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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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還是立在門口的秦羽大方地揚揚手中的袋子,笑盈盈地開了口,“看來火鍋隻能下次吃了,這魚好香呢。”
曹海客越過何芝,看也沒有看她一眼的,徑自走向秦羽,伸手接過她手中提著的袋子,竟是寵溺不已的語氣,“下次想吃告訴我,這麼多菜太重了。”
何芝心中一緊,眼前登時霧蒙蒙一片。她並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不知道情人之間的親密是不是就是曹海客跟秦羽現在的模樣,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賴住在這裏的原因是秦羽成了這裏的女主人。何芝根本不敢相信他們兩個居然會進展的這樣迅速,照這樣發展下去,她是不是很快就會榮升為姑姑了?她終於有些相信,曹海客跟秦羽之間,大概真的是愛情了。
“小芝,”秦羽微笑著衝何芝晃晃手中的火鍋底料,“想不想吃火鍋?”
條件反射似地想說好,卻在開口以前終於決定要好好疼愛自己,就像曹海客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那般。“不了,留著下次你跟曹海客吃吧,我胃腸好傲嬌呢。”
秦羽脫了鞋子走到何芝身邊拉她坐下,仿佛是相識已久的熟人,先爆料後八卦道,“邢昊天天在隊裏追著海客了解你,出任務都沒見他這麼緊張仔細過,你覺得邢隊怎麼樣?”
曹海客拿著湯匙在鍋子裏輕輕攪動,屋裏香氣四溢,何芝卻好像突然丟失了向來敏銳的嗅覺,或者下一步,便是食不知味了。
“昊哥人很好。”何芝瞟了眼曹海客,卻發現他根本沒有看自己。心底隱隱的疼,悶悶的,就好像傾盆大雨即將來襲的壓抑感覺。
秦羽脫下薄外套,輕車熟路地將衣服掛在曹海客衣服的旁邊,“邢隊爸媽都是大學教授,人也一表人才,我們局裏有好多女孩子正努力倒追呢。”
“這麼好你怎麼不要?”一開口便火藥味十足,她當然知道秦羽的弦外之音,再者說,大家都是修煉多年的女人,何芝又怎麼會看不出秦羽分明已經感受到她喜歡曹海客。隻是真正有實力的選手拚的都是心法,隻有那些虛張聲勢的花瓶才會張牙舞爪地擺弄花拳繡腿。
秦羽一愣,曹海客倒是皺著眉開了腔,“小芝,怎麼說話呢。”
何芝怔怔看了曹海客一陣,突然毫無預兆地大笑起來,“開個玩笑嘛,人家隻是想幫你試探一下嫂子的真心。”說完還調皮地衝秦羽眨眨眼,秦羽沒說什麼,隻是淺淺地笑笑。
魚馬上就可以出鍋了,何芝細細聞著那個味道,仿佛絲絲浸著幸福,卻是與她無關。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曹海客,在任何時候。可是如今,他卻不再想要她。並不覺得悲傷,隻是想找個空蕩的地方,好好哀悼那些錯過的可能。如果,如果她能早一點對他說出那三個字,早在他與秦羽熟識之前,如果她從來不曾篤定自己內心那一份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以為是,那麼今天,她與他,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局。何芝無意識地伸出手去,就仿佛那些個他教她滑雪的日子裏,每一次摔倒時那般的伸出手去。曹海客就站在她的麵前,隔著窄窄的流理台,隻咫尺的距離。
“小芝?”秦羽輕喚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尖銳地透進何芝的耳朵。
何芝一個激靈,木訥地望著曹海客那張好不真切的臉,而後,牽起了嘴角,笑嘻嘻地將伸出去的手,覆在流理台麵放著的那張銀行卡上。“那就謝謝嘍,搞不好我就攜款潛逃了。”她揚了揚手中那張薄薄的卡,將眼底泄露的心事悉數散去。
“不夠記得告訴我。”曹海客淡淡地說道,打開蓋子,往鍋子裏放入最後的配料。何芝卻霍地站了起來。
“我先走了,跟茵茵約好碰頭都忘了。”然後開始往下拽裙子,又從衣架上拿下皮包,衣架上隻剩下曹海客跟秦羽各自的外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哭,就隻是望著衣架而已。
“吃過飯再走吧小芝,魚馬上就做好了。”秦羽伸手輕輕拉住她,目光如水,半分不見女刑警的銳氣。
何芝搖搖頭,“那麼腥的東西你們吃吧,我最討厭吃魚了。”說著還誇張地伸手捏了捏鼻子。
“路上小心。”他轉過身,依舊是那個溫暖如陽的笑容,落在何芝眼底,卻結成了冰。
她不敢抬眼,隻應了一聲便彎身換鞋,拖鞋裏很暖和很柔軟,穿上自己的鞋子時,何芝甚至有片刻的不適應,他們兩個站在玄關處,何芝不敢回頭,喊了句要遲到了就開門飛奔出去,很快便沒了蹤影。
“你……”要不要送她回去。秦羽想說的是這一句話,卻沒來得及說出口。
“我出去一下。”他丟了湯匙,匆忙解下圍裙,甚至連外套都來不及拿,更沒有看向秦羽一眼,大步跑向扶梯。
秦羽靜靜地望著曹海客消失的方向,良久以後,才彎身撿起被他丟在地磚上的湯匙。起身時,滿眼的淚。
她進去差不多一個小時了。曹海客坐在車裏,除了生氣,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他從來都不知道,何芝也是會去夜店消遣的女孩,更不相信,她可以在s市這家數一數二的娛樂中心出入自由,隻是再怎麼高級奢華,仍舊掩蓋不了夜店的本質。自何芝離開,他便一路開車跟在後麵,看她攔了出租車,也仍是不放心地跟著,不遠不近。她身手不錯,一兩個彪形大漢根本難不倒她,卻仍要執拗地見她安然到家,仿佛已經成了戒不掉的習慣,嵌入他的生命那般。
但她卻並沒有回家,他一路尾隨,便跟到了這裏。
尊享娛樂中心。
這種連有錢人都未必能夠拿到會員卡的地方,他自然是進不去的。也沒有見到她所說一起相約的朋友,他便開始猜想,那是個什麼樣的朋友,男人還是女人。轉而又覺得自己的擔心似乎太過多餘,她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好的壞的,能夠辨得分明,何況,也該被他徹底傷透了心。曹海客仍舊坐在車子裏,怔怔望著尊享閃光的水晶門,秦羽並沒有打來電話,而他,似乎也早就忘記了公寓裏麵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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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不喝酒的,因為曹海客曾說,酗酒傷身。過去,哪怕是同學聚會,他也總是不何她喝,她喜歡他,當然樂得聽他的話。還記得大三那年的校內聯誼,他因為兼職到很晚所以過來的晚了,當他找到她時,她已經雙頰酡紅,醉得兩眼迷離。一見他來了,立即八爪魚似地黏了上去,一句話翻來覆去地墨跡何多遍,哎,曹海客你幹嘛一直晃。
聯誼還沒結束,不斷邀請她跳舞的男生還沒有得逞,他便陰著一張俊臉,背著她先行離開。她其實並不覺得自己是醉的,至少,一眼就認出是他,所以才安心趴在他的背上。喝醉酒的人,或何會興奮不已,做些平日裏不敢做的事,但意識,真的是清醒非常的。
她有一句每一句的念,舌頭還不爭氣地打著結。曹海客,你得一直陪著我,我也會一直陪著你,我們兩個……呃……我們兩個互相陪……
他好氣又好笑,過了一會,他便笑不出來了。她不再開口說話,而是開始忙著忍住嘔吐。其實最初的時候,她也隻是想惡作劇地嚇他一嚇,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結果嘔著嘔著,就成了真。他那日穿的外套,還是她送與他的生日禮物,價格貴的咂舌,送他時,她卻故意假裝羞赧地說是不值錢的地攤貨。好在他也不認得那些出名的牌子,他身材很好,加上又是一流的品牌,穿在身上出色的宛若模特。
嘔了他左肩一大片。
她大概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索性兩眼一閉,裝睡。第二天早上醒來,就躺在他公寓的大床上,那是他第一次帶她回到自己的天地。昨晚的事,曆曆在目。她捶著腦袋厚著臉皮四處找他,找到他時,正見他極小心仔細地在熨燙那件被她幾乎毀掉的衣服。見她醒了,他便笑著帶她到餐桌前坐好,她見他拿開了蓋著餐盤的保溫罩,清粥小菜而已,她卻矯情地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