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總經理江淮，他似乎也很驚訝何芝的回歸，畢竟那日在辦公室江司潛的臉已經黑成深夜狀了，然而世事難料，江淮望著何芝溫和地笑笑，對她表示了歡迎。鄭茵茵收工後自然要顛兒顛兒過來的，何芝在不在這裏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她們兩個隨時都可以私下見麵，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鄭茵茵對何芝有了新的定位，所以連帶看著何芝的眼神都變得不可同日而語，何芝瞅著鄭茵茵那種曖昧不清的魅惑眼神，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
    何芝當然清楚鄭茵茵那貨的無恥心境，她肯定是覺得自己跟江司潛那晚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貓膩。何芝冷哼一聲，她都沒懷疑鄭茵茵那日跟自己通話時氣喘籲籲的原因，她竟然敢用那種你跟江司潛睡了吧的低級眼神猛盯自己瞧。
    “說實在的，”鄭茵茵一張俏臉湊近正在穿雪鞋的何芝，笑容好不諂媚，“要是你來當我小嫂還比較有趣。”
    何芝要是正在喝水鐵定會噴她一臉的，伸手摸摸鄭茵茵的額頭，何芝也笑得好不燦爛，“我就算為了不要你這種沒節操的小姑也不能跟江司潛扯上半點關係。”說完瀟灑地扛著板子開始爬坡。
    鄭茵茵望著何芝的背影翻白眼，頗有世事變幻無常的樂觀心態。
    何芝帶著朱莉的小女兒在雪道上玩的不亦樂乎，小家夥開心地笑個不停，朱莉要離開的時候，小家夥還抱著何芝的大腿不鬆手。江司潛跟秦征出現在雪場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副其樂融融的場景。隻是他們看是看得見，聽卻聽不清了。
    “朱姐姐，你不用特地過來幫我撐場子了，這兒沒人敢欺負我。”何芝衝風姿綽約的朱莉鬼精地眨眨眼，何夏夏還黏在她身上。
    朱莉四下看看，轉而心疼不已地望著何芝，“都折騰瘦了，當初可不是這麼協議的。”
    何芝挽著她的手臂開始耍嬌，“朱姐姐最疼最愛我了，回去別告狀嘛好不好~~~”
    腿上的何夏夏本就是個模仿能力極強的孩子，這會兒也抱著何芝的大腿晃蕩開來，還一麵晃一麵嘟著嘴巴念念有詞，“小姑姑小姑姑最疼最愛我了，帶夏夏去歡樂穀嘛好不好~~~”
    何芝聽了登時停了手上的動作，抬頭跟朱莉對視兩秒鍾，兩個人皆是不可抑製地大笑起來。
    “那家夥還真是不容小覷啊，朱莉那麼高傲的少婦都能談得來。”秦征摩挲著下巴，望著何芝跟朱莉的方向有感而發。
    江司潛淡淡地瞥了秦征一眼，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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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芝在江淮突然就如魚得水起來，雖然偶爾見到夢琳她都沒給過自己什麼好臉色，但是對何芝來說，一切不動手的挑釁都算不得挑釁。
    滑雪這項運動雖然不能跟高爾夫那種貴族消遣相提並論，但來這裏放鬆的客人也大多是有素質有家底的，畢竟江淮的室內雪場會員卡也不是人人都能夠拿到的。當初她也隱約知道曹海客手裏的那張會員卡是托朋友才辦來的，積累下來，何芝手上的客人倒是攢了不小的數目。何芝正式領薪水那天，卡裏莫名多了一千塊，後來財務部負責薪資結算的會計悄悄跟她咬耳朵，那一千塊是獎金。
    對何芝來說，卡上的四位數根本算不得什麼，隻是真真正正體會了一把自己賺錢的感覺，心裏格外充實。何芝記得曹海客第一次領薪水的時候，給她買了一隻杯子。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隻是市麵上最常見的那種糖果色隨心杯，往多了說三十塊也擋住了。何芝卻一直都沒舍得用，就怕磕了碰了裂了，連帶著盒子擺在床頭櫃上隻作欣賞，從來沒用它接過一杯水。她覺得，曹海客送這杯子是有深刻寓意的，一杯子，一輩子。
    這是她第一次實實在在領了薪水，沒來由的，就隻希望曹海客能跟自己分享這份殷實的小快樂。何芝的腦袋向來有自動刪除劣質回憶的功能，當然，這功能僅對曹海客一人有效，若是旁人招惹了她，鐵定是會睚眥必報的。
    何芝伸個懶腰，打算回家補個小眠就去曹海客家蹲點。眼瞅著要下夜班了，何芝換下雪服打完卡正要離開，眼前忽至不速之客截了去路。
    何芝眉毛眼睛都要擰一塊了，很不客氣地瞪著秦征橫了一句，“你幹嘛。”那天晚上她雖然最後醉得人事不知，但對秦征的記憶卻是格外深刻的，大概秦征跟江司潛在自己身邊嗡嗡的時候酒勁還沒上來，所以兩人的談話她當下都能倒背如流。
    秦征似乎沒料到自己會上來就碰一鼻子灰，好在他也是溫柔鄉裏泡了多年的情場老手，又自詡有才有材又有財，所以便看著何芝耍起了慣用的放電伎倆，“怎麼每個角度看都這樣完美呢，”還很苦惱地揉揉眉心，繼而白牙閃現，一雙桃花眼深情款款，“一起吃早餐好嗎？”
    何芝隻覺雞皮疙瘩驟起，十分沒興趣地瞪了秦征一眼，姑且不在他身上算秦羽霸著曹海客的賬，光說那天晚上他想把自己帶走拆入腹中的齷蹉行徑，她就覺得自己是絕對有必要替天行道的。
    何芝向來身體力行，在她那雙釘子運動鞋用力附上秦征的腳麵時，何芝清楚地看到剛剛還優雅閃現白牙的唇畔此刻呈齜牙咧嘴狀。“大仲馬先生，”何芝滿臉堆笑地踮起腳尖，加重力道的同時還惡質地撚了撚，“想泡我至少也要想點新創意啊。”
    誰說秦征沒反抗，他胳膊都要擰成麻花兒了。
    江司潛站在何芝身後不遠的地方眯著眼環胸看戲，他跟秦征還有江淮幾個高層研究了一晚上德懷的案子，秦征哎喲哎喲的狀態實在不怎麼賞心悅目，江司潛眼光一轉飄到何芝身上，竟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何芝還沒來得及跑去曹海客家蹲點，鄭茵茵就十萬火急地給她傳來密報，秦羽出任務受傷入院了。
    何芝善良，但對情敵到底善良的不夠明顯，聽完鄭茵茵的密報後第一反應便是壞菜了，這下曹海客鐵定會沒日沒夜陪在秦羽身邊。她雖然任性慣了，但也沒膽子選在這個時候去搶奪曹海客的寵愛，可讓她就這樣坐以待斃，何芝也是一萬個不可能的。
    電視劇裏那種臨死前我還有最後一個願望就是嫁給你的狗血橋段還少嗎，最後沒死掉也就算了，還痊愈的那麼快。何芝越想就越害怕會心想事成，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最後央求鄭茵茵幫她探來秦羽所住醫院的地址，火箭一樣衝了去。
    進醫院之前，何芝大出血地買了個挺上檔次的水果籃，又去花店配了一束顏色豔麗的康乃馨，然後就雄赳赳地朝秦羽入住的醫院奔赴。以秦家那種實力，秦羽自然不可能住在普通病房，何芝直接上了特護那層樓，跟值班護士簽了探望單之後便杵在門口鬼鬼祟祟地朝病房裏麵觀望。
    屋裏站了不少人，何芝估摸秦羽的七大姑八大姨肯定都來了，隻是偵查了半天，也沒看見曹海客。正當何芝猶豫到底要不要衝進去找找看的時候，江司潛就悄無聲息地出了電梯，西裝筆挺地朝病房走來。何芝那時候正猛勁抻長脖子往病房裏瞧，直到江司潛走到她身邊，何芝才見了鬼似地低聲嗷了一句。
    江司潛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何芝的身高向來出挑，但站在江司潛麵前，就實在沒什麼好得瑟的了。
    “真是巧啊江總。”何芝望著江司潛諂媚地幹笑兩聲，心裏卻愈發鄙視起來，那麼有錢，來看病人居然連束花兒都不帶。
    也不知道是不是何芝的錯覺，自從江司潛親自邀請她重新回到江淮之後，連帶著對自己的態度也轉變了不少。雖然仍舊是不冷不熱的表情，但跟之前那個見到自己便滿臉厭惡的江司潛對比來看，已經是天差地別了。
    “何小姐這是？”江司潛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笑是笑的，隻是太過冷靜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