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既用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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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再不出兵,恐怕就來不及了!肥下一失,邯鄲危在旦夕!”趙蔥心急火燎地瞪著主帥之位上不動如山的中年男人。
男人麵無表情搖頭道,“敵攻而我救,是致於人,此乃兵家大忌。”
“將軍不怕趙王怪罪下來嗎?別忘了,朝中還有一個建信君。”司馬尚憂心忡忡,聳眉歎息道。
“將在外,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況大王早先已諾,既用李牧,即信李牧。”
趙蔥眼底泛起冷意,秦國大軍進攻肥下,危及邯鄲,他身為趙國宗室,自是不能像李牧一般無動於衷。
“肥下有多少秦兵?”半晌靜默後,主位上的人開口問道。
“斥候飛馬來報,足有七萬!”趙蔥聞言,急忙起身上前稟報。
李牧擺擺手,“再等一等。”
趙蔥愕然,正待諫言,卻又想起對方自負謀略,剛愎獨行的作為,還是強忍著沒有發話。
趙王宮中,加急戰報已呈上君王座榻,百官趨朝,群臣畢至,趙王遷掃視著殿下文武諸臣,“肥下危急,李牧因何不救?”
“王上,李將軍用兵如神,想是已有對策,王上當無須憂慮。”趙國大司行稽首進言道。
“無須憂慮?肥下離邯鄲尺寸之遙,信口開河,你這司行莫不是想到秦國去做?”
“我王恕罪,臣下不敢!”
“你既不敢,何罪可恕?”
眼見立在殿下的老臣在君王咄咄逼人的喝問中已是冒出了一頭冷汗,王座旁雍容威嚴的婦人不覺皺眉揚聲道,“遷兒,大司行乃三朝老臣,你王父尚且敬恤愛重之不及,爾安敢口出狂言?”
趙王遷壓下眼底的戾氣,什麼一國之君,竟不若深宮一老婦!
自朝會始便一言不發立在群臣之中的男人,一身趙國冠帶,莊重俊美,卓卓超群,恰到好處進聲道,“太後此言差矣,大司行縱是德高望重,終究不過一臣子,太後身為國母,君臣之禮想來還是明白的。”
婦人臉上僵了一瞬,一張貌美如花的麵容也在短短一瞬的凝滯之中顯露出了仿佛被人極力隱藏的歲月痕跡。
“李牧久不發兵,置肥地安危於不顧,置趙國社稷於不聞,如此逆臣,即便天縱奇才,不堪大用。”
趙王遷聞言,直覺胸中一口惡氣稍緩,點頭附和道,“建信君所言甚是,傳令李牧即刻發兵!”
“荒唐!李牧乃趙國肱股,忠心可表,勞苦功高,焉能以逆臣度之?”婦人一掌擊向麵前橫陳的幾案,義憤至極道。
郭開唇邊漾開三分笑意,“太後久居深宮,何以對李將軍知之甚深?”
“放肆!你……”女子雙目圓睜,一張冷臉已是變了顏色。
“夠了!傳令李牧出兵救肥!膽敢抗命,誅!”
望著君王拂袖而去的背影,女人已是氣得兩眼發黑,群臣噤若寒蟬,漸次散去,她怨毒地望著立在殿中遲遲不去的男人,“你當真要毀了趙國才甘心嗎?”
男人眉目舒展,笑容雖未達眼底,卻也叫人如沐春風,“阿姊,是你先毀了我。”
“我……”
“一個為了固寵,把親弟弟送上丈夫臥榻的姐姐,你說我該如何報答你們夫妻?”
郭瑤望著男人已露出猙獰之色的俊容,心下一凜,“所以你現在弄來一個韓倉又來迷惑我的兒子?”
“別忘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毀了你兒子的人是你,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趙王已經長大了。”男人意味深長道。
想起跟自己越走越遠的兒子,女人眼中的不甘漸漸沉澱出幾分冷意,“你也別忘了,你終究是趙人。”
“是啊,所以隻有趙國亡了,我不再是趙人了,才能像個人一樣活著……你覺得秦人怎樣?”男人麵上浮起一個扭曲的神情,越發詭麗惑人。
“你……簡直瘋了!”
……
“賊他娘的趙國人,爺爺都快長毛了!”
“慫頭日腦的老瓜皮,都他娘慫到一窩了,馬擦出來幹一場,也叫老子多撿幾個人頭!”
“幹個鳥兒!老趙人不出來殺一火,除了幹瞪眼麼法子!”
“罷咧,罷咧,隗純你個二不拉子凶得跟老虎一樣,哪個趙人敢招識?”
“哈哈哈哈……麼人頭砍,熊不頂!”
校場中軍漢們比武角力熱火朝天,圍聚場下看熱鬧的起哄喝彩也喊聲如雷。李由立在人群之外遙遙觀望,商君之法,行之近二百年,令秦人不畏戰而畏無戰,天下強兵,舍秦而何,恩師長於兵道,尊於黃老,常言軍國之要,察眾心,施百務。眾心一,則攻必下,戰必果,國無二慮也。
灰溜溜叫兩個膀大腰圓的悍卒撂倒在地的蒙毅大汗淋漓地從演武場上回來,徑直奔到李由跟前,“公子呢?”
少年似笑非笑,“自然是日理萬機。”
蒙毅一臉訕訕,語帶揶揄道,“什麼日理萬機,怕是閑得發慌才是,自你們從楚國歸來,桓睢那小子也不知軸到哪根筋上,怎麼都不肯再陪公子練武,如今大營裏猛將成眾,高手如雲,正該取藝切磋,互分高下,公子反倒不來。”
李由想起軍帳內對著一個皮橐已經很多天徹夜不眠的人,“不來,那便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趙軍大營中,兩份急報一同呈放在主案之上,左邊是君王敕令,違令者誅,右邊是肥下告急,秦軍十萬攻城。
作者閑話:
雖然隻有我和NPC會點,還是偷偷說下,劇情需要,不得不黑了各路曆史人物非本意非本意非本意/(ㄒoㄒ)/