉著何芝的手走到床邊坐下,微歎了口氣。“老爸這些年越來越忙,都沒有時間好好照顧你。”
何芝忽然無所適從,這樣煽情的還是頭一遭。“爸,您怎麼了這是……”
何德懷拍拍何芝的臉蛋,“我的小芝含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心思了。”
何芝莫名心慌,急急抱住何德懷的胳膊撒嬌道,“沒心思沒心思,長得再大也是您閨女。”
何德懷捏捏她的鼻子,“真的?”
何芝無力地朝著天花板翻個白眼,親閨女這事還能作假不成……“真的真的。”
“那你說說,為什麼會突然跟司潛領了結婚證?老爸雖然很喜歡司潛,但也不能這樣不聲不響地就把寶貝女兒嫁出去,都沒有跟老爸商量商量,莫非——”目光緩緩移向何芝的肚子。
何芝在聽前幾句話時一直都在默默懺悔,腦袋耷拉得越來越低。等聽見莫非兩個字的時候,何芝便不解地抬起頭,瞥見何德懷的目光,更是滿臉黑線地站了起來。“爸!您想哪去了啊!”
何德懷也揉著肩膀站了起來,他活了大半輩子,也就是今天才意識到寵愛是代替不了關愛的。“老爸不是怪你,老爸是在怪自己,連閨女有了喜歡的對象也沒察覺,老爸是不是很過分?”
何芝手舞足蹈地解釋,“爸!您別瞎想,我我我是清白的啊——”一腦門子汗。
結局便是,何德懷在記者會召開之前,親自致電邀請江家一家過來。何芝杵在書房門口內牛滿麵,敢情老爸是覺得她說話不靠譜所以先下手為強地以防肚子夜長夢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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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芝在見過江司潛父母之後唯一的感觸便是江司潛他們不是親生的。當然這話她是沒膽跟江司潛透露半句的,畢竟眼下的形勢是她“逼婚”在前。
江司潛的爹同何芝的爸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席間旁若無人地從大盤談到商機,從春秋戰國聊到曆史雷劇。而江司潛的媽更甚,拉著何芝的手從開始講到最後,什麼司潛雖然外表很冷其實內心火熱啦,什麼你嫁過來之後抓緊生幾個小baby讓她有事做啦……
總之,大家各忙各的好不愜意,根本沒人記得還有江司潛這人。
要散的時候,意猶未盡的江氏夫婦總算記起他們還有個兒子在屋裏了。
“司潛呐,”江母何黛如仍是滿臉笑意地拉著何芝的手,“時間也不早了,你先送茉含回去吧。”
江司潛滿臉黑線,半天不忍直視他的娘親。
“是啊司潛,你先送茉含回去。”老子江淩雲立即接過妻子的話,還童心未泯地跟兒子眨眨眼睛。那意思江司潛自然看得分明,讓他好好展現紳士風度就是了。
“爸,媽,”江司潛終於忍無可忍無法再忍地低聲開口,“這不就是何家麼——”
二老一怔,隨即迅速對望笑笑以掩尷尬。
何德懷仍舊處在興頭上,似乎也是興奮過頭了,眼角眉梢笑意甚濃地看向江司潛,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司潛啊,讓茉含先送你回去吧。”
何芝渾身抽搐地偷瞟了江司潛一眼,兀自猜想著他扭曲的表情是不是因為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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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婚禮正式提上日程以後,何芝每日忙得宛若陀螺。何德懷他們隻當何芝是婚前焦躁症,隻有她自己清楚,她多忙一點,就可以少一點時間想起曹海客。
雖說兩人已經自作主張地領了結婚證,但江家對何芝的重視程度那是有目共睹的。從花園洋房到奢華陳設,何芝挑不出任何瑕疵,隻除了江司潛幫她挑選的那件婚紗。
高級定製,名師設計,就連看上去都是精美絕倫,但卻不是她的尺寸,更不是她喜歡的款式。幫忙整理的店員很是愧疚,對何芝解釋略顯寬鬆的原因是這件婚紗一直都是按照之前江少提供的尺寸定製的,她們沒有請何小姐親自過來試試尺寸,是她們的失職。
何芝聽的時候,嘴角隻掛著淡淡的笑。她如何不知道,這件婚紗是屬於謝筱依的。就算她試上一千遍一萬遍,也永遠不會合她的身。所以何芝笑著對那店員豪邁地擺擺手,隻說是自己最近瘦了很多。
一件婚紗而已,連對象都不是她想嫁的人,又怎麼會在乎一件衣服。
當店員拉開珠簾幔布,當她看見在外閑坐等候,燕尾白衣的江司潛時,何芝的心,竟然難以自持地抽痛起來。
這樣的場景,她已經幻想過千百次了。
隻是,輕紗幔帳,夢裏迎上她嬌羞目光的人,是曹海客。
當這個名字剛剛在腦海中閃現的時候,何芝便笑盈盈地望著江司潛開口詢問,“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傾國傾城。”垂眼扯著下擺,向左向右地轉著圈。
江司潛眸若沉碧,何芝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他兀自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在何芝嚷著重死了要脫掉的時候,江司潛淡淡地跟店員開了口。“把尺寸改一改。”
那店員緊張萬分小心翼翼地道,“江總,如果要改的話,就要馬上寄回巴黎那邊,裁修最快也要五天,再發回這裏——恐怕來不及一周後的婚禮——”
何芝眨眨眼,隻大力揮手說不用改了不用改了。她看得出他臉上隱忍的怒意,卻不知他因何生氣。也並沒有寬鬆地誇張到會絲毫看不出曲線的地步,這五天她拚命吃吃睡睡,說不定到那天就會剛剛好了。
“謝設計師也很想親自回來把關的,隻是她手邊工作很多,江總您看換其他現居國內的設計師修——”店員誠惶誠恐地跟江司潛低低解釋,話卻來不及說完。
“寄回去。”江司潛麵無表情地打斷店員的話,“給你們一周時間。”
想不到江司潛竟然會隻是為了修改婚紗的尺寸延遲婚禮時間。其實這件事真的非常非常好解決,畢竟隻是修改尺寸而已,這是任何設計師都可以完美勝任的,可這位惹不起的貴客卻點名隻要遠在巴黎的謝設計師操手……店員的額上已經冷汗涔涔,那表情糾結得已經快要哭了。
何芝垂眼擺弄著胸前的一朵手工鏤空繡花,直感歎耳聰目明的人往往過得不如糊裏糊塗的人幸福。她牽起唇畔無聲笑笑,大家隻是各取所需罷了,何必感懷。
何芝其實很想知道江司潛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好奇兩個心中皆有所愛的人強行結婚之後的場景,基於這一點,她就覺得這輩子的人生就算不夠轟轟烈烈,好歹也是灰常與眾不同的。但是有一點何芝是萬分篤定的,那就是江司潛跟她一樣都在孤注一擲地賭博,她賭曹海客會來搶親,他賭謝筱依能去鬧場。
何芝是個明眼人,再說還有切身實地愛過的感受,所以她看得出,江司潛是很愛謝筱依的。何芝並不清楚江司潛同謝筱依之間的情感糾葛,鄭茵茵上回跟她講的時候何芝也並沒有認真聽,隻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謝筱依為了進修深造於四年前執意去了巴黎。何芝便猜不準江司潛唱的是哪一出了。按照鄭茵茵那種說法,這兩個人已經相愛到畢業就準備結婚的地步了,謝筱依卻忽然走了,江司潛也沒有追。
何芝有時很想勸勸江司潛,既然那麼在乎就幹脆追去抓人啊,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地自討苦吃。但是何芝何等腹黑,他此時要真跑去抓人,那她要上哪兒去找如此合適的人陪她演戲。雖說兩人對這場婚禮的本質都是心照不宣的,但好歹是誌同道合的隊友,就憑這一點,何芝也覺得自己屬實應該跟江司潛搞好關係。因此在大方向上何芝皆以江司潛馬首是瞻。
就比如江司潛派她去陪何黛如逛街,向來對逛街深惡痛絕的何芝也笑容滿麵地做了,那日何黛如挽著她的胳膊,從精品店逛到美容院,何芝花了整整十個小時才光榮完成任務。晚上江司潛下班送何芝回家的時候,何芝癱在座位裏一直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