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獵戶衛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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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鈺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他已經迷路了一個半多時辰了。山裏根本連個人影兒都沒有,也沒見有住家。不會是什麼山精鬼怪吧……
胡思亂想著,腿下更是把腳步放得更輕,慢慢靠近。
“啊……嘶嘶……”
靠的越近,一陣斷斷續續的微弱的痛苦呻吟聲音傳入耳內。
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山林子,突然冒出這樣的動靜。殷鈺覺得自己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誰!!!”
一個青年男子聲音暴起,嘶吼著到了後麵,隻剩下艱難的抽氣。
最先撞進殷鈺眼簾的是雜草地上的一隻死老虎和兩隻灰狼,這些死去猛獸的口鼻嘴裏都是血,身上卻完好無損,皮毛也是格外光亮,威風凜凜的。殷鈺雖然是給人看病的醫生,卻也能看出來幾隻畜生應該都是被某種重物擊破頭蓋骨,亦或者打斷了臉上那個地方。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
於是,他抬頭朝後麵草堆看去。就看到了一個身材壯碩,身長至少超過一米九的彪形大漢。彪形大漢看著不過二十來歲,一身淡灰色的破布衣服已經被某種銳器鉤爛了似的。大大小小的傷痕覆在皮肉之上,左肩膀都露出來,深深的猙獰的撕裂長口子,髒血汙一片。
“我是上山采草藥的,我沒有惡意,你別擔心!”殷鈺急忙道。
可能是出於職業病,殷鈺已經蹲在青年身前,查看他的傷口。
那漢子看他年少,生的也端正不像歹人,這才虛弱的吐出一口氣。撐不住似的閉眼,冷風下的古銅色的皮膚竟然布滿汗水。
原來是野獸撕咬抓傷,殷鈺見傷口格外深,滲出的血液已經很少了,他料想這男子一定失血不少沒力氣了。
快速打開背簍,殷鈺找出采摘的藿香薊、野菊花塞進嘴裏嚼爛,撕下身上一塊兒破布,把草藥放上去給男子包紮。
包紮好肩膀和手臂嚴重的傷口後,殷鈺又犯愁了。他身上的衣服再撕就成露臍裝了,上哪兒找繃帶啊?
為了包紮傷口,殷鈺把漢子的上衣撕扯下來,那衣服本就被野獸抓的一條條兒的,又是泥血又是土根本用不了。
哎……
哎!腦子靈光閃現,殷鈺立刻在周圍尋覓起來。
他突然想起以前和爺爺去大山裏義診,有些村民受了小傷又沒繃帶的時候,都用一種長長寬寬的綠黃色大葉片,叫葉步子的植被。隻要找到這種植被,不就解決了麼?
但夜晚太黑太暗,殷鈺隻能靠那漢子升起的火堆慢慢在附近尋找。找了半天也沒看到。
豁出去的殷鈺幹脆鑽進更遠的茂密草叢裏,看到形狀差不多的就摘,快速弄了一大堆急忙趕回來。
借著火堆亮光仔細辨認,還真發現十幾片兒葉步子。手下利落的用草藥給漢子包紮上。
“嗯……唔!”
疼痛中的男子悶聲呻吟,除了嘴唇慘白之外,身上臉上都通紅滾燙。
看著發燒的大漢,殷鈺想著還能有什麼辦法救他。給他弄點水喝比較好,可夜裏怎麼找啊,剛才的泉眼他也早忘了去的路了。幹脆這樣把!
殷鈺找來一些對人身體無害的還算新鮮的綠色植被連同療傷解毒的草藥,搓揉成一團之後放在男子嘴邊用力擰著。
“滴答……滴答……滴滴滴……”
綠色的草汁斷斷續續的流進男人的嘴裏。把那慘白幹裂的嘴唇都給染上嚇人的綠色。這漢子本能的張開幹渴的嘴,吞咽著汁水,濃眉被苦澀酸辛味兒給弄的全都糾結在一起,極其難看。
見男子還有這樣的反應,殷鈺知道肯定死不了了,暗了暗他脖子上的脈搏。
嗯……沉穩有力,就是不太規則有些急促。受了這麼重的皮外傷流了這麼多血,也就這樣的健碩大漢能挺住了。
“呼……呼……”忙完之後,殷鈺累的直喘粗氣。
歇息片刻,他坐到火堆旁邊又添了一些幹樹枝和幹草,伸出有些凍僵的手指慢慢烤火取暖。
目光轉移到身旁的死老虎死狼身上,又看到漢子身後的弓箭袋和鋒利無比的獵刀。
啊……原來是個獵戶啊。
殷鈺打量著男子長相,人說相由心生,看著他倒是也一副忠厚實誠模樣,沒想到竟然能打死老虎。給男子上半身蓋上一堆幹草,殷鈺很是羨慕他的體質。
夜裏並不敢睡,生怕有野狼毒蛇襲擊,也是殷鈺身體剛痊愈沒多久,生怕自己這樣在野外睡覺容易得風寒。所以,他一整晚都在添加幹柴,整理采摘到的草藥。
不知不覺天蒙蒙亮起來。淡灰色的空中,飛過一群南遷的大雁,山林中傳出布穀鳥的叫聲。
“布穀……布穀……”
空靈的聲音悠蕩在半空中,引來了寧靜清新的朝陽時分。
“嗯……”
滿身幹草的男子發出微弱的聲響,費勁兒的抬起眼皮子,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你醒了?感覺好點兒了麼?”殷鈺半蹲在他身前,冰冷的手朝男子脖頸按下。
衛麥瞪著銅鈴般凶惡的驚吼:“你想幹什麼?!!”
說著抬腳就踢殷鈺,殷鈺反應靈敏一下就閃到一邊兒。
怒道:“大哥,我救活你,你不感謝就罷了,怎麼還踢人呢?!”
衛麥警惕的瞪著殷鈺,腦子昏沉疼痛的厲害,模糊記起昨天晚上的少年。
“是你救了我?”衛麥嗓音如同破鑼。
殷鈺歎氣,終是不忍,舉起雙手,靠近衛麥:“我隻是探一下你的脈搏,別害怕,你瞧我這身板兒,怎麼害你呢?”
伸手按在衛麥的脖頸,又探了探手腕兒上的脈搏。
“嗯……有些輕微傷風,好在身上的傷沒發炎感染,死不了。”殷鈺收回手。
衛麥愧疚道歉:“對不起啊,小兄弟,我誤會你了,多謝你救了我,大恩大德,我衛麥子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叫殷鈺,搬來山下李家莊沒多久,你是獵戶?”殷鈺邊問邊收拾東西。
衛麥點頭看著殷鈺背簍:“我是住在山上的獵戶,也是李家莊兒的,你背簍裏麵好像是草藥吧,還救了我,你是醫戶兒?”
又說:“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殷鈺道:“不是,我隻是懂得些皮毛,我原來昏倒在莊子口,被李大夫救了,李大夫搬家去縣城,我又無家可歸,就住在莊子上李大夫房子裏了。”
衛麥流露可憐的表情,撐起身體坐起來。
“原來你就是李大夫撿的那個孩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