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李富貴就從粗布襖袖子裏掏出一個破布袋，把裏麵的幾百個銅板和三四兩碎銀子都拿出來恭敬放到殷鈺麵前的桌案，麵帶羞赧：“我也不知這些錢夠不夠，希望您能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補足。”
    殷鈺隨便掃了眼，道：“夠了，出診費十兩，那些藥也沒幾個銀子，你是怎麼賺的這些錢？”
    李富貴不大好意思：“我過節出去給人做夥計，工錢給的高，我也就是給人做燈籠，去飯館做些零活，這些日子又趕上春耕我也去幫人家，我大哥也養了幾十隻兔子母雞，收了山貨買了就湊了這些。”
    他這一說，殷鈺就看到這少年放到膝上緊握的雙手粗糙的和老頭一樣，還有不少凍瘡，顯然吃了不少苦才湊足這些錢。
    又拿出了一籃子的山貨，幹蘑菇木耳什麼的都有，李富貴的眼神真摯澄澈：“我和大哥沒什麼能拿得出手，隻有這些希望您不嫌棄笑納。”
    “莞仙，把東西放到後院兒去。”殷鈺對櫃台上的小娃道。
    莞仙特喜歡殷鈺使喚他，高高興興的應了，靈巧的跟隻小燕子似的跳下凳子，跑到李富貴麵前接過籃子：“謝謝二狗子哥哥。”
    看著小娃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殷鈺被‘二狗子’震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清了清嗓子，殷鈺拿了張白紙，寫了一道方子出來，遞給李富貴：“這上麵的字兒你都認識嗎？念來聽聽。”
    李富貴有點摸不著頭腦還是接過念了起來。
    等他念完，殷鈺點頭道：“嗯，竟然沒有一個念錯的，你認識不少字兒啊。”
    李富貴眼裏彌漫上憂鬱和失落：“親生阿姆還在時，我讀過幾年書也準備要考童生的，後來阿姆病危錢都用作看診費和藥費使了，我就再也不曾讀書，也就認識幾個字罷了。”
    殷鈺放下筆，問李富貴：“你現在在做什麼事兒？”
    李富貴也是個單純的，有些傻乎乎的就把家底交代了：“我繼阿姆生的三弟哥兒和四弟弟都是要入村學讀書的，得交不少束修禮，還有我阿爹風濕病的藥費，這些也不能靠我大哥一人去賺，嫂哥兒也生了小侄哥兒，都是要錢的，我準備去城裏的鐵匠鋪子做工，已經和吳阿姆家的小子說好一起去了，每月有二百個銅板能拿，還供吃供住。先生您問這些是有事兒找我嗎？您請說，我會先幫您再去的。”
    殷鈺失笑，擺擺手道：“不是什麼大事兒，我是想招兩個長年做工的，新蓋的院子就要成了，看診的人以後更多，我需要幫手，但村子裏的人大多不怎麼識字兒，我又懶得教，看你合適就想問問你。我也不廢話，現在先每月給五百個錢兒，供吃供住，不過你家就在這兒不住也成屋子留著，嗯，每月有三天休沐日，節慶日什麼的也有另外的報酬，除了平日看診我吩咐你的活計，出診你也得跟著我，你入我醫戶名下工籍，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