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了，我告辭。”殷鈺拱拱手看都沒再看蘇韶瑗一眼，跟著小廝出門了。
    蘇韶瑗輕輕用絲帕擦拭嘴角的桃紅胭脂，眯起迷人的秋瞳，喃喃的無聲宣告：“是我蘇四的，就永遠都跑不掉。”
    一路平順，竟然在四更過不久就到了李家莊。
    殷鈺跟車夫道了謝，便去周家接人。
    他早就想到小娃睡覺都不睡一直在等自己了，看到的果然沒錯。小不點坐在炕裏麵瞪著大眼傻呆呆看著微弱的油燈光亮，周圍睡著周小蘭周小梅。
    “鈺哥哥！”小娃看見殷鈺很是高興，撲過去。
    “噓——小聲點兒，咱們去和周阿姆告別，回家去睡覺。”
    “嗯！”小娃很開心，他知道殷鈺絕不會不要他，隻是晚些回來，他想的果然是對的。
    看著小娃眼睛裏的霧氣，殷鈺吻了一下那雙太過令人憐惜的眸子，抱著他道：“你放心，鈺哥哥跟你是發過誓言的，絕不會離開你。”
    帶著小娃回了家，在裏屋要睡覺的時候。殷鈺拿出入籍的文書，指給小娃看：“你看這是我的名字殷鈺，後麵的是不是辛莞仙？這是你的名字就代表著咱們是最親的人，我是你的親人，你也是我的親人，所以我們不會分開。”
    莞仙伸出小指頭摸了摸，揚起臉嘟起小嘴兒在殷鈺下巴處吻了一口，又把頭蹭著殷鈺胸膛撒嬌，笑嗬嗬的：“嗯，我知道的，鈺哥哥。”
    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多月，轉眼就到開春兒了。殷鈺買的幾畝旱地也得開墾一下，那邊兒新建的院子也開工完成了一大半兒。
    於是殷鈺就每天早起，做好早飯先吃過後給小娃坐在鍋子裏保溫，給小娃留下紙條告訴他自己去田裏了。他則扛著鋤頭，去田裏開墾土地。
    鬆土壟溝是殷鈺特意跟周阿爹學的，幹起來並不費什麼腦子，就是出大力氣的活兒，把硬邦邦的黑土塊弄送，再弄出一條條整齊溝壑，弄出凹凸槽兒。每天清晨幹一個時辰，下午幹一個時辰，晚間腰都直不起來了。至於水田，現在還不是放水插秧的時候。
    莞仙現在也會做一些簡單的菜了，熬粥很在行，蒸飯還有些把控不好火候。炒雞蛋，青椒炒肉絲，幹菜泡發炒肉絲什麼的都會做。小不點兒兩個月長了些個子，也胖了。他知道殷鈺每天天剛亮的時候就得出去開墾地，晚飯也要出去翻地，很辛苦。他就想著能幫殷鈺一起幹，可他人還沒鋤頭高，殷鈺又不讓他幹，他隻好幹些簡單輕鬆的活計。比如每天殷鈺偶爾不做早飯就出去了，莞仙就在家熱上幾個饅頭，做點白粥，切碎醬瓜炒個肉丁兒，再炒兩個蛋，把殷鈺做的一大壇子醬牛肉盛出一盤子。一頓香噴噴的簡單早餐就準備好了。
    幹活回來的殷鈺頓時就感覺到養孩子的好處了，喝了一大口熱乎乎的粥真想大聲感歎一句：‘老子死過一次，真沒想到這一世還有人能養老送終啊！’
    早晨吃過飯，殷鈺開門之前用尺子量了一下小娃子的身高，這個時代一尺大概二十厘米，這小孩兒現在長到六尺多點兒，將近一米三，總算是接近自己的腰了。
    殷鈺指著後院兒對小娃說：“那水囊裏有骨頭湯，你渴了就喝那個，個子也就長起來了，知道嗎？”
    莞仙站上凳子，很熟練的分包草藥的紙，笑眯眯的：“我知道啦，鈺哥哥你不用每天都說一遍啦，你就這麼希望我長得高一些嗎？”
    他現在已經認識了一千多個字了，能幫殷鈺包藥，拿藥搗碎稱量。
    殷鈺提高聲音，堅決：“當然了，像村兒裏其他哥兒似的那麼瘦小，太容易讓人欺負住了，等你再高一點兒壯一點兒我就教你兩手功夫。”
    “功夫，是那種你跟我講的《天龍八部》裏麵特別厲害的武功嗎？”莞仙登時眼睛睜的大大，特別興奮。
    殷鈺冒黑線：“小娃兒，那隻是編纂的虛構故事，你殷大叔我不會六脈神劍和降龍十八掌。”
    莞仙撇撇嘴，傲嬌：“哼！不是厲害的功夫我才不要學，再說我有鈺哥哥保護！”
    “你啊……”殷鈺搖頭失笑。
    “咚咚咚——”
    “殷先生在家嗎？”
    院子外突然想起敲門聲，殷鈺抻著頭喊：“大門開著，直接進來就成。”
    一個麵容清郎帶著斯文書卷氣息的十一二歲少年拎著籃子走進來。
    殷鈺看他非常眼熟，一時間卻又忘了他的名字：“你是……李……李……”
    李富貴拱手行禮，淡然一笑：“我是李富貴兒，您曾經在年節前救了我難產的大嫂哥兒，今日我來，是特意為了還上欠您的出診金和藥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