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五章 咱倆換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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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之社稷,宋之桑林,楚之雲夢,自古便是男女交歡聚合之地。而東齊這一濱海大國,更是動不動就能將民間集會開成群交party,絕對是先秦時期在某方麵最為自由開放的國度之一。
    秦湛的確沒臉說是他自己精蟲上腦,突然對從前那個“禮崩樂壞”,不拘不防的時代心生向往,但大白天擼個炮,就算真被人瞧見了,在見慣“世麵”的齊人眼中,恐怕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衛無疾不說,但他心裏很喜歡,因為不管怎麼做,秦太子總能讓他很舒服。那種舒服遠遠不隻是肉體上的纏綿,正如那人所說,他從不壓抑,也從不忍耐,無論什麼樣的感受都會清清楚楚地向他傾訴表達,每一次都能令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愛的人,是如何忘乎所以,在他股掌之間耽溺沉淪。他們既是君臣,更是主仆,他原本理所當然要接受所有的不對等,但對方從不在這種事情上擺架子,歡愉或是疼痛,由他施予,任他掌控,這感覺真是……好極了。
    “都這麼有感覺了,你確定不要嗎?”
    他掃了眼巷子外頭不時伸長了脖子朝裏探看,看罷又竊笑著走開的行人,再一次木著臉推開按在他下麵摸來揉去的那隻手,掌下滾燙搏動的筋脈磨得手心都在發麻,他極不耐煩地悶聲道,“你究竟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
    磨磨蹭蹭半天才消停,衛無疾麵無表情地擦幹猝不及防粘了一手的漿液,而邊上意猶未盡的秦太子,竟一麵提褲子一麵朝樓上熱情地打起招呼來。他盯著對方一臉的舒爽放蕩,忍不住跟著抬頭看過去,這才見得,閣樓上大開的軒窗內,一對舉止親昵的年輕男女,正倚靠在窗前,吃吃笑著朝下張望。
    不等他變臉,那人已全無所謂地跟上麵圍觀助興的陌生人揮手作別,又摟住他的肩膀,懶洋洋信步朝外走去,衛無疾突然擔心起來,將來秦國要是真交到這人手裏,他會不會心血來潮將所有城池都改造成臨淄。
    忙不迭回到久違的溫泉館舍,衣裳一褪,二人又情不自禁地乘興滾到了一起。衛無疾對他講出那件事時,難得是帶著幾分遲疑的。
    他說,“我一直沒告訴你,離開川蜀時,母親還給了我一樣東西。”
    身邊漫不經心的人,隻自得其樂地挨著他汗如雨下的臉額,沒完沒了舔吻廝磨,配合至極地問道,“什麼?”
    他再一次將手掌貼上了對方的後心,“蜀中有蠱,名作相思,哪怕相隔萬裏,也能以相思通鳴。”
    秦湛微一怔愣,並沒接話,衛無疾繼續說道,“那天我在你後背上刺那符咒時,瞞著你種下了一隻。這一次雖然在海上失散了,但我能感應到那隻蠱蟲,便知道你平安無事。”
    他想得到,自作主張可能會叫他不高興,卻並沒有考慮得像母親說得那般嚴重,但眼下對方的沉默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安。母親曾經告誡他,“此物雖奇,務必慎用,你要想好,若相思不能通鳴,你當及早斬斷情絲,莫再泥足深陷,若此物果有回應,也萬萬不能叫他知道,國之繼主,怎能容得下有人用這等旁門左道,對他的心思潛偵暗查?”
    他那時沒顧忌太多,隻想試一試被人思念的感覺,但現在他知道,就算是為了從那一瞬間開始,甚至一直持續到現在都未能消退的欣喜若狂,他也不會覺得後悔,假若這人真的因此不高興了,想想法子將東西取出來不再叫他難受便是了。
    秦湛在捋完近來所能回憶起的所有細節後,內心是沮喪的,因為他對那個聽起來又浪漫又神奇的東西完全沒有半分感應。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一點兒也沒覺得衛萌萌哪點兒做得不對,這種稀罕的東西,自然是用給稀罕的人,他得意還來不及,怎麼會不識好歹,去鬧不必要的情緒。別說上輩子戲演了無數,早對這種狗血橋段見怪不怪,重要的是,能以這麼不可思議的方式將兩個人綁定在一起,想想還挺帶感。
    見他不說話,靜靜躺下身旁的人語氣中也顯露出後悔與自責,“當時沒與你商量,的確是我不該,你不要介懷,等我想辦法弄出身上這一隻,你那一隻自然也會消失得一幹二淨。”
    秦湛心中感歎,老夫老妻就是好,換了從前,高冷難纏的衛孔雀哪裏會知道世上還有認錯這回事,而要是從前的他,恐怕也會在第一時間自我審視,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夠在乎,是不是虛情假意,以至於連這種神器都無法對他產生效用,然後又為了顧全所謂麵子和尊嚴,虛偽至極地在往後的每時每刻,用盡全力裝作跟對方心有靈犀。
    他換了個姿勢,側過臉來看著對方的眼睛,拉過他的手徑直貼上自己的胸口,萬分篤定道,“我得跟你講,你那東西是個壞的,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衛無疾怔愣一瞬,“你不介意?”
    “我介意啊!你趕緊叫它給我點兒反應,不然到底它壞了還是我壞了?”
    四目相對,衛無疾盯著那雙眼睛裏全不掩飾的好奇與驚喜,看不到沒有半點母親所說的排斥與戒備,他的眼中也跟著浮起笑意,好心解釋道,“相思分子母,你那是子的,當然沒有感應,我能感應到你便是了。”
    “我靠,憑什麼?”身旁的人一聽頓時不樂意起來,偏頭枕上他的胸膛,毅然決然道,“衛萌萌,咱倆換換,我要你這個。”
    “這怎麼換得了?”
    “我不管,要不你給咱媽捎個信,叫她再給我一個,讓我也試試。”
    衛無疾白了眼這胡攪蠻纏的人,“三代蜀巫用一百年的時間才能製出這一對相思來,到哪兒去找第二個?”
    秦湛把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扭到跟前,“這多不公平,你能感覺到我,我卻感覺不到你,那我虧大發了。”
    “你想怎麼樣?”
    秦湛一臉認真地想了想,“公平起見,我惦記你的時候,不說你也知道,你要是惦記我,就老老實實對我講,也算是彌補我的損失了,怎麼樣?”
    衛無疾眉頭一聳,“你想得美。”
    他當然想得美,不僅想得美,還得壯起虎膽為所愛奉獻一個男人全部的胸懷。
    盡管已經見過太多不能以常理來推斷的事情,很多時候他仍舊習慣於從唯物主義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他也不想把一件明明很浪漫的事情,硬要扯出一套符合邏輯的解釋來,卻還是控製不住腦洞大開做了一回細致的分析,至於分析的結果,自然有待生物學上的論證,但那絲毫也不妨礙,他有事沒事就纏著笨嘴拙舌的人,描述心意相通時的那種奇妙的感受。
    衛無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比起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覺得對方更應該關心的是,國中那場事關定國大計的朝會,但秦太子一路上拖拖拉拉,一會兒腰酸,一會兒腿疼,一會兒天沒黑就犯困,一會兒又流連風景不肯起行。後來他也看出來了,那人是不想回去,至於為什麼不想,他猜不到,卻也並不多問。
    秦王布詔,宣令四海歸元,天下一統,普天同慶時,秦湛正在不知名的荒郊野嶺裏烤山雞。
    君臣升殿,建言劃策,你爭我駁時,他正借宿在一處農家,跟當家老漢交流耕作的經驗。
    兵戎曆法,邦國大事,一一立定時,他還慢吞吞在離鹹陽百裏外的地方觀賞遊蕩。
    他蹲在一旁,目不轉睛地望著坐在冷風裏釣魚的人,“衛君定力,果然非同一般。”
    衛無疾察覺到已經在咬鉤的魚,再一次機警地鬆開到嘴的餌,在水麵推開層層波紋,扭身飛快地遊走時,頓時火冒地瞪向邊上專事破壞的人,“別在我跟前說話,魚都叫你嚇走了。”
    他無辜至極道,“怎麼又怨我?”
    對方挫敗地放下魚竿,“懶得跟你掰扯。”
    他輕聲笑道,“衛君變了許多。”
    衛無疾微微一愣,皺眉道,“哪裏變了?”
    “國事當前,你從前可不會陪我這樣浪費時間。”
    “你又不是不清楚,從前見你就厭煩。”
    秦湛叫人一句話噎得半晌無言,“不說實話成嗎?”
    “忠言逆耳是不好聽,往後還怕沒人對你說好聽的?”
    “別偷換概念好不好,忠言跟損我,能是一回事嗎?”
    衛無疾聞聽,於是便認認真真提了一句忠言,“六國初定,朝中正是緊要時刻,太子缺席真的沒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或許缺席對他來說,才是最恰當的選擇,大秦立國,當務之急,不外帝王加尊,議立國體,大封功臣。帝王加尊,自有群臣獻賀,輪不到他這個做兒子的胡言亂語,大封功臣,他既不位屬功臣之流,封爵賞賜也用不著他來操心計定,至於秦國的未來究竟是依古製,行分封,還是廢舊統,置郡縣,他更是半個字也不能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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