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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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重來,秦湛發誓,打死他也不會讓韓廩喝酒,世間醉鬼千千萬萬,但酒品差成這個樣子,前麵有沒有古人他不清楚,但他敢保證,絕對是後無來者。死死抱著他不肯撒手的人,已經抽得不像樣子了,卻還在嗚嗚痛哭。哭也便罷了,可是這人還沒完沒了地把秘密往外倒是怎麼回事?問題是他對這小子的身世根本沒有一點興趣,也完全不關心他是不是還有一個同胞哥哥,更不想知道他那個雙胞胎兄長跟已被流放房陵的趙王遷究竟有什麼關係,大爺的!給你當抱枕已經夠了,別亂蹭行不行!老子對你這種一把鼻涕一把淚邋遢得要死的家夥不感興趣!
“韓倉……你……你放心,我以後……再……再也不會讓人……欺……欺負你,秦國太子也……不行……”
秦湛靠著身後幹燥堅實的樹幹,樹頂飄飄灑灑的杏花一瓣一瓣落上衣襟,又被陣陣若有似無的輕風一一掃落,他放下手裏灌空的酒罐,瞟了眼遠處沉甸甸的落日晚霞,無可奈何地推開身邊似乎終於關上話匣子,漸漸睡死過去的人,他這個做太子的該是有多無聊才會特意跑去欺負別人家的哥哥,這才是個嚴重的被害妄想症患者吧?
“美酒佳人,可稱公子心意否?”
秦湛抬起眼瞼,眼中微醺的酒意帶著一絲絲欲醉還醒的纏綿,他望著迎麵走來的人,又看了眼歪倒在一旁睡得四仰八叉的“佳人”,“美酒稱心,佳人卻不如意。”
李由麵上在笑,一雙冷眼卻沒半點裝模作樣,“趙王寵臣,佞幸韓倉,身骨曼柔,正乃天生尤物,其色美若此,公子尚不如意,世間還有何人能夠入得公子眼簾?”
盡管四下無人,終歸言語苛厲,過於傷損,放在平日,秦湛心存偏愛,不會辯駁責備,然而少年一場醉話,道出百多磨難,縱不至叫人傷心落淚,卻也有幾分動人肝腑,如今既已舍趙歸秦,過往已成舊夢,國人愛之,想來難矣,若是再行損毀,這世間還有何方可為二子容身之處。他起身走近來人,坦言道,“孟昔,道人是非,非君子所為,佞幸如何,寵臣又如何,若然心甘情願,又於旁人何幹,如是無可奈何,何必揭人創傷,再者,戀慕君王,便是佞幸,那君王便活該一輩子孤家寡人嗎?況且他也並不是什麼韓倉。”
李由怔愣一瞬,似乎未曾料到對方竟這般袒護旁人,不快之餘卻還有一絲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委屈,反應過來遂又不覺自嘲一笑,“未及入幕,已得君心,卻是我小人一個,道人是非?良辰美景,君好生受享,今後再不擾之!”說罷,兀自將握在手中的竹簡扔到腳下的草叢裏,便欲轉身離去。
剛剛好的距離,伸手便能拉住,剛剛好的體格,欺身便可壓倒,李由離開的步子正待邁出,手腕上一個大力,已是被人徑直拽到身前,一片暗影覆壓而來,他下意識倒退兩步,後背卻直直撞向長滿韌皮的樹幹,尚未來及呼痛,鼻端便傳來一陣桂花的甜香,等他回過神來,對方那雙溫熱的嘴唇已經欺近鼻尖。
低沉的嗓音絞纏著灼熱撩人的呼吸,說著無關痛癢,卻脈脈含情的戲語,“脾氣這般大,如果不是在吃醋,那便是在怪我沒有請你喝酒?”
按在肩上的那隻手又重又緊,似乎生怕他會掙紮退脫一般,恨不得連骨頭都捏碎在掌心裏,惱恨之餘心內又夾雜著幾分不安,他下意識想要別開臉去,避開那兩道步步緊逼令他無所遁形的視線,對方卻似早有察覺,抬起那隻空出的右手便將他下頜骨鉗握在虎口之中,強硬地製止了他閃躲的舉動,他無處安放的雙手擰住麵前人肋下的衣裳,“你醉了,快些放開!”
“醉與不醉,君心自明,此中真味,當與君共嚐。”
貼在鼻翼之上的雙唇移向嘴角的一瞬間,幾乎脹破心肺的急促的呼吸倏得戛然而止,於他竟比死亡還要可怖三分,生死關頭,猶可作困獸之鬥,而此時卻連反抗都無心力。濕熱的舌尖遊戲一般在唇穀之間掃磨逡巡,鼻息之中全是花香酒意,叫人醉得目眩神迷,神誌告訴他無論如何不能鬆口,對方卻沒那麼多耐心給他反省猶豫,下唇猝不及防被人使力咬住,又吸吮拉開,他吃痛之下,牙關鬆懈,分神一霎,立時被人長驅直入,眨眼便潰不成軍。無法合攏的唇角淌出令人羞恥萬分的津液,退無可退被迫與人絞纏抵牾的舌也漸漸麻木酸軟,原本放在對方腰間的雙手為了撐住脫力下滑的身軀,不自覺攀上麵前人堅實的脊背,求救一般越擁越緊,仿佛腳下便是萬丈深淵。
情是孽根,欲是本能,背後支撐的老樹變成了濕潤茂密的青草,腰間被人扯裂的玉錦帛帶無力散開,他無措的手掌摳住對方的肩胛,擠壓貼覆在一起的胸膛令胸腔之內原本交錯的節拍漸漸合在一處,理智與顏麵,在本能麵前通通讓步,李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想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他隻感到四周有一團火,要麼將他化為灰燼,要麼給他世間極樂……
“公子,可在否?”
兩心相好之際,刻骨纏綿之時,遠處卻忽然傳來一聲急呼,將他沉淪墮落的神思一下子拉回了現實,涼風掃過沾滿汗水的胸膛,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眼中迷靡霎時消退得一幹二淨,惶恐不安的雙眼對上一雙夾雜著情欲跟怒火的棕瞳,李由看到對方眼裏自己狼狽不堪的影子,一時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猛得將眼前人大力掀開,翻身爬起便要落荒而逃。
秦湛一把攥住對方的手腕,眼底的失望甚至蓋過了奔躥飛漲無處紓解的欲火,“李孟昔!跟我在一起就那麼見不得人嗎?”
聽著內廷宮侍漸行漸近的腳步聲,李由額上生出的冷汗不覺已順著臉頰彙流而下,他顧不得思索對方問了什麼,神智回籠,腦中已在鋪陳後路,雖未做到最後,但此情此景斷然不能為人所見,不然恐怕再難說清,萬般不得已,哪怕殺人滅口也定當挽回聲名。
正排思布劃之時,一件寬大的錦袍兜頭落下,身邊人已起身大步走出,李由嗅著衣袍上淡淡的杏花香,心中陣陣發苦。
聽了家令吩咐前來問膳的內侍,望著杏林後轉出的人,立時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來人上身赤膊,未曾著衣,下麵也隻穿著一條胡褲,鬆鬆垮垮掛在腰胯之間,仿佛隨時都要掉將下來,叫人一覽無餘。少君肖似君王,身姿頎長高大,著衣之時,隻覺瘦削,誰料竟這般強健威武。眼前人脊背寬闊,腰身緊窄,肌理之下包裹的堅實的塊壘勻稱整齊,強硬有力,仿佛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少年侍人自小宦於秦宮,除了自己,鮮少得見外人體魄,他向覺男子之軀粗莽醜陋,如今才知竟也如此惹人流連,他忍不住將目光移向對方胯間衣褲之下不遮不掩逞威耀武之物,驚異之餘臉上也不覺哄熱起來。
“汝之所見,尚合意否?”眼見這小子像是發現什麼稀奇物件一般看個沒完,秦湛也不覺戲從心起,啟聲笑問道。
對方聞言,立時回過神來,驚叫一聲,臉麵即刻飛紅,一幹禮數也早忘個幹淨,扭身便奔離而去。
回返原處,李由已經穿戴整齊,衣冠正肅,哪裏還有半點悖亂模樣,秦湛拾起地上的外衫草草披上,一言不發,正要離去,卻被人拉住前臂,他聽見對方語帶遲疑,艱難開口道,“扶蘇……再給我些時間。”
秦湛回頭看向身後的人,“多久?”
李由從懷中拿出半塊同心玉,“合玉為約,來年及冠之日,便是予君答複之時。”
作者閑話:
那個啥,我居然都有一百個收藏了,不可思議,這是真的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