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子的增長，施清素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清晨的空氣格外的好清爽而不膩味，就連帶孕期有些煩躁的心情也消減了不少。
    用完早膳，施清素身上蓋了一層薄毯躺在搖椅上舒爽著筋骨，還沒享受的有一刻鍾，太後的身邊的大宮女桂畫就前來通報，說是太後娘娘讓她過去一趟，她的表情一派冷然，對周遭的一切都透露著一股漠不關心的涼意。
    當看見她的眼睛時，施清素強忍住想要閉上眼睛的欲望，她垂下眼簾吐出一口氣，不知道是在歎息還是在緊張，她感覺自己呼吸困難，似乎隻那一眼，便能攝取她全部的心神。
    “多謝桂嬤嬤前來通報，我這就去。”
    聽見她的應答，桂畫的表情緩和了些周身凝結的空氣也開始流通，她接著說道：“那婉昭儀就請隨奴婢走一趟吧。”
    被太後召見的確算不上什麼好事，太後的眼中隻能容下嫣貴妃一個，就連皇後到了她那兒也討不得半點好處，此次叫她前去估計是自己讓她產生了威脅感，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該為此高興還是難過。
    “婉昭儀，進去吧”施清素被耳旁的聲音凍的打了一個激靈，桂畫似乎在她不知不覺中又恢複了那個沒有七情六欲的大宮女。
    掩住心中的忐忑，施清素在門口踱了兩步才跨過門檻：“參見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施清素跪在地上，額角悄然冒出幾粒細珠，此刻她確實可以感到那濃重的壓抑感由四麵八方向她撲來，門被關上後，房間裏唯一的一絲微光也被奪取，她心情緊張到幾欲發嘔。
    “起來吧，坐到哀家身邊來”即使被允許站起身來，那濃烈的壓抑感也沒有絲毫的減輕，施清素緊緊閉著嘴巴，亦步亦趨的往太後身邊走去。
    她緊緊拽著、撕扯著手中的錦帕，就連柔嫩的掌心不知何時被勒出紅痕也不自知，屋中的香爐發出嫋嫋白煙，她隻覺得嗆人。
    太後的眼睛並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樣咄咄逼人，就連她身上都留有揮之不去的溫和氣息，但她偏偏就從中感受到了無孔不入的壓迫。
    “謝太後娘娘”施清素僵硬著身子坐到太後斜前方，屁股也不敢全挨著凳子，隻留了三分之一在上麵，麵上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有幾分僵硬。
    “婉昭儀入宮服侍皇上也有兩三年了吧”太後似乎並未意識到氣氛的僵硬，反而自顧自的飲口茶才微笑著開口道。
    “回太後娘娘，妾入宮已有兩年零八個月”施清素的聲音緊張的有些變調，但她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也算得上是宮中的老人了，一些道理我不說你也都懂”說完這句話，她似乎不準備再說什麼，隻在那表情平和的飲著茶，時不時的還讓人添些，仿佛身邊沒有施清素存在似的淡漠，或許是下馬威也說不定，時間就在兩人的靜默中悄悄流逝。
    施清素忽然覺得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了，就像是憋在心裏的那口汙濁的氣被吐了出來，當下無比的輕鬆，她算是明白了，皇上子嗣稀少，凡是有個身孕的，在宮裏都是國寶級別的，就算是太後也不能那這檔子事開玩笑，剛才是她愚鈍了，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彎。
    “你先回吧，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好好照料”太後靜坐在那裏，從窗口泄露出來的一絲光打在她的臉上，就如寺廟裏鍍金的大佛那樣慈懷，可她不是大佛，她隻是個凡人，然而人心難測，她怎麼會不懂。
    施清素趁低頭行跪拜禮之時勾起一抹帶有諷刺意味的笑，緩緩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